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梔見自己的包袱被搶走,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眼前的男人,
又、又、又一次……
將自己的計劃打斷了!
想到這,仰起頭,看著那張令人生厭的臉,忍不住朝他道:
“我恨死你了!”
“你說什麽?!”
男人目錯愕,顯然有些吃驚於的話。
長明嚇了一跳,看了看自家郎君的臉,趕開口,
“小娘子,您您您……胡說些說什麽呢!”
或許是因為發燒的緣故,謝梔有些不清醒,竟然無視兩人的表,跌跌撞撞站了起來,開口道:
“裴渡,若不是你,我何以至此,一步步籌謀算計,沒有一天安穩日子可過?”
“妄圖勾引五郎君,居然還強詞奪理,實在是不堪至極!”
裴渡沉沉出聲,見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終究是了怒。
他大步上前握住謝梔的手腕質問,
“當初我將你從揚州救回時,可曾告訴過你,要安分守己,不生惡念?”
謝梔被拽得手腕一疼,手心的傷也疼痛無比,忽然有些委屈,說著說著便流下淚來,
“你將我帶進府,自己又不說清楚,一走了之,可知我了多風言風語?”
“春暉園所有人都不將我看作清白姑娘,而是你的私有,回來了你卻又不要我,我簡直麵掃地……”
“這也就罷了,我原是罪臣之,你恩惠,不管怎樣都會激,可你們家那些個刁蠻小姐,為何不放?”
“早知如此,當初我不如自己多跑兩步,也不會半路躲進你的車……”
話到最後,已是淚流滿麵。
裴渡握住手的力道漸漸放鬆,可人卻沒有站穩,竟是直直倒了下去。
所幸裴渡眼疾手快,人才沒有摔在地上。
“郎君,這這這,這可怎麽辦?”
“先回去。”
裴渡矮一抱,人便穩穩落了他懷中。
…
再醒來時,謝梔發現自己躺在觀雪樓的臥房中。
咳了咳,覺得頭痛不已,渾也麻木得很。
謝梔撐著起,看見手心被纏了厚厚的紗布。
“荔淳姐姐,你終於醒了。”
謝梔轉頭,看見書宓奴立在門外,手裏端著茶盞走進來。
床邊的青州窯刻花香爐中飄出縷縷香煙,謝梔嗆得咳了兩聲,接過宓奴手中茶水,勉強了一。
“姐姐,你已經昏睡整整一日多了,我快擔心壞了。”
“什麽?一日了?”謝梔掀被坐起,拉著宓奴的手問,
“那、那雙福和他娘有沒有上門來?漁縣主可曾來過?”
“姐姐,您在說些什麽呀,漁縣主最不喜詩書,怎麽會來咱們這裏?我也不認識雙福,隻知道這兩天隻有世子來過。”
謝梔正要鬆口氣,卻忽然聽見世子這兩個字眼,又咬了咬牙。
那夜的記憶如水般湧腦海,謝梔懊惱地捶了捶腦袋,
自己是病糊塗了不?居然敢罵他!
思及此,忙問,
“老夫人走了嗎?”
“姐姐,老夫人早就啟程了。”
謝梔惆悵一瞬,
“也不知還能在這觀雪樓待多久了。”
“荔淳姐姐,你明日就得走了。”
“什麽?”
“仰山臺的長明哥哥我告訴您一聲,若姐姐子好了,便收拾東西去仰山臺,荔淳姐姐,這是為什麽呀?宓奴舍不得您。”
謝梔拉起宓奴的小手,道:
“沒事,咱們還在一個府上,見麵又不是什麽難事。”
不知是在安宓奴,還是在安自己。
裴渡,究竟想做什麽?
…
“姑娘大病一場,可恢複好了?”
“多謝郎君,我已經大好了。”
簌簌秋風起,吹得院子裏的花木微微。
著浮煙紗散花的靜靜站立,上背著一個小包袱。
微風吹得發輕揚,淺笑時的梨渦掛在臉頰上,看得人挪不開眼。
“姑娘,郎君正在裏頭,您初來乍到,理應先進去拜見。”
謝梔點點頭,走到正廳之外,卻被告知裴渡此時正在書房。
有小廝引著到書房門口,又先進去通報,隔了好一會兒,那小廝才出來道:“荔淳姑娘,郎君請您進去。”
謝梔點點頭,抬步往裏走。
裴渡的書房暗含玄機,裏頭並不是四四方方的屋室,用一道玉製屏風將書室與桌案隔開來,中間還有一方小池塘。
小池之上並無遮蓋,日照下,水麵波粼粼,映照在岸邊男人清俊的麵容上。
他今日休沐,上隻穿一件常服,坐在岸邊琴,一派悠閑從容。
謝梔上次瞧他彈琴,還是半年前在揚州的時候。
那日被青樓裏派出的護衛追捕,慌張之下逃上路邊的一輛空馬車,卻不知那竟是幾日前審判的人所有。
跟著裴渡回到他在揚州的別院後沒幾日,他便要回京了。
謝梔記得那時,跪在地上,看桌案前的人了琴,對道:
“你是罪臣之,既然要隨我回京,還是換個名字,權當重新開始了。”
“荔淳,乃我故琴之名,往後,便用這個吧。”
謝梔思緒沉沉,在半年前遊離,再回過神來時,卻見裴渡琴的手已經停了下來。
滿室琴音皆消,兩人隔空對。
謝梔率先開口,“見過大人。”
裴渡並沒有說話,隻是時刻用指尖過琴弦,勾出一聲聲弦音。
“大人,奴婢自知資質不算出眾,從未過大人的眼,可……您為何召我來此侍奉?”
“祖母言辭懇切,我無法拒絕。”
原來如此。
謝梔心想,不是為了折磨就好,可想到那夜的話,決定先下手為強:
“大人,那夜的事,是奴婢病糊塗了,奴婢如今自己也想不起來說過什麽了,還大人不要見怪。”
話剛說完,便聽上頭傳來兩聲冷笑。
謝梔一愣,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一雙星眸子流轉,眼地瞧著上頭坐著的人。
“既然都想不起來了,那為何要同我賠罪?”
“大人,奴婢是怕冒犯了大人,如此說來,那夜奴婢是沒有說過什麽了?大人不怪我就好。”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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