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應該是他想多了吧。
*
聽完江柏星的話,季凡靈點了點頭。
沒想到傅應呈和江柏星還有這樣的淵源。
——難怪帶來這吃飯。
孩掀起眼簾,打量著江柏星。
他小時候跟個發面包子似的一團,眼睛鼻子在一起,現在眉眼長開了,干凈蓬,有幾分清秀的俊朗。
真好。
季凡靈的心臟突然有一種滿漲的酸,不自在地了鼻子,開口問道:“你現在多高了?”
江柏星:“一八二。”
季凡靈:“學習怎麼樣?”
江柏星不明所以地回答:“上次期末是班級第一。”
“還可以,保持住。”季凡靈首肯。
江柏星:“……”
是錯覺嗎?
孩看他的目,多摻點長輩的慈。
季凡靈低頭看菜單。
從前江家小面的菜單也就七八行,用A4紙塑封在窗口邊,現在圖文并茂滿滿當當幾頁紙,最貴的蟹黃拌面居然要88。
出息了。
季凡靈突然注意到菜單底部,愣了一下:“素面怎麼還……怎麼只要三塊?”
當年素面也是三塊,但今非昔比,現在江家小面這麼好的地段,這麼大的面積,還賣三元,肯定虧本吧?
“我媽說了,我們家的素面永不漲價。”江柏星回答道。
不知道為什麼,季凡靈鼻尖突然有點酸。
放下菜單:“那我就來一份素……”
“一份全家福一份蟹黃。”傅應呈將菜單遞給江柏星。
“好嘞。”江柏星立刻應道。
季凡靈:“?”
季凡靈:“不是說好讓我點?”
傅應呈:“你太慢了。”
“等下,小星星。”孩又喊道。
清脆的一聲喊,像是穿越了時空,帶著令人心悸的悉,閃電一樣擊中年的耳。
江柏星腳步猛地頓住。
“——面里不加花生,如果有的話。”孩撐著下看他。
“好。”
江柏星猶疑地回頭:“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小名?”
我怎麼知……
難道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喊嗎?
季凡靈沖傅應呈抬了抬下頜,氣定神閑:“我聽他說的。”
傅應呈:“……”
男人無聲地瞥了一眼,默認了。
他上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場,年沒敢再問:“哦哦原來是傅先生說的,難怪……”語速卻越說越慢。
他早就不是小孩了。
他的小名,除了江母,已經七八年沒人喊過了,就算是傅先生也……不該知道。
年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孩,瞳孔深漫開縷縷的迷茫。
……
好像在費力地,搜尋塵封記憶里的那張臉。
*
后廚。
江柏星將江母拉到一邊,說了傅應呈來店里但不愿聲張的事。
江母立刻點頭,跟廚師說了聲,傅應呈下單的兩份面,親自來做。
江柏星洗了手,過去幫忙,又湊近道:“媽,你還記得姐姐長什麼樣嗎?我記得耳垂上有個小痣。”
能讓江柏星喊“姐姐”的,從來就只有一個人。
江母手里的作一滯:“你那時候才多大,能記得什麼?又夢到了?”
“不是夢,我記好著呢。你記得嗎?”江柏星求證。
“不記得這麼細。”
江柏星手里剝著蟹黃,又忍不住抬頭,隔著櫥窗,出神地向遠座位上的孩:“姐姐每次都說不要花生,是不吃嗎?”
“花生過敏。”江母說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今天老是提?難道是給你托了念頭?等我晚上打烊,一起給燒點紙吧……”
“好。”
江母手背抹了下額頭,一邊用力面,一邊自言自語:“從前總是點素面,都沒在我這吃過好的,那天那碗面,一口沒吃就走了……”
被愧疚浸的嗓音,低到讓人無法聽清。
“……在那頭,一定要吃得飽飽的才行。”
*
“嗝。”
季凡靈把最后一勺黃澄澄的蟹黃塞進里,忍不住冒出個飽嗝。
江母親手給傅應呈做的面,配菜跟不要錢似的堆小山,一碗面現剝了三只的母蟹。
一貫只求吃飽不求吃好的糙胃,哪裝過這種好東西,鮮得腦袋發暈。
“吃飽就別吃了。”
傅應呈眼睫了,看著五分鐘就掃一空的碗,“我平時是沒給你吃飯?”
季凡靈緩慢地了:“沒關系,吃得慢不丟人,我可以等你。”
等傅應呈吃完,江柏星又來送他,但絕不肯收錢。
傅應呈無意在小事上客套,披上大,起準備離開。
江柏星趕追上:“傅先生用餐驗如何,有什麼改進意見嗎?”
傅應呈:“沒有。”
“這是我們餐廳的會員卡,帶卡用餐打折還能積累積分。”江柏星將會員卡遞給季凡靈。
季凡靈惦記著三塊錢的素面,順手接過放在口袋里。
“對了,你之前說不加花生,是因為覺得和面條不搭嗎?”江柏星不留痕跡地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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