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聿很淡地笑了笑:“沒有意外,也沒有驚喜。”
一切順利、平得像是鋒利的刀刃裁開白紙,他做過很多年的事,積累下厚的資本,以確保他以后的人生平直、順利,同樣也無趣、乏味。
“苦惱、不開心的事呢?”林知書又問,“比如凌晨還要開會這件事?”
梁嘉聿揚眉:“開會敲定十個億的項目,我的確不覺得苦惱。”
林知書:“……”
“時間差不多了。”梁嘉聿站起子。
林知書也跟著站起來:“好,那我先回房間了。我不會打擾你的,你放心。”
梁嘉聿點頭。
林知書率先走出臺,行至客廳門口時,忽然停步。
“還有事?”梁嘉聿問。
林知書搖搖頭,“沒有,我先走了。”
家里重新安靜了下來。
梁嘉聿回他的臥室開始,林知書從自己的臥室里拿了服,輕手輕腳地穿過走廊去浴室洗漱。
林知書心很好,在浴室里小聲哼唱歌曲。
吹風機調到小風,擔心聲音傳去他臥室。而后穿上睡,像是森林里的小靈一樣,沒有聲音地蹦跳著回了房間。
-
會議按時開始,大部分時間是雙方律師在核對合同細節。大方向的容和條件上周已經談妥,梁嘉聿不需要深度參與此次的會議。
漫長而悉的過程。
并不會覺得苦惱,因為這十億的合同會有大部分進他的銀行賬戶。但會覺得平淡、無趣,因他已得到了太多。
律師慎重、負責地將合同的每個細節注意敲定。梁嘉聿覺得無聊,卻也沒有分神。
時鐘走到兩點半,會議結束。
梁嘉聿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疲態,他語氣如常,和所有人說再見。
走出房間時,腳步聲依舊到最低。
從浴室里出來,安靜地走向自己的臥室。
林知書的房門在此刻打開。
“梁嘉聿!”
梁嘉聿駐足在門口。
林知書穿著一條白的吊帶長,棉布質地,松松地將的包裹。
赤足站在干凈的木地板上,從臥室門后探出子。
梁嘉聿轉,看著。
時間已不早了,現在將近凌晨三點。
梁嘉聿安靜了一會,問:“你要用外面的洗手間?地上可能有水,小心。”
林知書輕輕笑了起來。
不知是否深夜的緣故,此刻的林知書顯得格外。
黑的長發從白皙的肩頭淌下,結束在纖細的手臂上方。
“我是在等你的。”林知書說。
梁嘉聿住,語氣依舊平靜:“在等和我說晚安?”
林知書又笑起來。
穿著的、親昵的白睡,笑起來的時候,鼻頭上出可的紋路。
林知書想,或許早有太多人曾這樣不辭辛苦地等著同梁嘉聿說一聲晚安,他如何會覺得意外、驚喜。
“不是的,”林知書搖頭,“我是說吃晚飯的時候。”
梁嘉聿輕抿,注視著林知書。
“因為不想要耽誤我爸爸吃飯的時間,所以提前打電話告訴他自己在外面吃飯,不用等了。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我爸爸真的已經吃完了。”林知書說道,“像是吃到一口由巨大空氣填充的巧克力,你分明知道那里面什麼都沒有,但是吃到里的時候,還是品嘗到微微的失落。”
梁嘉聿平聲開口:“那時候你在等我?”
“是啊,我問了Chole,給了我你大概到家的時間。”林知書看著梁嘉聿,“我不想你也吃空心巧克力。”
“我沒有過關于空心巧克力的。”梁嘉聿說。
“我知道,所以我仔細描述給你聽,”林知書仰頭看著梁嘉聿,“梁嘉聿,只要你回家,只要我有空,我一定會在家等你吃飯。”
因為有期待,所有才會有空心巧克力。
林知書對父親有所期待,才會吃到失落的空心巧克力。
而在今晚之前,梁嘉聿對林知書并未有所期待。他說,一切在不影響各自生活的前提下進行,他接林知書的偶爾缺席,他不強求。
然而今晚,林知書告訴他,只要他回家,只要有空,一定會在家里等他吃飯。
林知書在他的心里栽下承諾和期待。
下一次,如果他再晚歸,林知書是否真的會在家里一直等他?
“林知書,你在給我洗腦。”梁嘉聿笑。
林知書也笑,眼角溢出靈的、閃爍的狡黠。
“我沒有,”說,“晚安,梁嘉聿。”
沒有在等梁嘉聿的回答,林知書輕快地闔上房門。
公寓里很安靜,因為心里的聲音不會被聽到。
三秒之后,林知書重新打開房門。梁嘉聿還在門外。
“忘了告訴你,微波爐結束的聲音和你打開大門的聲音,是同時發生的。”林知書說。
梁嘉聿停住離開的腳步。
“什麼意思?”
“我只知道你大概到家的時間,但是微波爐結束的聲音和你打開大門的聲音,是同時發生的。”林知書又說。
安靜的公寓里,的聲音清晰可聞。
“不是巧合,梁嘉聿。不是我在等吃飯、你在回家。是我在等你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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