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公子你的生辰,大臣多收斂著些,換王妃的生辰,那些后宅婦人不得要送首飾。金玉首飾貴重又不占地方……公子,要不把小姐接進京吧?回頭給小姐封個公主、弄個洗塵宴,再辦個生辰宴,是收的禮就夠一年的軍需了……”
這日是云停生辰,莊廉在西南王府舊址用這名號宴請。
壽星公本人未出面,不過不妨礙莊廉收禮。
“要是直接送真金白銀就好了……”莊廉嘮叨了半響,沒聽見云停說話,順著他的目看去,看見了落英繽紛的棲月園。
四月好時節,園中桃李盛開,海棠爭艷,花迷人眼。
莊廉沒看出什麼,打量云停后,再次凝目細看,終于在一片桃枝下看見了唐嫻。
著素,坐在桃樹下的石頭上,左手撐著下頜,右手扶著膝上的花籃,仰臉天,似乎想事了神。
人比花,融花枝中,一錯眼就能略了過去。
莊廉多看了幾眼,想起正事,道:“京中孟姓員及商戶均已徹查了一遍,倒也有養在外面的姑娘,但與都不相符合。”
“無妨,不急。”
“不急?”莊廉驚詫。
事關被煙霞盜走的藏寶圖,迫在眉睫的危機,突然就不急了?
云停的目從遠的唐嫻上移回來,語氣幽幽,“你說的不錯,那兩顆瑪瑙的確不是俗。”
莊廉疑地“啊?”了一聲。
“是玉瑪瑙。”
莊廉依舊迷,緩了片刻,眼眸逐漸睜圓。
大周不產瑪瑙,以前多是鄰邦進貢來的,后來羅昌戰敗,境寶礦被瞿王挖了個,瑪瑙在大周就沒那麼稀罕了。
但這種玉瑪瑙依然極其罕見,大周朝僅有的幾顆,是當初瞿王從羅昌傳國玉璽上摳下來的。
——這是羅昌國百年的恥辱。
太稀,所以莊廉不認得。
云停認得,是因為西南王年輕時從老皇帝那討來了兩顆,如今正嵌在西南王妃的發釵上。
他只在兩個地方見過這種瑪瑙,另一是皇宮里。
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確信不曾有東西失竊,所以,唐嫻手中這兩顆是從第三尋到的。
“說不止這兩顆。”云停道,“只有與煙霞知曉藏在何。”
“煙霞知曉……”莊廉喃喃自語。
玉瑪瑙是瞿王從羅昌拿回來的,而煙霞手上有瞿王的藏寶圖……
莊廉忍不住驚:“瞿王的寶礦是真的?煙霞找到了?”
第8章 暗諷
煙霞是否尋到了瞿王的藏寶,還有待商榷,但唐嫻上的玉瑪瑙,無疑為這事增添了幾分真實。
莊廉激了會兒,冷靜下來后,開始為唐嫻憂愁。
在他看來,不論是岑仙的事,還是煙霞的事,唐嫻全程被利用,否則不會傻乎乎拿藏寶來談易。更別提,現在還被自家公子裝作反賊來恐嚇。
一個獨自京尋親的姑娘,就因為發善心救了個人,淪落到這種境地,這也太慘了。
他越看唐嫻越覺得憐憫,然而事關重大,不能輕易放離開。
“公子何不答應了?先套出藏寶所在再說。”
莊廉想得,找到藏寶后就把人姑娘放了,這麼一來,國庫填滿了,煙霞也能撿回一條命,皆大歡喜。
可云停不愿意:“我為什麼要與做易?”
莊廉迷茫。
云停負手而立,著遠桃園中獨坐深思的姑娘,聲調冷然。
“這江山姓云。”
江山姓云,瞿王也姓云,無論有沒有那個寶礦,他既接下了江山重擔,背負起責任的同時,疆土中的一切,也就全部歸屬于他。
沒有失主與盜賊做易才能取回所有的道理。
莊廉道:“是這個道理……公子是打算用刑?對叛國通敵的賊人用刑,那是沒得說,可這弱小孤無辜……”
云停冷眼一掃,莊廉識相閉。
“煙霞負重傷,至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養傷。此期間,暗中搜尋的蹤跡。”
“至于,給你了。”
云停朝桃花樹下的唐嫻抬下,下了死令,“到六月中旬,煙霞傷勢該無大礙,若那時仍未主現認錯,而這個姑娘也依舊不肯開口,那就休怪我視二人為通敵細。”
視為通敵細,那便不必顧慮是否為大周子民了,再殘酷的刑法,也是用得的。
“是!”莊廉凜然領命。
.
唐嫻還在為云停模糊不清的態度發愁,看著棲月園里的燦爛春花,只覺得韶華易逝,人間悲苦。
唉聲嘆氣半晌,待到日偏移,才挎著竹籃,慢吞吞回去面對云停。
消失半日的莊廉迎上來,親切道:“還是姑娘家心細,瞧著書房冷清,特意采花來裝飾。”
唐嫻瞟了眼云停,沒吱聲。
自家公子什麼脾,莊廉一清二楚,看神就知是在云停手底下了氣。
沒法子,著吧。
莊廉瞅著花籃里的連枝花卉和著芽的柳枝,道:“姑娘出高門,點茶花必是都懂的。”
人既給了他,合該按他的法子來。
與云停不同,莊廉是更愿意用懷哄的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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