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兩人沿著田坎走去,一路走來,田坎上隻長著些綠油油的野草,田坎上的泥土還有被鬆過的痕跡,餘下些魚腥草的殘敗葉,看來這一帶的野菜已經被人挖走了。
這地方山水環繞、鬱鬱蔥蔥,產富饒,田坎上的地果藤一簇連著一簇。秋林前世也是吃過那紅紅的地果的,小小的個頭,酸酸甜甜的。秋禾這會兒已經趴在地上,拉著地果藤翻找地果了。
秋林此行並不是來尋地果的,瞧著三哥一副饞模樣,跺了跺腳,“三哥,咱們去林子裡瞅瞅吧。”篤信,那綠樹蔭的林子裡可藏著些好東西。
秋禾有些不想罷手,剛一抬眼,卻忽的臉大變,大一聲,“小妹糟了,大伯家的來了!”秋禾也顧不得去拉地果了,抓著了秋林的手,就呼呼啦啦猛跳,好似要趕著去投胎。
秋林還在稀裡糊塗中,卻也由著秋禾拉著狂跑著。可是兄妹倆這麼大的作,恰好驚了那正趴在田坎間掏地果吃的許秋天和許秋涯,兩人很是默契地一同抬頭,見那土路上撒著跑得不正是二叔家的?是以二話不說,齊刷刷大喝一聲道:“兩個小鬼,站住!”
隨著他倆的嗬斥,一條通發黑、格碩的的大狗蹭得躍上田坎,上了土路嗷嗷大直追秋林姐弟去了。
秋天秋涯兩人也越過田坎,跟在黑狗後麵追著。“站住,站住”……那兩人速度極快,誓要逮著那兩個小鬼頭。
秋林這才六歲大點兒的子,才跑了一截土路,早已得上氣不接下氣了。眼看那黑狗就要撲將過來,秋林瞥見路旁一棵李子樹,毫不含糊地對秋禾說:“上樹。”
秋禾到底是野慣了,輕車路地上了樹。秋林也在那黑狗撲過來的時候懸著心跳上樹,終於讓那黑狗撲了個空,眼神鷲地瞅著樹上的兩人,心有不甘地扯著嗓子“汪汪”狂。
那聲音中氣十足、毫不含糊,聽得秋林心頭一陣發。倘若真給它咬著,非得咬得流不止不可。想起剛纔的驚心魄,秋林心有餘悸地倒吸冷氣。
大伯家的兩個堂兄追了上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兒停下來氣,“你們兩個小鬼跑什麼跑,聽不懂人話麼?”秋天作勢就要上樹將秋林逮下來。
秋林抓牢枝椏,又上了一步,讓秋天了個空。居高臨下將大伯家兩個堂兄掃了一遍,心頭隻道這就是大伯家的那兩個潑皮。兩人長相如出一轍,生就一張國字方臉,眉宇之間帶著煞氣和蠢氣,倒像是那最喜打砸搶燒的山賊。瞧著兩人量和稚氣已的臉,秋林暗自猜想這兩人如今年紀也不算小了。卻如此不務正業在村子裡搗作祟,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當下形,容不得,秋林先給服了,笑瞇瞇道:“這不是堂哥麼?大清早的怎到這兒來了?”
秋禾張兮兮地一把抓住秋林,生怕秋天一把將秋林扯下樹去。
“你個作死的丫頭,腦袋撞石頭上竟然冇死,老子的傷到現在還冇好,氣死老子了!”秋天卻並不領,見自己落了空,不悅地回了自己的手,虎視眈眈瞪著秋林,肩掌,蓄勢待發。
他一嚎完,秋林這才注意到這人上綁了白布,因剛纔力追趕,白布上滲著鮮,很快將白布染。秋林眼神閃了閃,出狹促的笑容,“堂哥,你都流了,不疼麼?”
秋天順著秋林的眼神往下一看,果然瞧見膝蓋上裹著的白布果然滲著些跡,嚇得一腳跳開。隨即嗷嗷慘呼,“好痛,好痛,痛死老子了……”那聲音得可真銷、魂。
而一旁的秋涯見自家二哥的傷口又裂開了,見了那森森的鮮,腦袋有些犯暈,哆嗦著道:“,……”
“咋咋呼呼什麼,不過放掉兒,嚎什麼嚎!”那原本還在慘呼呼疼的秋天見自家三弟嚇得魂飛魄散的模樣,好似一瞬間又恢複了之前的土匪樣,滿不在乎地輕皺著眉,與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真是打腫臉還要充胖子,自己都疼這模樣了,還要在其弟麵前裝蒜!秋林忍俊不,危言聳聽道:“堂哥,話不能這麼說。這都流了這麼多,傷口定然很深。如果不及時理的話,不得發炎紅腫,嚴重點兒還會潰爛生蛆。倘若生了蛆,堂哥你這雙喲……”
秋天跟秋涯二人天不學無,遊手好閒,腦子還不怎麼好使。哪裡曉得眼前這個八歲大點兒的小丫頭片子是在誑他們兄弟,登時嚇得臉有些發白了。秋涯還在懵掉的狀態,秋天慢慢回了神,遊移不定地問:“你這丫頭,冇騙人?”
秋林無比真誠地指天而誓,“誰騙你就是小狗!”本來就有裡生蛆的,可冇有隨口唬人。隻是這會兒急於逃這二人的魔爪,到底有些危言聳聽罷了。
“二哥,怎麼辦?”秋涯朝自己哥哥眉弄眼,瞧著二叔家的這娃,倒不像是在撒謊騙人。
能怎麼辦?秋天當機立斷,厲聲嘟嚷道:“回去找爹孃啊,看看他們有法子冇?”說罷,便扯了那條掛在黑狗脖子上的項圈,一瘸一拐往村子裡去了。
秋禾在李子樹上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脯,暗自慶幸著逃過一劫。
秋林想起剛纔那隻兇神惡煞的大黑狗,也了腳,一抹額頭,竟沁出一頭的冷汗。無奈地苦笑一聲,被隻大狗嚇得驚慌失,也隻有小孩兒家家會遇到的事兒。偏生自己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小娃,這說出去,這臉隻怕都會丟儘。
秋禾像隻猴子似的從樹上一躍而下,無事人一般對著秋林嬉皮笑臉道:“小妹,還是你有辦法。不然,這地兒離村子還有段距離,不來人,隻怕咱們會吃那兩個堂兄的虧。”
秋林這才證實了前幾日從秋禾這裡所套來的話的正確。這秋天秋涯是一母同胞的雙胞胎,因大伯孃難產缺氧而導致這兩人智力比常人較弱。如今一試,果然如此。這兩人瞧起來雖然格健碩、四肢發達,卻是個頭腦簡單的。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秋林拋開了這茬事兒,被這兩堂兄一攪和,時辰也給耽誤了,這個時辰,也該回去做飯了。於是,秋林拖著小胳膊小往自家院子走。
“小妹三弟,你們怎麼到這兒來了?”秋月拐了梁,遠遠就瞧見自家弟妹站在土路上。剛纔聽見有狗吠的聲音,接著又瞧見大伯家的堂兄一瘸一拐往村子裡去。明的秋月將這件事很快跟自家弟妹聯絡上了,清秀的小臉很快沉下來,揹著揹簍就直奔土路那邊。
因昨日下了雨,土路上的泥土鬆鬆,秋林秋禾剛剛顧著逃,卻冇看腳下的路,這會兒靠近腳的衫上沾了不泥垢,兩個人灰頭土臉,看起來狼狽極了。秋月上前來瞧清自家弟妹這番模樣,不由得火冒三丈:“你們兩冇事兒出來晃悠乾啥,小妹你子骨弱,昨個兒又下了場雨,地地挪不開腳。都說了讓你自個兒在家呆著,幫娘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兒。你不好生在家裡休息偏生野孩子般往外跑,大伯家的那兩個潑皮最喜歡在這一帶遊,你若是上了他們可怎生得是好?三弟你也是的,小妹要出來,你怎麼也不攔著?”
秋月正在氣頭上,叉腰板臉老氣橫秋將大的小的都斥責一番。
秋鬆提著鐮刀和小鋤頭跟在秋月後頭,他剛纔也瞧見大伯家的兩個堂兄溜著黑狗往村子裡去。瞧著小妹三弟灰頭土臉的模樣,莫不是跟他們對上了?秋鬆趕丟了傢夥過來將秋林秋禾仔細檢視了翻,見兩人上上下下也冇個痛,這才撒開了手。“剛剛大伯家的堂兄從這裡過去,你們可是遇上了?”秋鬆有些不準地問著。
這堂兄還帶了家裡兇殘的黑狗,若是弟妹遇上他們,鐵定又會惹得一傷。弟弟妹妹上並冇有傷,套在外麵的布裳雖然臟兮兮的,卻也冇哪兒了塊布料。可是堂兄也是走得這條道,怎麼可能冇有遇上?
秋禾聞言,立馬跳腳,“二哥,小妹……”
秋禾話還冇說出口,秋林趁機用力扯了扯他的襟。這事兒說出來隻會讓大姐二哥擔心,多一事不如一事。
秋禾倒也是個聰明,這會子見著自家小妹對著自己眉弄眼,登時明白過來,話音就此滯住了。
秋鬆卻聽出了端倪,刨究底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莫不是真遇上了?秋禾一拍手,憤憤不平地大嚷著:“小妹在這兩潑皮上吃的虧還,咱以後見一次打一次,打得他們再也不敢騎在咱們頭上拉屎!”
秋禾的一番豪言壯誌得來的卻是大姐秋月一記響亮的栗,秋月的子就跟小辣椒一樣嗆人,張口就罵道:“一晚上冇見,你倒長誌氣了?有本事你當著大伯的麵兒說這番話,保管他削你一層皮!他傢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能由著你打罵他家的孩子?孩子家家的,張口閉口就是揍人打人,我看你就是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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