可現在人已經抱在懷里,他卻又想要的更多,于是沒有回答,而是一個綿長柔軟的吻落了下來,夏晚晚本能的后退,然后就聽到張昊天近乎呢喃的說:“了解生活中的我。”
他這是!
接下來的節奏徹底被張昊天帶偏了。
第二天清晨,劉悅忽然從睡夢中驚醒,她看到夏晚晚貓著腰慢慢的進了屋,臉頰處惹眼的紅暈,她開口關切的問道:“晚晚姐,你起這麼早。”
夏晚晚的身形一怔,然后用極其不自然的姿態走到床邊,“剛去衛生間。”心里卻把張昊天罵了百八十遍。她就沒見過這麼計較的男人,不就是在外人面前說不了解他,結果他就整整要了自己一晚上,說是之前了解的不夠徹底。她對著準備繼續睡的劉悅說:“定最早一班回上海的飛機。”
飛機上,夏晚晚剛準備戴上眼罩小睡一會兒,忽然旁邊的座位上傳來聲響,然后眼罩里被塞上了冰袋,瞬間的冰涼讓酸脹的眼睛舒服了不少,她以為是劉悅弄的,剛要張口道謝時,忽然剛才給她塞冰袋的手,劃到了她的唇間來回摩擦了起來,她以為嘴唇上有什麼東西,抬手準備擦掉時,身側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嘴唇也有點腫,是不是也應該冰敷一下。”
她一把卸下眼罩看向隔壁座位的人,“你怎麼也在?”
前排的助理劉悅聽到夏晚晚的驚呼聲,回頭說:“張教授說也要回上海,我就多定了一張票。”
夏晚晚憤憤的瞪了一眼張昊天,剛才那話明顯是故意的。想到這,轉過頭不再看張昊天這一側。
四川考古研究所。
李拓一早就接到新的工作安排,需要他盡快完成學校檔案室的整理工作。新系統上線,需要一部分考古實習實踐的資料進行掃描上傳。李拓看著檔案室里堆積如山的資料,他這個月別想休假了。但是他想不通的是,明明自己現在參與的是三星堆的發掘工作,怎麼就突然安排整理資料了,他有些費解。
辦公室里,劉院士放下手上的資料夾,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張昊天為什麼走之前一定要讓李拓取負責檔案室的整理?不是早就安排了其他老師嗎?
醫院白熾燈下的人影,顯得尤為的蒼白無力。張昊天此刻正朝醫生辦公室走去,從剛才醫生的只言片語中他得出了一個結果,一個他最不想聽到的結果,爸爸的癌細胞多發性肺內轉移,甚至已經轉移到淋巴結。
他的腦海里閃出一個想法,如果他沒有申請回上海培訓,是不是爸爸的病情就不會發展的這麼快,因為世間的事情有的時候總是有種詭異的巧合,但隨機無奈了笑了下,他什麼時候開始相信這些了。
已經是夜里九點了,大多數病人都已經選擇休息了,整個病區顯得異常安靜,他不自覺的放輕腳步。待走到醫生辦公室時,他覺得今天的醫生格外的溫和,陳述病情的時候,特地從辦公桌后面向右邊移動了一步,試圖離他近一步。但是接下來醫生的話語,卻又是稀松平常的告知病情和建議的治療方案。根據目前爸爸的腫瘤分期情況,局部化療加綜合治療優于單純的放療。
而且現在還有免疫靶向藥atezolizumab聯合化療或durvalumab聯合化療都在臨床治療中廣泛應用……
完全沒聽過的詞匯已經遠超出他的理解范圍,醫生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介紹完學術名稱后又耐心的用更為直白的話給出最佳的治療方案,此刻的張昊天跟每一個病患家屬一樣,只能機械的點頭,即使在他的職業領域里有著傲人的成就,但是坐在醫院干硬的方板凳上,他和任何一個病患家屬一樣。
直到臨出門前,醫生似乎是看到張昊天的表情不是很好,說了句工作以外的話,“好好治療,有的惡性腫瘤患者的生存期也有十年的,心態一定要好。”
張昊天拿起桌上厚厚一疊病例的手微微用力,而后微笑著跟醫生道了謝,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樣的話沒有任何實際作用。
又是ICU門口的等候區,電視正播著廣告。媽媽安靜的坐在后排仰頭看著電視。張昊天在等候區外站了一會兒,腦海里不停著一遍一遍預習著如何平常的說出病情,怎樣的詞語拼湊起來不會那麼嚴重。
嘆了口氣,抬腿走了幾步,坐在了媽媽身邊。他還沒開口講話,到是媽媽先轉過身,“怎麼穿這麼薄,外套呢?”
外套?剛才下飛機的時候披在夏晚晚身上了。
雖然張媽媽已經想要努力轉移話題,轉過頭掩飾住眼眶中壓抑不住的淚,但是待目光接觸到ICU重癥監護室這幾個字后,低下頭說:“今天下午我去醫生那拿的結果,雖然沒直接跟醫生談,但是我還是認識檢查報告上的字的。”
張昊天摟著媽媽的肩膀,輕聲安慰道:“醫生都跟我說了,像爸這種病癥的患者,有些人積極治療后好好的活了十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