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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簌簌落了一夜的雪終于停了,容溫起后,葉一一邊給梳發一邊還在耳邊念叨:“姑娘總是有道理的,昨夜里的杏花酒喝了便喝了,今兒姑娘病好后頭一遭出門,待會奴婢就算把姑娘裹個粽子,姑娘也要順著。”
容溫側首看著葉一,有些無奈:“葉一,昨兒的事今兒就別提了,你怎還記‘隔夜仇’呢。”這會兒倒還理直氣壯的說葉一。
葉一這回也不松口,認真問:“昨夜那壺杏花酒,姑娘還不承認喝的一滴都不剩?”昨夜葉一從空無院回來,就聞到了酒味,跟家姑娘掰扯了許久,家姑娘那張如磐石,怎麼都不認。
容溫白皙的手扯了扯葉一的袖,揚著小臉對撒:“好了,等會兒你把我裹粽子吧,我聽話。”
容溫這些年只聽一個半人的話,一個是父親,半個就是葉一,葉一是母親邊的人,自母親離開后,葉一對悉心照顧,在葉一這,還算聽話。
葉一毫不留的將容溫真裹了粽子,只那張小臉在外面著,白皙像是粽葉里冒出來的糯米,格外的白,還香香的。
手中抱著湯婆子,剛走出凈音院的門,就聽見如清鈴般的聲音在不遠喚。
容溫回,淺淺笑了下。
顧書瑤著一蓮棉服,上披了件繡梅披風,腳下的步子想要快些卻因地面漉而不得不放慢,容溫看著,溫聲說著:“不急,慢些。”
顧書瑤生的清秀,在漫天雪白里,似一只靈的小靈,嗓音溫的說著:“知道表妹今日也去祖母那里請安,我便繞了路,和表妹一同去。”
兩個小姑娘一手抱著湯婆子,一手挎著彼此手臂,向著侯府老夫人居住的靜安堂行去,閑聊了一會兒,顧書瑤突然想起了什麼,頗為憾:“可惜,今兒一早去給祖母請安,家中男子大多都不在,我還想給表妹介紹一番呢。”
顧書瑤自顧自的說著:“臨近年關,他們一個個的都很忙,尤其是我哥哥,我都好久沒見到他了。”
顧書瑤與顧慕皆是恒遠候顧旭與大夫人所出,顧書瑤從前最是黏哥哥,可這幾年,陛下給哥哥賜了府邸,雖說哥哥得了祖母的令,常回侯府中小住,可依舊是整日里都見不到,也就沒那麼黏了。
顧書瑤說完又自顧自的說:“聽爹爹說,還有三日他們就要休沐,到時候府中就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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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溫居住的凈音院與老夫人的靜安堂離得不遠,兩人閑聊間沒一會兒就到了,靜安堂此時除了恒遠候夫人外倒還沒其他人在。
老夫人已近六旬,清心禮佛,侯府中每日來靜安堂請安的人也不過就這幾個,曾發過話,姨娘們和庶出孫子孫都不必來。
容溫與顧書瑤前腳剛踏進堂屋,二房夫人云氏和兒顧書曼也到了,恒遠候夫人林氏在老夫人邊侍奉著,打趣著‘罵’顧書瑤:“瞧瞧,你堂姐就知道陪著你叔母一道來,你這孩子,跟只猴兒一樣,一轉眼就瞧不見了。”罵完了就要夸,大夫人又含笑道:“知道表妹今兒也來請安,去陪著表妹一道來,還算是有心。”
顧書瑤沖母親聳了聳鼻尖。
大夫人林氏出自清流之家,為一府主母,氣質卓然,端莊矜貴,一襲暗紫錦更顯氣質,容溫先跟老夫人問了安,隨后對大舅母、二舅母也問安。
這是來到侯府第三次見到們,第一回見時,長途跋涉整個人暈乎乎的,第二回便是躺在榻上,如今才算是正式問了安。
老夫人對容溫出手來,讓坐在一旁,容溫名字里有一‘溫’字,卻并不是很乖,也不知為何,看到老夫人就會覺得很親切,像只貓兒似的乖乖坐在老夫人邊。
老夫人抬手給將耳邊碎發挽至耳后,容溫仰著小臉對笑,看著外祖母耳鬢霜發,許是歲月的沉淀,慈眉善目,常常掛著一張笑臉,可容溫第一次見時,就瞧出來了。
侯府的人都怕。
二夫人坐定后,嗓音輕對老夫人道:“近幾日天寒,昭兒那孩子染了風寒,阿濯怕過了風寒給母親,便不來給母親請安了。”
阿濯是二房的兒媳,侯府長子顧離早幾年已娶妻,現與夫人有一男娃,過了年關就要四歲,是侯府如今唯一的重孫子。
若按年歲來算,長房恒遠候比二房大上幾歲,當年恒遠候鎮守邊關,耽擱了娶妻,是以,為長房嫡子的顧慕在侯府排二。
老夫人聞言,滿臉擔憂:“好生看顧著,那孩子最是皮,別再總是往雪堆里滾了。”老夫人是知道的,昭兒這幾日沒讓下人拿他在雪地里滾雪球,下人哪敢,可耐不住小公子鬧,非要把自個滾個大胖雪人,不想,還是生了病。
閑聊了會昭兒,大夫人言笑晏晏對老夫人道:“母親,前幾日府中做冬,溫兒病著,兒媳怕擾了休息,只問了個尺寸,也不知合不合,”說著,心疼的看著容溫:“我瞧著溫兒又清瘦了,如今病好,可得好好補補。”
老夫人面目含笑,先是看了看容溫,隨后語調平緩的對大兒媳道:“不合了讓鋪的人再跑一趟。”
大夫人‘誒’了聲:“,估著明兒就能送來。”
自從容溫來到侯府,明眼人都能瞧出來,老夫人對比自個的親孫還要親,大夫人這番話討了老夫人喜歡,二夫人似是想起了什麼,也閑聊似的說著:“好在溫兒路上遇大雪耽擱了行程,聽夫君說前段時間宣城出了事,兒媳算了算,若按揚州到上京的行程,正巧與溫兒趕到一。”二夫人后怕的嘆了聲:“好在是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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