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詞問:“卡車租金轉給許恪了嗎?”
“嗯,今早打到他們礦上了。”
葉詞歪進沙發里,慢慢長舒一口氣。
伍洲同說:“其實這筆錢可以不出,他不是借的車麼。”
聞言葉詞斜瞥過去:“人世故你一點兒沒長進啊?租金補上,我還得打電話給他道謝呢。”
伍洲同問:“馬上月底了,他老娘過壽,你還去嗎?”
提起這個葉詞就心累:“等我探探許恪的口風,能不去就不去。”
想起上次跟許慎聯絡的氣,那個死態度,真不想再忍一次。
伍洲同安:“看看賬上的數字高興一下,可以好好歇一段時間了。”
“歇個屁。”葉詞撈過茶幾邊的打火機和煙:“下個月過年,迎來送往能把人累死,禮單開出來,提前做準備,有的東西得預定,別到時候一團,得罪人。”
伍洲同長嘆:“好了好了,今天休息,你不怕腦袋瓜炸呀?走,按去,我肩膀疼好幾天了。”
他們在工地風吹日曬兩個月,吃不好睡不好,堪堪掉幾斤。
開面包車出門,到相的盲人按店松松筋骨。
“還有件事跟你說。”葉詞趴在小床上,聲音啞啞地:“我準備找房子搬出去,省得打擾你和過二人世界。”
“別呀。”伍洲同正要反對,突然肩下傳來痛麻,他放聲慘:“啊!師傅輕點兒!”
技師戴墨鏡,無于衷:“我沒怎麼用力,老板,這里是肩貞,你反應大,說明肩周僵,平時要多活呀。”
“……”葉詞看他那倒霉樣,忍不住笑出聲。
伍洲同齜牙咧:“你還笑。干嘛急著搬家呀,你要不租了,我也得另外找房子,過完年再看嘛。”
“葉櫻和柳駿快放假了,我想租個好一點的公寓,等他們回津市有地方住。”
葉詞說起妹妹和妹夫,臉上才出有的與溫,伍洲同見微微磕著眼皮,邊含笑意,心里也很高興。
“櫻子要回來啦?新婚后第一次帶老公回娘家,你可有得忙了。他們哪天到,我安排酒菜,接風洗塵。”
葉詞閉目養神,被按得舒服,不想說話。
伍洲同看了會兒,輕輕喊:“老葉,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想說,但就怕你心煩不聽。櫻子畢業之后去山區支教,我知道你難,偏遠地區環境差,一年也見不到一兩面。可是櫻子有主見,做著自己喜歡的事,邊陪著喜歡的人,對來說也算得償所愿。姐妹嘛,早晚都要各自家的。你是姐姐,怎麼反倒落在后頭了呢?錢是賺不完的。找個對你好的男人,在津市扎,晚上回家還有人陪陪你。否則整天在外面忙,連個停泊休息的港灣都沒有,我看你一個人這樣,心里難過的。”
一腔肺腑,聽得兩位盲人技師暗暗嘆息,友誼是人類之,友誼萬歲。
伍洲同著葉詞。
呼吸沉緩,微啟。
技師說:“噓,睡著了。”
——
葉詞決定挪窩,風風火火,次日便上街挑了家中介公司去看房。
一下午連看三套都不滿意,要麼價格虛高,要麼位置太偏,要麼戶型糟糕。腳掌痛得要命,回去抱怨連連。
“那麼大個津市,難道就沒有通便利、寬敞干凈、租金便宜的房子嗎?”
伍洲同翹著二郎發笑:“你想啥好事兒呢?”
“該死的地產商,萬惡之源!我要買得起房子還用得著到租嗎?”
罵罵咧咧進衛生間用盆子接熱水,準備泡腳,這時手機在客廳響,伍洲同幫查看:“老葉,是個陌生號碼……喂,哪位?”
葉詞正在調節熱水溫度,忽然伍洲同急急忙忙跑進來,一副見鬼的表:“小楊總找你。”
啊?
葉詞發懵,狐疑地拿過手機放在耳邊:“喂?”
“葉小姐,你好啊。”果然是楊鈞的聲音,笑意深深:“看來你沒存我的號碼,名片不會丟了吧?我真傷心。”
仿佛遭到突擊檢查,腦袋一片空白,但很快打起神應付:“是小楊總啊,你還記得我這號人,太了。”
“葉小姐不必客氣,我跟彥平是好朋友,怎麼會不記得他的初呢?”楊鈞語氣溫和:“拆遷工作結束了,你這兩天忙什麼呢?”
葉詞低頭盯著手中的花灑,不得不先關掉熱水,煩躁地想,他該不會找人聊天找到頭上吧?
“瞎忙唄。”
“有空出來喝酒,放松一下吧。”
葉詞猛翻白眼,現在就想泡個腳,然后睡覺:“最近可能沒空,我忙著找中介看房呢。”
楊鈞一聽,更來興致:“怎麼,你要買房?”
“不是,租房。”
楊鈞思忖片刻:“那你現在住哪兒?剛才接電話那位是……”
“好朋友,發小。”葉詞隨意笑笑:“我們合租的。”
楊鈞若有所思地哦一聲:“雖說是好友,但男住在一塊兒還是不方便。”
嗯,對,問完了嗎?葉詞不搭話。
楊鈞不知在琢磨什麼:“你要租房子,早跟我講,我可以幫忙。”
“怎麼好意思麻煩,我想慢慢找價比高的房子,租金太貴的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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