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一件案子。”周律師依舊微笑,不聲地道,“方董的人,我也不好推辭。”
尤莉沒有多想,寒暄兩句便告辭離去。蕭肅等的車進了停車場,才過去和周律師打招呼:“周伯伯。”
“阿肅。”周律師拍拍他肩膀,“聽你媽說你留校當老師了?”
“是啊,沒別的本事,隻能誤人子弟了。”蕭肅笑,問他道,“剛才那就是巧的執行總裁尤莉?”
周律師點點頭:“來給爸爸辦領回手續的……你媽說你那個好朋友就是這件案子的第一嫌疑人?”
蕭肅覺得有點尷尬,但看他淡定自若,不歎薑還是老的辣,簡單扼要地將吳星宇的事給他講了一遍。周律師邊聽邊在手機上記,等他說完點頭道:“我大知道了,一會進去辦好手續,爭取見他一麵,聽聽他怎麽講。”
“謝謝您了,周伯伯。”蕭肅激不已。
周律師進去辦手續,蕭肅在大廳等榮銳。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榮銳從樓上下來,對他說:“證已經給負責人了,他們下午會安排檢驗吳星宇的。”
蕭肅點頭,他又道:“剛剛有個姓周的律師來辦手續,說是吳星宇的代理。”
“是我媽的老同學,我家公司長期合作那家律所的合夥人。”蕭肅說,“我也沒想到我媽能請得他,他現在很親自出手接案子了。”
“哦,那你媽也很看重吳星宇啊。”榮銳淡淡說,雖然表還和平時一樣冷峻,語氣也沒有什麽起伏,但蕭肅覺到他又在散發低氣了,下意識解釋道:“我們是鐵哥們,我父親去世那一段他一直陪著我,他父親出事那一陣我也一直陪著他。我們就像親兄弟一樣。”
榮銳歪著頭“嗯”了一聲,說:“親兄弟啊?”
“嗬嗬,是啊……”蕭肅對他這種沒來由的小心眼兒有點頭大,但想想自己小時候似乎也是這樣,如果要好的小朋友和別人親近,偶爾也會不高興,便釋然了——也許這孩子隻是兒期比較長吧?
轉了個話題,問:“尤莉是不是來申領父親的了?”
榮銳別扭了一下也就過了,說:“是的,不過有你新提的證據,加上周律師提出的一些問題,警方產生了新的懷疑,所以暫時還辦不了領回手續。”
蕭肅沒想到他們作這麽快,問道:“警方有什麽新的懷疑?”
“如果證明吳星宇周四淩晨沒有去過拋現場,那麽他就是被陷害的,兇手另有其人。”榮銳說,“從通話記錄看,吳星宇本來和張嬋娟約好周五去別墅見尤剛,結果周三忽然打電話改期,讓他下午就去。而吳星宇一到那裏,就掉進了陷阱。”
蕭肅意識到了什麽:“所以……張嬋娟的嫌疑很大?”
“對。”榮銳說,“而且也有作案的機,記得我昨天告訴過你,尤剛前一陣剛剛為他的私生子改過囑,把原屬於尤莉的部分份劃給了兒子。張嬋娟雖然對小三並不在意,但對尤莉這個兒非常看重。而且巧正在商業擴張的階段,需要大量的資金,恐怕沒辦法容忍丈夫這種釜底薪的做法。”
這個推測頗符合常理,但有一個致命的,蕭肅皺眉道:“可是張嬋娟有不在場證明,尤剛死的時候和尤莉正在參加酒會。”
“所以警方這兩天會重新整理關於的證據。”榮銳說,“而且尤莉今天來領,不免有點著急了些。雖然土為安是人之常,但尤剛是被殺害的,一般況下兇殺案的家屬第一訴求是嚴懲兇手,不會在案發不到一周的時間裏就要求火化。”
蕭肅越發覺得這個案子瘮人了:“尤莉不會也有嫌疑吧?”明明這母倆看上去都麵麵、弱弱的,不管殺夫還是弒父,都有點衝破他這個正常人的底線。
“警方也會調查尤莉的。”榮銳看了看表,說,“走吧,都這個點兒了,周律師一時半會忙不完,你下午是不是還有課?”
“兩點鍾有一堂大課。”蕭肅說,“也該回學校了。”
兩人從市局出來,已經快十一點半了,天上又淅淅瀝瀝飄起了雨點兒。榮鋃有事提前走了,他們倆隻能站在路邊打車,結果雨天車難打,等了快十分鍾也沒等到一輛。
蕭肅打了個噴嚏。榮銳右手握住風前襟,又鬆開了,大約覺得這個場景下把服給他有點太刻意,扭頭往對麵看了看,說:“你不是要換車嗎?那邊有一家4S店。”
“啊?”蕭肅黑人問號臉,作為一個土豪他還真沒想過“打不到車就買一輛”這麽瑪麗蘇的事。
但想想似乎也沒什麽不對,反正車要買,這個點兒買還能省一趟出租車錢呢。
打細算的蕭老師立刻同意了:“過去看看。”
4S店裏正在放飯,銷售顧問沒想到周三中午下著雨還有人來看豪車,牙裏的芹菜都沒來得及摳掉便跑來給他們介紹。
蕭肅對車沒什麽執念,隻有兩點要求,一是好看,二是省油。誰知看了半天,發現好看的都不省油……
榮銳乖乖陪他看車,最後終於忍不住了,指著一輛奔馳城市越野:“就它吧。”
選擇困難癥蕭老師還在猶豫:“好看是好看,但是油耗有點高……”
“控沒有資格奢求油耗。”榮銳一臉鄙夷地說,“這就像你找對象,漂亮的都不是省油的燈,省油的燈都肯定比你醜!”
蕭肅竟然無法反駁,但總覺得哪裏不對:“你這都什麽歪理邪說……”
“刷卡!”榮銳對銷售顧問說,“有現貨嗎?”
顧問有點驚呆,實在不明白這倆人是個什麽關係,不過說起來都好看的,再大的控也沒得挑:“有有有,不過您不試試車嗎?”
“不用。”榮銳回頭對蕭肅說:“哥,你信我,就買它吧。”
蕭肅張了張,沒說出話來,掏出黑金卡:“刷一輛吧,黑就行。”看著銷售顧問刷卡填表提車,忽然有一種自己是妻管嚴的覺。
不,這一定是錯覺!
十二點半,蕭肅開著他價值兩百萬的新車出了4S店,除了陳建國的神,這大概是他花錢最多最果斷的一次了。
榮銳麵對兩百萬的發票麵不改心不跳,在副駕位給他整理各種說明書和票據,最後放在手套箱裏:“記得去換車牌,臨時牌有效期短,而且不能出市,很麻煩。”
蕭肅剛才還在為了錢心疼,現在發現新車開著比minicooper順手得多,心也好了:“知道了……一起吃飯吧?你想吃什麽?”
榮銳低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頓了下才說:“雨越來越大了,找飯店還要淋雨,不如外賣去你家吃吧,你兩點鍾不是還要上課嗎?”
蕭肅一想也是:“吃什麽?上次你點那個小鮑魚很好吃,哪家的?”
“我點吧,你專心開車。”
兩人到家的時候,外賣也剛好到。蕭肅覺有點著涼,在衛生間洗手的時候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結果吃完飯榮銳也開始打噴嚏了,用紙巾捂著說:“哥,我好像被你傳染了,有點頭疼。”
蕭肅特別疚,他屬於抵抗力比較差的那種,靖川市一年兩次流,他特別捧場地每回都要染,沒想到這次害榮銳也中標了。
早知道剛才吃飯就分碗筷了……蕭肅從藥箱裏找了兩片冒藥,自己吃了一片,給榮銳吃了一片。榮銳收拾了飯盒要走,道別的工夫打了七八個噴嚏。蕭肅幹脆說:“你別急著走了,在我這兒睡一覺,捂一捂吧。反正才一點半,等老孫找你你再去。”
榮銳捂著甕聲甕氣地說:“萬一我要出去買東西,門鎖了就進不來了。”
蕭肅也沒多想,說:“給你錄個指紋吧,隨便你出去買什麽都能進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榮銳點點頭,又遲疑著道:“這合適嗎?咱倆又不,你不怕我給你卷包兒會了?”
“你卷吧。”蕭肅打開電子鎖,握著他的手指給他錄指紋,“卷了我立馬報警,報老孫把你抓起來。”
榮銳甕聲甕氣地笑,目送他背著郵差包出門,特別乖地揮揮手:“哥再見,好好上班。”
“回去睡吧,櫃裏還有厚被子,疊一張捂著去。”蕭肅關門下樓,站在電梯裏忽然覺得哪裏不對——自己怎麽糊裏糊塗就給一個才見過幾麵的小警察錄了門鎖指紋?
要知道吳星宇都進不了他家門呢。
唉算了,誰讓小屁孩病了呢。
惦記著榮銳的冒,蕭肅下午上課有點心不在焉,平時下課後都要去泡圖書館的,今天早早就回家了。
誰知到家的時候榮銳已經走了,樓上的大床特意收拾過,難為他把蠶被疊得豆腐塊一樣方正。蕭肅在吧臺上找到他留的便簽紙,上麵寫著:有事先走了,給你定了晚餐外賣,記得吃飯,別敷衍自己。
榮銳的字意外地好看,標準的,端莊工整、氣度嚴謹,隨手塗畫也是一副大家風範,怪不得當初看不上吳星宇的爛字兒。
蕭肅不有些好奇他的家世。榮銳著樸素,渾上下沒有一件看得出牌子的東西,但他整個人似乎就代表著一種極致的奢侈——優良的教養、出的手、常人難以想象的職業,以及對金錢漫不經心的態度。
還有他的字——這種層次的書法,沒有一流的老師手把手從小教,是練不出來的。
神奇的小孩……蕭肅胡思想了一會兒,打開電子鎖想抹掉他的指紋,頓了下又合上了。
錄都錄了,就留著吧。
接下來的兩天,蕭肅一直和周律師保持著切的聯係,從他那裏得知吳星宇的上果然沒有檢出賈第蟲和孢子蟲,警方已經初步認定他是被人栽贓陷害的,經過對尤剛社會關係的梳理,鎖定了新的嫌疑人——張嬋娟。
蕭肅想給吳星宇辦取保候審,周律師說有點難度,要等下周調查明朗化以後才能提出申請。不過他說吳星宇狀態還可以,知道蕭肅在外麵替自己奔走,特別放心,好吃好睡,連警察都覺得他是兇殺嫌疑人裏的一朵奇葩。
蕭肅一邊覺得這貨太無厘頭,一邊又覺得他這樣也好,不然周律師整天麵對一個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委托人,怪鬱悶的。
轉眼又是周末,失蹤了好幾天的榮銳終於在UMBRA上給蕭肅發了個消息,說要跟他聊聊案件的進展。
蕭肅從碧月湖趕到loft的時候,榮銳已經在廚房裏洗菜了。蕭肅看著一吧臺的牛魚蛋大明蝦,有點懵:“你這是做什麽?”
“做火鍋啊。”榮銳居然還係了一條圍,黑緞麵的,法式大廚用的那種,布料裹在腰上,越發顯得他頎長拔,青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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