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鎮子,前進到一段山路時,李春珠像只被踩了尾的,突然大喊了一聲。
“娘咧娘咧,俺的新鞋!”
這聲毫無預兆的喚,可把周家人都嚇了一跳。
周老太急得跳下周老四的后背,朝著李春珠的大就呼了一下。
“老四家的你又作什麼妖!喊啥喊,是想讓別人都知道你穿新鞋了是不!”
李春珠委屈地捂著:“娘,是我的新鞋……”
“閉!還喊!”周老太作勢就擰了的胳膊:“知道你穿了新的,就不能悶聲穿?非得說出來心里,引來外人嫉恨你就了?!”
這下給李春珠疼得也不敢再大聲說話了。
只能把腳上的新鞋下,難地拿給周老太看。
“娘,您看看啊,我不是想給別人嘚瑟。是我的鞋子,它破了!”
一雙嶄新的新鞋,兩邊的素緞布卻全都開了線。
其中一只的鞋底子,竟然還掉下來了大半,正“張著”個大口子。
周老太趕忙心疼地接過來,打量了一番。
“這鞋面都全散了,怕是也不住的,好好的鞋子完了。老四家的,你是咋穿的鞋!”
哪怕周家現在得了點兒錢,可也得是打細算地過著才行。
經不起半點兒浪費的。
好端端的新鞋就這麼廢了,周老太的心頭疼得是一揪一揪的,自然要問責李春珠。
李春珠更覺委屈:“娘,這咋就了是我穿壞的,誰家新鞋這麼容易破,指不定是綿綿和三嫂圖便宜,買了濫造的鞋,害我差點兒腳都被石子磨破了。”
“你還好意思怪我乖孫兒?”
周老太眼睛一瞪:“老四家的你還有沒有良心,敢綿綿給你買東西還買出錯來了?”
李春珠一看婆婆生氣,只能趕改口。
“娘,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怕綿綿年歲小,不會挑東西,被那商販給忽悠了。”
這話里話外,不還是把鍋甩給綿綿的意思嗎。
況且,跟著周綿綿一同買的是宋念喜。
李春珠這多,也有些對宋念喜不滿的意味。
周老太黑著臉,正要開口訓斥,這時孫萍花卻先一步幫綿綿說話了。
“老四媳婦兒,你這話說得可就忒沒心肝了。綿綿也給我們都買了鞋,咋我們的都結實著,就你的壞了?”
李春珠被噎了一下。
趕忙去看其他人的新鞋子,果然,都結實得不能再結實了!
連半點兒破皮兒的都沒有。
沒一個像這雙這麼倒霉,壞這般可憐模樣的。
心里更加憋屈了,可又不好再埋怨啥了。
周老太冷著臉啐了李春珠一口。
“老二家的說得對,老四家的你就是不惜東西,好好的新鞋被你給毀了,早知就不讓綿綿給你買了。”
“山豬吃不了細糠,就你這雙大腳穿啥都是糟蹋,以后你也別嚷著要錢買新的了!”
一口大鍋扣在李春珠的腦袋上。
想辯駁都無力,只能抱著壞鞋,捂在心口難地直想哭。
周老太訓斥完李春珠,吩咐李春珠趕換回舊鞋子跟上隊伍。
不過轉過頭后,周老太卻自己也犯起了嘀咕。
雖說老四家的敗家,可再怎麼著也不至于把新鞋穿壞這樣。
尤其是這鞋面散得一塌糊涂,一看就不正常,該不會買的時候就是壞鞋吧。
周老太看了眼自家孫兒,想明白了些,不由咧樂了。
大抵是小乖孫兒故意的,看來這孩子分得清誰好誰惡,不傻!
……
鎮上買來的糕點好多還沒吃完,就被周老太都裝進了包袱里。
只在周綿綿的上留了一小包,由路上著好自己個兒抓著吃。
周四郎還饞著那點心,一路上時不時地看兩眼的包袱,又咽咽口水。
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二哥三哥,俺還想吃那個糕子,你倆去跟要點兒吧。”五歲的娃娃眼地瞅著更大點兒的兩個。
周三郎問他:“啥糕子。”
“就那個甜滋滋的,一口大棗味兒的。”
周四郎大著舌頭說著,口水都淌到下頦上了。
他還不知棗泥糕啥名,只知那的外皮兒忒甜了,糯嘰嘰的棗泥餡兒也可好吃。
若能再吃上一塊,趕路都有勁兒!
周三郎卻小大人兒似的地訓道:“還糕子呢,我看你長得才像糕子,不許要!”
方才綿綿帶回來時,他們一人已經吃了好多。
也該知足了,現下這些,本應都是留給妹妹自己個兒的。
他們得有個哥哥的樣兒才行!
周四郎只能忍著饞,干的,在腦瓜里想著,“糕止饞”。
“四鍋鍋,給你吃。”
不過就在這時,里氣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周四郎心底一喜,仰起臟兮兮的小花臉。
就瞅見周綿綿趴在周老三的背上,正著小手,朝下面遞一個油紙包。
“綿綿給,四鍋吃,二鍋三鍋也吃!”綿綿“霸道”地命令道。
乎的小手又急地揮了揮。
那小手白得跟棗泥糕似的,周四郎趕忙去牽了牽妹妹的小手。
然后才墊腳拿下了點心紙包:“好妹妹,我就吃兩塊,剩下都給你留著。”
“不可以。”周綿綿不滿地晃著小腦瓜。
接著便哼哼道:“鍋鍋們一起吃,都給吃,不然,綿綿氣!”
自己守著個靈池,要是連這仨小饞貓都滿足不了,豈不是很沒面子。
于是四郎立馬樂了,趕忙對著油紙包里的糕點,就是悶頭一頓吃。
周二郎和周三郎本來還不好意思敞開肚皮,可綿綿鼓著小臉,誰不大口吃就要跟誰生氣。
兩個哥哥哪舍得惹妹妹氣呼呼,這便都大口吃了起來。
“綿綿真好,三哥最喜歡綿綿了,以后肯定養你一輩子。”周三郎咬著水晶糕,使勁兒拍著脯。
周二郎卻瞥了他一眼:“我比你大,養綿綿還不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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