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巨響乍起,阿姒彈坐起來,不假思索出匕首后,才反應過來是雷聲。
輕舒一口氣,匕首,將思緒從那可怕的回憶中收回。
眼下雖也忐忑,但到底不同。
即便在別撞了南墻,那也是自己撞的,的人生和命都是自己的,寧可毀在自己手中,也不能任旁人仗著的信任,把當玩送給個暴戾好的糟老頭子!
雨驟然變大,風聲雨聲自四面八方合圍過來,分明似鬼哭狼嚎,卻反而人倍安心,仿佛一切危險都被隔絕在外。
江回走前曾說此次若有消息,不日便可帶阿姒回到他的故鄉,讓安穩度日。
阿姒問他故鄉在哪,江回卻猶豫了,只道說來話長,待他回來后再與細說。
安穩度日對阿姒而言實在巨大,暗暗祈禱,希他這次能辦事。
如此想著,阿姒借著這個飄渺的希暫時穩住心神,將刀收鞘中,躺著聽了一夜的雨后,在凌晨時握著匕首睡去。
后來一連三日,江回依舊未歸。
他雖說過需離開數日,但阿姒仍難免忐忑,為了穩住李嬸卻不得不故作鎮定。
午間,李嬸去山下撿柴禾,回來時稱有鄰里見山外零星來了幾個流民。
婦人拍著心口后怕道:“聽說那幾個流民只是摘了些果子,倒是沒搶吃也沒傷人,
“我還聽鄰居說,那群流民說那什麼晏長公子抓到了刺客的黨羽!”
阿姒猝然站起。
“什麼,那刺客被抓了?”
第3章
李嬸照顧阿姒已有二十來日,眼中的阿姒溫乖巧,說話跟春風一般溫融,雖說瞧著年紀輕輕,卻十分鎮定。
還是頭次見阿姒這般驚訝。
婦人笑道:“娘子是在擔心江郎君?怕什麼,他是在外頭辦事,又不是當刺客去了,府的人那麼厲害,總不會抓錯吧……”
這話反而阿姒稍稍冷靜。
聽出了李嬸語氣中細微的不確信,但以對婦人的了解,李嬸并未懷疑江回是刺客,只是純粹怕江回被錯抓了。
不能在此時自陣腳。
阿姒拍拍心口,故作松快道:“既然刺客黨羽抓到,想必夫君很快就能回來了。”
見如釋重負,李嬸的反應難得快了些:“娘子是說,江郎君去抓刺客了?”
阿姒搖搖頭:“其實我也不清楚,先前聽他說在給做的當差,但辦的差事很要,連家人也不能說,我也未多問。”
模棱兩可的態度,讓李嬸放了心。
“我就說嘛!江郎君相貌堂堂,人又正派,準是個厲害人!”
好歹把李嬸穩住了,阿姒藏在袖中的手卻握拳,江回遲遲不歸,如今家中只有和李嬸,若流民闖作該如何是好?
阿姒思前想后,問李嬸:“嬸子,你可知道那伙流民有多人?是男是?”
在得知江郎君可能與府有關后,李嬸人神了許多,也有心細想了:“七八個吧,人不多,聽說各個裳都破得很,上也臟,但還都安分,估著也沒有很久。”
阿姒低眉沉思,在與江回來竹溪的半道上,是見過幾個流民的,那些人背井離鄉各個面黃瘦,雙目無神,但凡見到能果腹的東西,都會瘋狂塞口中,且因為久了,便是吃飽了,也會往上藏食,生怕下頓沒了著落。
竹溪山明水秀,即便來了流民,他們一界便可尋到棲息,不會費勁走這般遠,李嬸描述那些人的行徑也同流民有細微的出。
阿姒心里潛藏的懷疑浮浮沉沉。
他們會不會是刺客黨羽?
或者……江回當真與刺客有關聯,而那些流民是兵喬裝前來搜捕刺客的?
阿姒心里一驚,并非信不過江回,實在是這其中巧合太多。
在歷城時,未曾聽說有人在抓刺客,雖好奇過江回的份,但彼時面臨著被鄭五送給城主的危機,只得暫且擱置。
如今晏氏長公子剛到竹溪,江回便外出不歸,偏偏晏氏的人在抓刺客,諸多巧合相撞,怎能不起疑心?
江回又實在神,明明只比大一歲,卻總心事重重,劍客這份本就自帶煞氣,他還時常外出,不知做些什麼營生。
阿姒曾旁側敲擊過,他稍有猶豫,最終只道此事暫且不便告知。
阿姒便未再多問,于而言,他能否幫擺惡人,比他作做何行當更重要。
一個失了記憶、舉目無親的貌盲,就像叢林中傷的鹿,易招來虎狼環伺,若邊無人保護,只怕一日都活不下去。
如今江回是唯一能信任的人。
他雖疏冷寡言,但里重,一路曾多次救助過道邊乞兒,就連李嬸也是因偶然得他相助才結識,正因如此,婦人才會如此盡心照顧。
阿姒被最信賴的人蒙騙過,并不會認為行善者便是善人,但可以看出,江回此人目坦然磊落,不屑于蠅營狗茍,想必不會對無法威脅自己的人痛下毒手,他肯對乞兒、李嬸這樣手無縛之力的人施以援手,便不會對阿姒這個對他有過救命之恩的人不利。
說起救命之恩,阿姒有些心虛。
起初是打算見死不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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