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琛用手遮住臉頰,整個人疲憊地撐在餐桌上,良久又道:“謝謝,你先回去吧。”
“是,先生。”
生活助理離開後,這偌大的公寓空得可怕。
外麵喧囂繁雜的世界似乎都與他無關,許久許久,有從葉琛修長的掌下墜落,砸開四濺。
一顆……兩顆……
斷斷續續,抑著,強撐著,拷著枷鎖。xulI
“不……我其實是知道的……”
葉琛低聲喃喃,不知道在說給誰聽。
季南喬這五年中對他的關懷和付出,他怎麽覺不到呢?
在外人看來,季南喬的確是一個掌控非常強的瘋子,什麽都要管,所以才會得他不過氣來的……
但事實上,是他舍不得季南喬啊,是他放不開,是他把當浮木求困在自己邊。
對他好,他掩耳盜鈴般不去看不去聽,他在離不開的同時又無法原諒,就這樣冷冷看著在他設下的牢籠中掙紮痛苦。
他怎麽能這麽壞呢?
季南喬,他怎麽就變得這麽壞了?
對不起,你的沒讓我變一個更好的人,季南喬,你能不能原諒我?
……
翌日,抱著食譜看了一整宿的葉琛收拾妥當,將食譜珍之又珍地放在床頭,開車回了老宅。
看到葉琛突然出現,葉父葉母和葉楚明都嚇了一跳。
葉母反應最快,臉上堆上笑容道:“你怎麽不打一聲招呼就來了,今天在家裏吃飯嗎?”
葉母是個人,哪怕歲月也沒能帶走的魅力,反而愈發優雅醉人。
葉琛靜靜打量自己的母親,淡淡道:“不,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我要和林雅解除婚約。”
葉父驚呼:“什麽?!我不同意!”
葉父年紀大了有些發福,年輕時溫文爾雅,年紀大了更頗有世家風範,如此發怒還真真能唬得住人。
隻可惜葉琛隻當他是個紙老虎,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兒子的態度氣得葉父夠嗆,可葉父是個沒有經商天賦的,家中的生意他從來不管,從前是葉老爺子負責,而今是葉琛。
葉父的命很好,時靠父,老時靠子,一生順遂,平安如意。
葉琛的弟弟葉楚明和葉父很像,無論是興趣好還是格,故而葉父從小就偏心,甚至是偏心得沒邊沒際。
從前的葉琛為此恨過怨過,但現在,他已不在乎了。
葉琛在幾人的注視下緩緩踱步而,他姿態從容,氣息平緩,眼裏盡是疏離冰冷之氣。
他問葉楚明:“爺爺可在後院?”
葉楚明和葉琛的氣質截然相反,如果說葉琛是一束筆的青鬆翠竹,葉楚明就是一株矜貴的蘭花亭草,他靜靜打量著自己的哥哥,言又止,最終點了點頭。
葉琛道了謝,邁步走向後院,老爺子正在練太極,葉琛沒打擾,靜靜等老爺子打完,這才上前給他送了條巾和熱茶。
老爺過汗喝過茶,蹙眉道:“你作甚一大早來了?”
葉家其他人葉琛都可以不管,但葉老爺子不,他必須取得葉老爺子的同意。
“爺爺,我要和林雅退婚。”
葉老爺蹙眉,沉沉道:“為什麽,你不是欣賞那個小姑娘的嗎?”
正是因為葉琛對林雅有所不同,所以他才會極力撮合他和林雅的。
至於季南喬,一個一生氣就隨便打掉自己孩子的惡毒人,如何配得上他的孫子?!
“爺爺,我們當初約定就是護住林雅,我就算不娶,一樣可以護。”
“顧祁峰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你們相識多年,手上都有彼此的弱點,你不可輕舉妄。”
“爺爺放心,我自有辦法。”
“你確定嗎?”
“嗯。”
葉琛當初沒對顧祁峰下手,一是因為顧祁峰是他和季南喬的昔日故友,二是因為顧祁峰妹妹的死的確有疑點,也就是說,林雅不是完全無辜的,隻是礙於林雅對葉家的恩,他不得不護。
但現在他一定要盡快擺林雅,隻能對不起顧祁峰了。
看著葉琛灼灼堅定的目,深深了解他脾氣的老爺子歎了口氣,道:“隨便你吧。”
“謝謝爺爺。”
葉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連多餘的話都不曾和葉家夫妻說。
葉母在花園著葉琛的背影,冷笑道:“果然是個養不的白眼狼。”
葉父拍拍葉母的肩膀:“你消消氣,不要為了他氣壞子。”
葉母瞪眼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們會落這麽進退兩難的境地嗎?該死的。”
葉父也知道當年的事是自己混賬,虧得妻子不跟他計較,他連忙哄妻子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唉,你放心好了,他的事我一定會理好的,我們葉家所有的東西,將來都是楚明的,我保證。”
“這可是你說的,做不到小心我跟你翻臉!”葉母冷嗤一聲,擔憂道,“現在怎麽辦?如果讓葉琛和林雅退婚了,林雅會不會去葉琛麵前胡說八道?”
葉父眉心蹙:“有可能,那你說怎麽辦?”
葉母咬牙:“如果說出去了,以葉琛的格我們都要完蛋……你想想他當年多寶貝那人,如果被他知道是我們……”
“噓,別說了。”葉父連忙捂住葉母的,“既然葉琛這裏沒辦法,就隻能從林雅那裏想辦法。”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有了決定。
……
從葉家老宅子離開,葉琛又驅車到了他為林雅安排的公寓。
林雅目瞪口呆地看著沐浴在之中,俊猶如天神的男子,臉微微一紅,快步走到他邊道:“琛哥哥,你怎麽來的這麽早呀?也不跟人家說一聲,人家連臉都沒洗呢。”
話語中包含著人家的,和當年的季南喬很像。
可葉琛看著,眼中毫無波瀾,他淡淡道:“我記得你說,你想跟我訂婚是想讓顧祁峰放過你對嗎?”
林雅點頭:“對,但顧祁峰他是個瘋子,他不會輕易罷休的。”
葉琛垂眸,問:“他最近還來找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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