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猶記得前世電影裏有一句至理名言:
“你不拿,我怎麽拿?”
“我不拿,耿專員怎麽拿?”
這句話放在韓江這裏,同樣管用。
司獄不拿,提牢也不拿,上頭的人怎麽拿?
沒像司獄一樣直接免職,那是看在你爺爺的份兒上,不然早讓你滾蛋了!
天牢裏的幕,韓山作為刑部侍郎,肯定一清二楚。
但他作為長輩,總不好直接教自己孫子貪汙。
幹脆推到張武這裏來,讓他給韓江上一課。
“打錢?”
韓大當即呆滯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打錢打錢,自然是打出來的錢。
打誰?
當然是打囚犯!
往死裏打,往狠裏榨,不給錢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韓江自小立誌要當一個好。
他心裏發過誓,我若主治一方,必定清正廉潔,絕不貪腐。
我的治下,一定路不拾,百民。
可這才踏仕途,經過科考,補了提牢的缺,便被人教唆貪汙斂財,他心裏怎麽能不震撼?
“武……武哥兒,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韓江有些結不敢相信地問道。
張武無奈搖了搖頭,有心想勸你還是別當了,真不是那塊料,到頭來害人害己。
“韓兄,自古以來,不論哪個行業,都有自己的運行規則,牢裏打錢是鐵律,非人力可以逆轉,誰破壞這個自然規律,要麽走人,要麽升天!”
“升天?”
韓江驚愕。
張武無奈解釋道:
“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韓江悚然。
張武說道:
“不論你再怎麽勵圖治,過兩年,牢裏還是會變原來的樣子,獄卒勒索財,廚頭克扣糧食,牢頭榨犯人。”
“屆時你還像現在這樣不懂事,那便是與牢裏所有獄卒作對,上頭收拾你,下麵把你架空。”
“再惹得狠了,斷人家財路,獄卒們養不活家人,生病沒錢看,家中死了人,豈能不報複你?”
“……”
韓江骨悚然。
過去好半晌才喃喃說道:
“那我除去貪腐,與獄卒們同流合汙,便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有!”
張武出主意道:
“你找個懂規矩的司獄,把所有權利下放給他,一切事都讓他來辦,你置事外,安心當你的木偶,不收禮,也不管事,混完你的兩年提牢,讓家裏使勁,調走便是。”
“這……”
韓江張了張,想說什麽,卻講不出口。
我仕是來大展拳腳的,要發揮我的雄心壯誌。
你讓我當頭烏,任憑自己權利被架空,什麽事都不管,與吃空餉有什麽區別?
若是如此,憑我的家室背景,隨便幹點什麽買賣,還掙不到這點俸祿銀子?
“武哥兒,難道就沒有辦法讓我發揮一點中筆墨嗎?”
眼見對方這不開竅的樣子,張武隻得無奈搖頭說道:
“沒有。”
“……”韓江。
張武歎氣,世道就是這樣,又有誰能獨善其?
當下耐著子說道:
“別說這提牢,你就算調走當了縣令,況和天牢也沒什麽區別,各地有豪強,有名門族,有世家,他們會拚命腐蝕你,你要麽同流合汙,要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甘心混你的日子,若是死磕,你就做好腦袋別在腰帶上的準備。”
“屆時丟掉小命,可不要怪世道不公,隻能怪你自己命不大。”
張武說完,韓江的麵已經有些扭曲起來,可見他心神承著何等的衝擊。
屋子裏安靜了好半晌。
韓江心掙紮片刻,終是一聲長歎問道:
“武哥兒,要不你來當司獄吧,對牢裏你比我悉,被你架空,我也沒什麽怨言。”
“……韓兄,你這是想害我!”
張武險些當場炸。
韓江連解釋帶瞪眼說道:
“武哥兒你誤會了,我怎麽是害你呢?”
張武無語凝噎:
“我若想仕,你爺爺拉我的時候便了,何必等到現在?況且我已經是七品總旗,若想當,去鎮司不比在牢裏當司獄爽?”
“……”
韓江無言以對。
“武哥兒,那你幫我推薦個人選吧,好控製的,不貪心的,我把事給他打理。”
“程狗還在不在牢裏?”
“在,他是為數不多的老獄卒,鬼得很。”
“把事給他辦,問題不大。”
除去馬六和唐展,張武在牢裏沒什麽朋友。
平時與眾人看著和氣,實則隻是表麵功夫,有人能走進他心。
比較悉的,能閑聊幾句的,也隻有程狗。
韓江思索了片刻,點頭答應道:
“他是賤籍,想當司獄有些難辦,不如先讓他當牢頭吧,替我管理天牢……至於司獄之位,有我著,短時間上頭應該不會再派人來。”
“,明日我也休假結束,去牢裏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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