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自己上去嗎?”
聽到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要太驚訝,低聲回答:“回陛下,可能不行的。”
聲音小的像蚊子,邊說邊小心翼翼地往他那邊再靠了靠,生怕自己被丟下。
裴煦看著井口的草堆快燒盡,神冷淡:“不會還往下跳。”
“陛下,我傷了......”
旁人不耐地皺了下眉,離遠了些。
季枝遙看得懂,眼下自己了累贅,影響到他的計劃了。
可是明明是冬藏傳達的信號,冬藏向來跟裴煦這邊走得近,許多信息都是和春生不知道,只有冬藏知道的。
既然是冬藏來報的信,定然也是陛下的意思。
眼看裴煦已經起準備往上走,季枝遙也站起來:“我雖然不能徒手爬上去,但如果有麻繩就可以,我可以順著繩子爬上去。”
裴煦回頭,眼中意味不明地看著,有些古怪。
“我......我不會拖累你,把我救上去讓我自生自滅也行,別讓我死在下面——”
“你在說什麼。”他冷聲道,耐心不多。撥開燒黑的柴草后,下面藏著兩把利劍。他拿起來,利索地將劍鞘丟掉,之后轉面向。
季枝遙下意識以為他要親手了結自己,往后退了兩步。
“怎麼?”裴煦偏了下頭,將的小作全部看在眼里,“方才不是還想孤帶你走,現在只知道后退了?”
“裴煦......”
許久沒聽人自己名字,他本人都愣了一愣。片刻后,他往前走,手直接拽下腰間隨便掛著的自己的玉佩,語氣不爽:“孤給你的玉佩,你就這樣戴著的?”
他指了指上面被磕壞的好幾個角。
“......”心虛地抬手蹭了蹭自己鼻子,不說話。
裴煦懶得管,走到井口附近仔細聽了聽周圍的聲響,附近的人已經離開,想來此刻已經殺回皇宮。將短劍拿在手中轉了轉手腕后,他回頭看了季枝遙一眼。
后的人表沒有委屈,也沒有絕,而是出奇的平靜。這麼一看,倒跟自己有幾分相近。
“別磨蹭。”他收回視線,丟下這一句,之后蹲在地上微微側著頭。
季枝遙:“什麼意思?”
裴煦嘖一聲,就要站起來,季枝遙立刻往前走,非常自覺地趴到他背后。
“......”這不是知道。
他功夫了得,尋常人看他形并不壯實,可能以為他病弱無力。可季枝遙知道不是這樣的,不止此刻他能輕松從井底回到路面,之前那晚......就見識過了。
被自己腦子里的畫面震驚到,皺了下眉,環著他脖子的手下意識收用力了些。
裴煦往旁邊偏了下頭,到地面后沒急著趕下來,反而語氣悠悠問道:“公主殿下是想勒死孤嗎?”
“......”
連忙松開手從他上下來,之后似是怕他嫌棄,刻意挪遠了一些。此刻這里不算安全,雖然叛軍已經往皇城方向去,但山火過后,樓房大多不穩固,若是起大風,他們都有可能被埋在廢墟之下。
“陛下,我們現在怎麼辦?”
裴煦手了自己的玉佩,抬手指向后的深山。
季枝遙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不免看著一無際的樹叢陷沉思。眼下這個狀況,孤走山中了唯一破局關鍵。可若是遲遲沒有找到裴煦的尸首,他們應該很快會回來封鎖山林,屆時他們便是翅難飛。
“此往南有河道,改走水路。”裴煦并沒有跟商量,直接告訴了計劃。
“水路南下......之后呢?”
他看了一眼,目定在撕裂的裳下已經結痂了的傷痕,似有些嫌脆弱,很快移開眼,道:“孤自有打算。”他頓了頓,忽然說:“你若是要同叛軍一道,孤不會攔。”
季枝遙琢磨不裴煦,理應不跟他走。但是眼下即將攻陷皇城的那一撥人不見得會放過,倒不如先跟著這座靠山,等他要倒了再跑也不遲。
于是,篤定道:“我跟你。”
裴煦聽后冷笑了聲,沒說話,轉提著劍往后山去。沒讀懂他的意思,但是也裝傻假裝沒看出來端倪,低頭在地上撿了一把別人丟在這里的匕首,走快兩步跟上去。
直到跟著他進叢林深,季枝遙無意垂眼看到剛才在地上撿起的匕首底部,一筆一劃刻著一個字——“煦”。
季枝遙猛然抬頭,向走在前邊的人。雖然腳步不慢,卻也意外地顯得從容不迫。就好像這是一早就計劃好的,包括剛才最后問的那個問題。
如果剛才有一搖,敢往回走一步,這把匕首就會準確無誤地進季枝遙的心口。
確定。
第12章
山林遠比季枝遙想象中大,一路跟著裴煦往前,擔心延誤他計劃,一直在苦苦支撐。本來力就一般,今天一大早就起來為祈福做準備,一直未進食到現在已是的極限。
眼看著天快黑了,遠遠看著裴煦仍然要繼續往前,季枝遙索放棄。正巧旁邊有一個山,當給自己找了一個不會被日曬雨淋的墓,頭重腳輕地跌進去。
破罐子破摔,終于無力支撐,靠在石頭邊直接昏過去。
然而上天沒有讓輕易地死去,就算力支暈倒,也在半柱香后醒來。眼前仍然是看不見盡頭的山林,只是天比剛才更晚了,周圍逐漸變暗,很快就要失去最后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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