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陸忱星繼續道:“他不僅是我的老師,也是我除了爸爸之外最崇拜的人。”
崇拜。
唐夜淡淡地想,有多年沒聽過這兩個字了。
“有人說他被人抓起來了,有人說他已經死在監獄里了,還有人說他罪有應得……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孩垂著眸,措辭到底略顯稚,“但我總覺得,他是被冤枉的。”
一番言無忌卻讓唐夜怔忡良久。
不知怎麼,突然不想聊下去,皺著眉頭道:“我去扔東西。”
說著,掂了掂手里被攥扁的茶杯。
“那我在這里等你。”陸忱星依舊執拗,“你回來教我。”
“我……”唐夜本想說本沒答應要教,可是腦子一轉,怕這一筋的丫頭繼續對糾纏不休,索將后半句話吞了回去,含糊道,“那你等著吧。”
說完便朝著會場里最遠的垃圾桶走去,很快沒人流中不見了蹤影。
十分鐘后,陸忱星抬腕看了眼表。
二十分鐘后,又一個展臺關閉了展覽。
三十分鐘后,門外的司機走進來問:“大小姐,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陸忱星搖了下頭,“你出去等著。”
司機嘆了口氣,“是,小姐。”
唐夜繞完整整一個展覽用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回來后卻發現那個早就關閉的展臺前面,孩仍以最初的姿勢等著。
若是換作五年前,這樣一個有上進心和求知的學生或小弟,真是不得趕薅到邊來。
可——
那是陸懷淵和莊清時的兒,那是,永遠不能收歸己用的人。
唐夜腦子里一堆小人正在打群架的時候,忽然瞧見有個西裝革履、戴著墨鏡的男人走到孩附近,低頭和說了句什麼。
陸忱星稍作思考就點頭和他走了。
唐夜松了口氣,從廣告牌背后走出來,正好站在陸忱星等過的地方,一直在那附近執勤的工作人員一見就愣了,“是你?”
唐夜覷他一眼,“你認識我?”
工作人員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奇怪道:“你怎麼還在這里?剛才你不是已經讓人把那個小姑娘帶走了?”
唐夜心里“咯噔”一聲,眼神驀地冷銳,“你說什麼?我讓人把帶走了?”
工作人員訥訥道:“剛才有個穿西裝的,跟那小姑娘說,等的人在外面的車上,讓跟過去……等的人不是你嗎?”
話都沒說完就見人幾步跑向門外。
唐夜跑到展廳大門口時正好見到一輛黑無牌照的車揚塵而去,的心沒由來地提到了嗓子眼。
順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道:“跟上前面那輛車!”
然后一邊撥通了那個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再打通的電話。
“喂,陸懷淵?你知道我是誰吧?現在況有點不妙,你聽我說……”
“你好。”傳來的卻是一道端莊賢惠的聲,“懷淵在做檢查,你有什麼事的話麻煩一會兒再找他。如果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代為轉達。”
唐夜原本高高懸起的心驟然跌至谷底——
這聲音,不會忘記。
是莊清時。
文案一易冉這輩子做過很多傻事:諸如在八歲那年把自己剔成了個刺猬頭,十三歲那年翻圍墻摔下來砸在了林昭身上。但什麼傻事,都比不過無視林昭的一腔愛意,離家出走,選擇去追逐顧則宴。她在顧則宴那傷了個徹底,不敢回家,在出租屋里熬夜畫畫。她不知道,每個風雨交加的夜里,屋外都會有一輛私人轎車,車里的男人,目光熾烈,是至死方休、糾纏到底的決絕。曾經,她害怕林昭的獨占欲。后來,徹底淪陷。文案二顧則宴經過數年的打拼,已經將顧氏發揚光大。而追逐了他三年的易冉,在別人眼里不過是個笑話。一個溫溫吞吞的女人,從來不得顧則宴一個好臉色,而對方的白月光也要回來了。顧則宴和白月光的愛情,易冉從很多人那里聽到過。沒有一個不感嘆那位白月光有多純潔,多有才華,多高貴,兩人是多麼的般配。易冉明白了,這是太愛了吧。所以即使他接受了她的告白,他也沒有對她流露出半分的溫情過。誰都沒想到,先離開的會是易冉。聽說她走后,顧則宴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早晚會回來的。”而后來再次見到她時,她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畫手了。不單如此,她還是南城易家的獨女,是當家人易江的掌上明珠,也是創世集團總裁林昭的未婚妻。她正對著林昭明媚地笑著,那樣的笑容,落在顧則宴眼里,只有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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