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癡。
段酌默不作聲地看著他,什麽也沒說。
可他莫名心煩意。這心態的緣由,段酌追究不清,也懶得追究。
指尖夾著的煙終於被他點上了。
段酌實際上沒多喜歡煙,但煙霧順著管鑽進裡,將敏的神經連同一切令人煩躁的緒一同麻痹。
從段錦死後,這是他欺騙大腦的唯一途徑。
這時,段酌聽見耳邊輕微的吸氣聲。
偏過頭,他瞧見季眠將腦袋低下去了,半晌也沒聽見呼氣的聲音。
這是在憋氣了。
段酌眼皮直跳,心裡罵了句“臭小子”。
他咬著牙,又把剛點上的煙摁熄了。
煙霧散盡,他這才聽到邊的年輕悄的吐氣聲,有點著急,顯然是憋得久了。
“……”
段酌假裝對此全然不知,右手按在季眠的腦袋上,狠狠了兩把。
再這麽下去,
非得氣出病不可。
第20章
九月份,季眠辦好學手續,接著原主輟學時候的年級繼續在淮中學讀高二。每周末,段酌都會如約開車來校門口接他。
原主從前的同窗早在幾個月前就紛紛結束高考擁抱大學生活,這裡並沒有悉他的人,這反而讓季眠松了口氣。
他的格到底是跟原主不一樣的,如果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
季眠已經是十八周歲了,而班的學生大多數還都只有十六歲。季眠原本擔心自己在新的班級裡,會跟周圍的同學們沒有共同話題,但沒想到,他這個大齡考生意外的在班級裡很歡迎。
主要訣是長得帥、格好,並且績差得離譜。
是的,至今只有初中畢業生知識儲備的季眠在班級裡次次排名墊底。
剛開學那陣,班上的任課老師都對他這個休過兩年學的學生非常“關照”,不點季眠的名字喊他回答問題。
每次季眠站起來,總是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為此鬧過不笑話。
於是他在班上的定位,竟然逐漸變了搞笑擔當加吉祥的存在。
學兩個月後,高二年級舉行期中考試。
半蒙半猜地考完其中,又艱難地等待了兩天績,到了周末,季眠終於帶著一紙辣眼的績單和滿頁飄紅的試卷被接回去了。
他把績單藏到包裡,沒好意思拿給段酌看。
但季眠忘了,段酌目前作為他的“監護人”,早就加了他們班級的家長群。群裡某些家長總是擅長背刺學生,群裡一連串的消息全是有關這次考試的。
諸如“王某某這次數學進步很大啊,謝李老師的認真教導[呲牙][玫瑰][玫瑰]”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段酌在躺椅上,翻了會兒手機。
子還是坐直的,沒躺下去。
“出績了?”
他朝季眠勾了勾手指,面無表,姿態像極了考試結束後冷著臉問兒子要績單的父親。
此刻,季眠實實在在想喊段酌一聲“爸”,但抬眼瞧見他哥那張年輕俊朗的臉,又默默把這衝咽下去了。
他抿著,把書包裡的試卷和績一並給了他。
孫齊恰好也在,聞言也湊過來看熱鬧。
“數學:32,語文:51……總排名:579。”段酌垂著眼,“你們年級總共多人?”
“……五百八十五。”
蹲在邊上跟段酌一起看績的孫齊“撲哧”笑出聲來。“是不是還剩下六個人缺考?”
季眠:“……”
段酌指尖著試卷和績單,眼皮耷拉著,想直接讓季眠別念了。
就這破績,再怎麽讀也是徒勞。
以前他還念書的時候,績在班裡就沒當過第二,屬實是無法理解怎麽會有人考這個鬼樣子。
如果不是段錦突然走了,段酌會順利地進省最好的高中就讀。
他看得出來,季眠的基礎簡直差得嚇人。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沒有超人的毅力和天賦,絕對翻不了的。
毅力,段酌說不好季眠有沒有。
不過天賦……
他掃了眼耳泛紅低著頭等挨訓的年,想到季眠雕出的那幾百顆土豆,認定他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沒有天賦這玩意兒的。
他咬著煙,心長歎一口氣。
還是再等等吧,才正式上學兩個月就讓人別念了,怎麽說也不大合適。
季眠暫且逃過一劫。
段酌的“再等等”一直拖到了新年前兩天,季眠放假回來,帶著他整個高二上學期的期末績單。
績單上的分數十分明了:數學,43……總排名,517。
有進步,可惜沒什麽用。
段酌吸了口煙,橘紅的煙圈頓時往上攀爬了一截。
吐出煙霧,他開口,勸退的話就在邊了——
“季眠?”在家門口對聯的穆語曼朝屋喊了一聲。
“來幫忙一下對聯!”
季眠在等待段酌發話和去外面幫忙之間猶豫兩秒,還是決定先過去對聯了。
——要過年了。
這一信息段酌默默閉了,把讓季眠放棄讀書的念頭再度了下去。
大過年的,說這些不好。
等年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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