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走了幾步,林晏一眼看見寫著“沈記”的燈籠在微微夜風裡搖曳。
昨日那惹事的玉尖面便是什麼“沈記”的,想來便是這家,林晏突然想起坊門口那賣餅的宮來,這些日子沒在坊門賣餅,隻道終於熬不住回了,莫非……
林晏信步走進沈記食店。
未見人,卻先見了食案上擺的一缽碧瑩瑩的米粥,還冒著熱氣,一碟子切開幾半的醃鹹鴨蛋,一盤素淡的萵苣,一盤酸筍丁,像是客人還沒座的樣子。
看著這樣素淡普通的家常菜,林晏卻突然有了食。
大水缸在鋪子後面,忙了一天的沈韶和阿圓舀水洗手淨面。阿圓在後面潑水收拾臉盆皂豆,沈韶肩膀上搭著布巾,鬢角還帶著水滴,開後門走進店裡,一眼看見燈下的那位林尹。
“客人要吃些什麼?廚間有新做的江米棗粽和蛋黃粽。”包子已經賣完,但有明晨要賣的粽子已經蒸好了。江米不好爛,沈韶都是頭一晚蒸好,並不啟蓋,用余火熥著,第二日粽米更加糯香甜。這會子已經了,給他拿出幾個來,也不妨事。
“便是這個就好。”林晏指指食案上的粥飯,說著自找一張食案坐了。
“……”沈韶抿抿,到底不願得罪他,隻得拿小碗從缽中給他勻出一碗粥來,菜卻不好分,便都給了林晏,好在鹹蛋還有,沈韶便另切了兩個。
林晏拿杓子慢悠悠地攪著碗裡的粥,裡面有芡實、蓮子,還有淡淡的荷葉香——健脾消暑,倒是一碗講究的粥。
阿圓回來,發現洗個臉的工夫,菜就長了飛了,不由得噘下,但那是客人,又不好說什麼。沈韶安地拍拍的手,怕不飽,去大鍋拿了兩個江米粽來。
萵苣用醋和麻油拌過,很是清爽;酸筍丁口味有些重,鹹津津的,正適合就粥吃;便是那鹹蛋醃得也很好,蛋黃流了油,卻不很鹹,帶著點沙沙的口。不知不覺,林晏便把一碗粥都吃了,菜也吃了七七八八,只是八瓣兩個鹹蛋,隻吃了其中的四瓣。
胃部足,林晏心裡也順暢起來,似乎白日衙間的事也沒那麼煩心了,又揶揄自己,這是步了祖母后塵,邁進的還是同一條小河。
林晏站起來,角帶著微微的笑,留下一塊銀子,對沈韶道:“多謝店主人招待。”
燈搖曳,這人適才一笑,竟有點月夜荷塘清風徐來的覺。沈韶一愣怔,心道,果然看人還是要在燈下,白日間這位京兆尹也好看,但總覺得有些冷和不近人,哪有剛才這樣人的風姿?
林晏走出去,沈韶掂著那塊有二兩重的銀子,覺得人不只,還很識相!
第14章 有人上門
眼看眼的,快到七夕了,前世習慣節日經濟的沈韶自然也提前準備起來。
找雕刻師傅做的七夕花糕木頭模子已經到了,沈韶與阿圓把這些模子仔細打磨了刺,上了油,清洗,晾乾,再上油,清洗,晾乾,如此幾次,白刺啦的楊木模子已經有了些澤,但一時半會想讓它呈現出漂亮潤澤的棕紅是不可能的。
阿圓還是孩子子,對其中一套木頭模子不釋手,“小魚、仙鶴、烏、老虎,這要做出來,都舍不得吃。”
沈韶說老實話,“樣子貨罷了。餡子還是你平時吃的紅豆沙、綠豆沙和棗泥。”
自跟了沈韶,阿圓各種米糕不知吃了多,從開頭的恨不得都一口吞下去,到現在也當尋常了。
“樣子好看,也就覺得好吃。”阿圓笑道。
沈韶也笑起來,小丫頭這是近乎得道了嗎?確實,吃的東西,“”還排在“香”“味”前面。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沈韶才專門跑到西市,找雕刻師傅做了這幾套模子,福祿壽喜篆字章的一套,梅蘭竹牡丹玫瑰花朵植的一套,仙鶴靈遊魚老虎的一套,還有羅睺羅、織、牛郎、月宮仙子之類人的一套。
雕刻的樣子都是沈韶自己畫的。
掖庭雖日常勞作辛苦,質條件差,但文化件不錯,有專門教導宮人的教博士,教導經史子集,乃至書、畫、律令、詠、算、棋藝等。
開始教博士是由士人擔任,其中頗多博學之士——能混到帝王面前的,怎麼也有些真才實學,畢竟南郭士能有幾個呢?
先帝崩的那一年,掖庭的這些教博士卻改了宦宮,沈韶心齷齪地懷疑是不是宮娥和教博士出了什麼師生,但到後來也沒聽到相關的風聲。
後來換的老師裡,有一個宮四十余歲,鬢發已經斑白,氣質很沉靜,不說話,一手草書寫得極好,篆楷亦佳,沈韶潛心跟練了好幾年的書法。這位老師古琴彈得也妙,可惜沈韶在音樂上沒靈,聽還能胡扯兩句,彈就不行了。這位老師不知什麼世,沈韶猜測,可能曾經也是沒掖庭的罪臣家眷。
沈韶有原的基礎,又帶著前世記憶,曾經很得幾個博士看重,可惜後來這位才預備役卻越發俗了,為了口吃的,一頭扎進了膳房……
想到博士們看“仲永”的表,沈韶一笑,拚才氣樣貌玩宮鬥博前程?那才是由來征戰地,從來人還呢。其實,說來說去,就是比較慫。
上一世顧年愛錯渣男,為別人付出一切最后落了個滿門抄斬的結局。 這一世顧年重生歸來,身邊有了他。你要的江山我給,你要的復仇我陪。
承安伯府的魏嬈貌美卻無美名,嫁給陸濯沖喜之前,她提了三個條件:·聘金十萬;·陸濯死了,魏嬈可帶一半聘金歸家;·陸濯活了,不得休妻。醒來的陸濯得知此事,一笑置之。魏嬈舉止輕浮,一副妖媚禍水相,絕非賢妻人選。礙于協議,他不會休妻,但魏嬈休想得到…
“他娶你,不過是因為那句‘你嫁誰,誰就是太子。’” 這句話許多人對她說過,她就是不信。 然而現實打了臉,高門貴女被人算計,成了全家的恥辱。 大婚這日,她被鎖在洞房,同娶的側妃替她拜了堂。 即便如此,還一心想著扶人家登上皇位? 受儘屈辱的她含恨而終,被暴躁老姐穿越替代。 霸姐:什麼,我成了京城第一舔狗?不存在。 第一貴女就得有第一貴女的樣子,還想踩我上位?滾,打斷你的狗腿。 轉頭問傻王:“皇叔,皇位你坐嗎?我扶你。”
離西涼還有一天路程,和親車馬收到了西涼首領暴斃的消息,衆人皆驚。 康樂公主沈桑寧本以爲自己可以折返,但她的大哥從玉京遙遙一道聖旨,要求她按照西涼習俗,改嫁給新首領。 她知道,這消息一定傳遍了都城,她現在是所有人同情嘆惋的對象了。 面對前來迎接的西涼車馬,沈桑寧嘆了口氣。 起碼,這西涼的新首領是個年輕男人,比他早亡的父親要年輕得多。 ......應該不會再早死了吧? 來西涼的第一日,沈桑寧的打扮格格不入,穿過神色各異的衆人,寶石與獸皮鑄就的王座上,那雙金色的眸子盯住了她。 西涼的王走下來,伸出手將她扶起:“不必多禮,你是我的妻,是西涼的王后。” 燦若金陽的眼眸冷冷瞥過一衆隨從:“你們都聽明白了?” 衆人噤若寒蟬。 來西涼的第十日,一隻大手在昏黃的燭光中挑開帳幔,男人腳步一頓“怕我?” 那天,他身上帶着熱烈的酒氣,但只剋制溫聲道:“西涼晝熱夜涼,冷就告訴我。” 來西涼的第五十日,他噙着笑:“今夜月圓,讓我待在這,保證不做什麼。” 沈桑寧睡覺不安分,不知不覺就靠了過去。 一夜未眠的人變成了他。 來西涼一年了。 沈桑寧的二哥奪了位,大孟海晏河清。 他陪她一起還朝省親,在衆多京城貴胄訝異的目光裏,這位執掌十萬鐵騎的王緩緩說: “在這裏...我只是公主的駙馬。” 他有萬丈野心謀略,但因爲沈桑寧,他甘願只做玉京的臣子。 - 蘇勒年少時獨身前往玉京爲質,若非宮中一位妃子的略略照拂,他已折在群狼環伺的京中,斷無可能回到西涼。 那日在看見和親玉牒上的名字時,蘇勒心念一晃,合上遍佈謀劃痕跡的西涼地圖,伸手按住了腰側的刀鞘。 他想,計劃要提前了。 迎她來西涼的那個晚上,蘇勒隔着篝火看她,彷彿看到了中原的那輪月亮。 原本只是爲了報她母親當年照拂的滴水之恩,但後來,他深陷名爲情的涌泉中無法自拔,再也無法停止追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