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秀愣住,尋聲看去,簾子早已放下,遮得嚴嚴的看不見那人的模樣,只在晃的簾角約瞅見一片暗紋青袍角,和青面白底皂靴。
愣怔間,顧炫暉走過來:「阿秀,快走。」
府兵竟未攔阻?
回頭髮現二十幾個府兵全都如定住一般不能彈,也不知胖大叔何時出的手。
忙牽回自家的馬:「哥,你還能騎馬麼?」
細雨中,微仰著秀氣的小臉關切地看著自己,眼神堅定,以前只覺脾氣躁又咋呼,得理不饒人,今日才發現,勇敢又心。
顧炫暉躍上馬:「走吧,回家。」
出了柳條巷,顧明秀道:「哥,你先回去。」
也不等他回答,鞭子一,加速往另一條街跑去。
一路快馬加鞭跑得急,哪知,那馬車就停在拐角,胖大叔悠閑地坐在車轅上磕瓜籽,似乎早料定會追來,顧明秀一勒韁繩翻下馬。
對著馬車一福:「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不知恩公貴姓,好讓小記下,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定當報答麼?」那人的聲音庸懶中帶著玩味。
也是,他這樣的貴公子,能有什麼得上自己幫忙?顧明秀,你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頓覺不自量力的尷尬,紅暈爬上清麗的小臉,小巧的耳垂如的紅豆。
聽他又徐徐道:「令兄今日之禍,我也有責任,救他算是份所應當,小姐不必介懷。」
他有責任?什麼意思?
是了,哥哥為見靜安先生才出府,莫非他就是靜安先生?
顧明秀正疑,自車裏出一隻骨節分明、白晳修長手來。
這是只年輕的手,指甲修得整齊乾淨,細長的指尖有淡淡的藥草香,掌心握著個白的小瓷瓶子。
「拿著。」
顧明秀傻傻地接住:「什麼?」
「續玉膏。」
續玉膏是什麼?
葯?
一即離,手,收了回去。
顧明秀大驚,怎麼會有人的手溫低到這種地步,如同……冰鐵。
「小姐說話可要算數。」
耳邊又響起好聽的男中音。
顧明秀:「什麼……」
馬車卻早已啟,消失在街道盡頭。
一回府,就見大門前站著一推人,盧氏,荊娘,連齊氏也在。
忙翻下馬,盧氏眼圈紅紅的要拉手,顧明秀痛得一,揪何大人鞭子時,手掌被勒傷。
盧氏一把攤開的手掌,果然掌心裏皮翻卷!
「敢傷我兒,他劉行知好大的膽子。」
顧明秀:「娘,我不疼,我哥呢?可傷著了?「
盧氏:「大夫看過,你哥沒什麼大礙,今天幸好有你,阿秀,若是你哥有個三長兩短,為娘的……」
盧氏哽咽著。
「娘,哥沒事就好,爹呢?」顧明秀問道。
「他去找知府大人了。」盧氏沒好氣道:「這種事,找知府有什麼用?他們一個衙門的,還不相護?你乖,回屋去,娘晚些再來看你。」
前世哥哥出事之後,湖州知府出面調解,劉家一口咬定是意外,出了五百兩銀子算是補償,再沒有別的表示。
盧氏騎馬直闖劉家,一桿紅纓槍挑斷了劉嚴偉的左。
知府覺很沒面子,狠狠斥責了顧知遠一頓,顧紅英乘機將顧家與福康公主聯姻的消息放出去,知府這才緩和態度。
顧炫暉殘疾之後意志消沉,再無心思科考,顧知遠便將所有心力都傾注在顧耀暉上,對盧氏母子愈發冷淡。
重生之後,事發生轉變,如今重傷的是劉嚴偉,自己兄妹並無大礙,盧氏出府做什麼?
擔心衝,顧明秀子一,倒在盧氏懷裏:「娘,好疼啊。」
盧氏聽得心肝都在,托住傷的手:「疼嗎?忍一忍,娘這就讓大夫來診治。」
說著扶著兒往裏走。
齊氏關切了幾句,憤憤道:「聽說那劉家公子平素就囂張跋扈,和大爺還是同窗呢,多大仇多大怨呀,要出三匹瘋馬衝撞咱家大爺?」
到底是劉嚴偉刻意設計,還是偶爾遇上?
劉嚴偉是武將之子,武功不說有多高,馬還是過得去的,顧炫暉是地道的文弱書生,若不是自己跟隨,後果不堪設想。
可齊氏這話就是在煽風點火!
盧氏果然冷哼一聲道:「阿秀,讓荊娘送你回屋,你爹那個腳蝦,保不齊這會子還在給人賠禮認錯呢,娘得為你們兄妹討個公道。」
「娘,我無礙的,您別去。」顧明秀勸道。
「大小姐是怎麼了?平日不是不得變點委屈麼?人家打你一拳,你定要回兩掌才肯罷休,今兒卻認慫了?聽說那劉大人還當街拿鞭子你哥呢,你忍得了麼?」
齊氏平素慣會逢迎討好,在盧氏跟前作低伏小,表面看起來,盧氏是正室高出一頭,是實上,齊氏得的都是實在,過得比盧氏滋潤多了。
這是明擺著躥掇火暴脾氣的盧氏去找劉家的麻煩,盧氏越衝,事鬧得越不可收拾,得到的好就越多。
顧明秀忍無可忍道:「二娘這是看熱鬧不怕事大麼?你如此為我和哥哥不平,不如你去劉府為我們討回公道吧。」
齊氏怔住,沒想到顧明秀如此直白的懟,一時瞪大眼睛。
但很快鎮定下來,抹淚道:「我……我又不像姐姐有本事,若我也有一武藝,自個兒人欺凌,為娘的哪有不為他們出頭的道理。」
這話正中盧氏的痛,將顧明秀往荊娘懷裏一推,抬步就走。
顧明秀大聲道:「娘,二娘不得您衝呢,最好闖點禍事回來,更高興。」
盧氏生生頓住。
齊氏的臉刷白,眼淚撲撲就往下掉,哭道:「大小姐這話可真誅心啊,我也是心疼你和大爺這一傷,這為你們不平難過還罪過了?」
轉向盧氏一福,哭道:「姐姐是最知道我的,自進門起,妾便對姐姐只有恭敬順從,從不敢逾矩,待大爺和大小姐更是疼有加,怎麼就了大小姐口中的惡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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