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鳴被赤瑛猝不及防地拉著，有些慌張，但見周圍的神仙完全沒瞧他們一眼，又松下了心，手也不知不覺地回握。

市集人聲鼎沸，各個攤販玲瑯滿目，從稀松常見的日常品到奇異古怪的珍寶，天上不斷炸開煙花，飄散落花，仙姝仙在半空中跳著飄逸輕盈的舞蹈，或是吹著各式樂，互相追逐，走靈狀的各火焰隨著樂聲，穿梭在市集間。

就算撞上了兩個重要祭典，此的人還是不減，也有不神仙都跟他們一樣都帶上了面面紗。

小鳴沒來過這個市集，看著攤子眼花繚，只要多瞧商品一眼，赤瑛便會買下，攔都攔不住，還沒到市集中心的星鬥燈塔，的乾坤袋就幾乎裝滿了一半。

小鳴最後買了一隻澆上花的仙桃，塞進赤瑛裡，讓他專心吃糖，別再買買買了。

赤瑛本不吃甜，但小鳴買的食，他還是乖乖吃著，和小鳴手牽手漫步在人群裡，像是九重天裡常見的一對平常仙。

市集沿著白玉京的玉樽桂酒川兩岸擺設，綿延數十裡，星鬥燈塔就在玉樽桂酒川中央的一艄大船上。

白雲間以製燈聞名仙界，此次的星鬥燈塔是他們特為盛夏小市而製，整座燈塔由無數的小燈共同構築而，高大壯觀，還會自主旋轉，是一座宛如小塔般的走馬燈。

小燈上各自描繪了三界的傳說故事，甚至還有一些是塵界聞名的民間故事，畫上人也像活著一般生演繹著故事。

一個仙君正帶著小的兒細數他們從下午看到現在的故事，小仙聲氣掰著手指像報菜名一樣，說起一連串的故事概要，什麽上古神族大戰、神的三鬼嫗、會穿上人皮到去吃人的畫妖、鮫人公主纏綿悱惻的故事、歸墟海邊日夜嚎的半人等等。

小鳴聽著聲氣的聲音，覺得可極了，又見燈塔突然炸出絢爛的煙花和火，燈上的故事在空中映現形，栩栩如生的人場景像連環畫一樣，還會點綴絢爛的小煙花。

赤瑛在耳邊說，那是白雲間特意訓練的一種螢蟲，能隨著燭火的搖曳去模擬燈面人形態。

小鳴看得目眩神迷，完全沉迷於星鬥燈塔的彩陸離，遇到不知道的傳說故事，還會拉著神君問。

赤瑛也看得很欣喜，時不時會發出輕笑聲，看得興頭上，還會跟著群眾一起鼓掌，小鳴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興致高昂。

又一個看不懂的連環畫出現，這次是一座火山、一隻突破封印的魔從滾燙巖漿中騰空而起、火山上幾個神仙在施法，勢十分兇險。

還沒來得及問，旁邊激的小孩已給了答案。

“娘親！娘親！是菩提神尊和赤瑛神君封印饕餮的故事！”

赤瑛神君和他的師父？那不就是邊這位本尊的親經歷？

小鳴瞄旁，只見神君深深注視著空中的演繹，雖隔著一層面，卻能到神君或許已深陷其中。

連環畫的最後，是饕餮再被封印於火山之下，老神仙卻重傷，躺在年輕神仙的懷中。

小鳴讀過史書，知道菩提神尊並非因為饕餮殞落，但這場大戰損耗了他的大半神力以致他逃不過接下來的大劫。

赤瑛久久盯著最後的畫面，靜默不語，小鳴沒說什麽，只是把手再握得些。

這些都是兩萬年前的事了吧，小鳴想著，兩萬年真的是好漫長的歲月。

有時連幾百年前的事都會記不住，活了兩萬年又該經歷過多事，又該忘掉多事？然後又在一個猝不及防的時刻，往事和故人又如此鮮明且陌生地重現眼前。

邊的小孩看完封印饕餮的連環畫後十分興，拉著母親要去另一邊看別的故事，裡嚷嚷著：

“娘親！快去那兒，那兒正表演著楚雲境仙主的故事！我看到騎著神的煙花了！”

小男孩的聲音傳耳裡，小鳴的心突然一陣悸，本能般轉頭去瞧，可沒來得及看清，手突然被拽，被拉著走出人群。

“神……阿玉，我想去……”慌忙說道，卻被赤瑛打斷。

“我見到了連澹仙君，他與我一向親厚，恐會認出我。”

聽到有被認出的風險，小鳴也有些張，趕忙隨著神君的步伐一起離開。

而且，莫名覺得神君的緒有些低沉，許是想起他師父的原因，才不想再留在燈塔前。

兩人默默無言，越走越遠，逐漸遠離熱鬧的市集中心，攤販開始稀疏冷清。

小鳴見神君意興索然的失落模樣，心裡有些難，突然瞧見一旁的花燈攤販，有了個點子。

讓赤瑛站著別，跑去了花燈攤子上買了一盞犬形狀的花燈。

見到小鳴拿著那盞花燈穿過人群，笑眼盈盈地向他走來，赤瑛不一陣恍惚。

“阿玉，我知道你年時養過一隻神。”小鳴把花燈給了他，語氣輕道，“雖然它最後不見了，不過你如若真正過它，它也會還予你全部的真心。就算再也無法相伴，它一定也希你能繼續開心快樂。”

赤瑛知這番話不止是在說神，也在說那些已經逝去的人，間有些酸，著小仙姬凝視花燈的溫目，一些埋藏多年的緒開始翻湧。

“小鳴兒，你……也養過小嗎？”他鼓足了勇氣，問出這個問題。

“沒有哦。”搖頭回道，“不過在我年被父母棄時，我遇到過一隻大狗狗，它陪我在荒郊野外流浪，還一直保護我不被欺負。”

說起辛酸困苦的年，卻笑得溫暖，繼續回憶道：

“後來有一年的冬天特別冷，我那時真的快活不下去，它把我裹在皮下，用它全的溫度給我取暖，它沒有活過那個冬天，可是它讓我熬了過去，讓我得以被師父收養。”

赤瑛見述說往事，深含恩懷念之，眼角泛起了淚，他抬手拭去那滴眼淚，輕聲道：

“是啊……我們還是得好好活下去才行，萬不能辜負過去的一切……”

小鳴把心緒收回，察覺神君似乎心釋懷了些，心底跟著雀躍了一下，突然眼角瞄見角落的一個不起眼攤子。

那個攤主毫無攬客之心，直接在一旁的躺椅上翹腳呼呼大睡。但他攤子上的巨大木製圓盤卻很吸睛。

那是一個獎的攤子！

小鳴眼睛馬上亮起，拉著赤瑛就往那兒走，完全專注於眼前的圓盤，忽略了後的神君在見到那個攤子時的一瞬間呆滯。

“老板快醒醒！這個獎怎麽啊？”小鳴大聲喊醒攤主，他被突如其來的嗓音嚇醒，差點滾到椅子下。

攤主醒來後還是睡眼惺忪，隨意擺手，打著哈欠說：

“十顆靈石轉一次。”說完他又要睡去，“到大獎再喊我……”

攤主完全不靠譜的樣子，也沒打消小鳴的興致，一向很熱衷賭賭運氣。一口氣給了五十顆靈石，拳掌準備大乾一場。

但不過片刻的功夫，眉開眼笑瞬間變愁眉苦臉，五次轉盤到的皆是安獎，老板連睜眼都不想睜，讓自己拿走安獎的糖果。

“這不可能！再來十次！絕對能到大獎！”小鳴不服輸，繼續從口袋掏錢卻被赤瑛製止。

他往桌上放了十顆靈石，手往盤大力一轉。

這次盤還沒完全停下，攤主就睜開了眼，看起來終於稍微認真些。在三人的注視下，盤不負眾地停在大獎的格子裡。

小鳴雀躍歡呼，期待著大獎到底是什麽，只見攤主從攤子後找了很久，最後拿出了一把梳子。

“……這是什麽？”小鳴忍不住問道。

“它的妙，郎君用了就知。”攤主不明說，隻笑得神，他把梳子到赤瑛手上，兩人手指到的瞬間，他似乎發現了什麽，有些疑地道：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小鳴的汗立馬豎起，想著該不會是被識破份了，卻見赤瑛鎮定自若毫不回話，攤主想了想又懶惰想了，恢復了吊兒郎當的神，打發他們走。

“你們贏走了大獎就走吧。”說完他又躺回椅子上呼呼大睡。

莫名其妙的小鳴被赤瑛拉著離開，隻覺這個攤主真是個隨之人，也轉而關注在贏到的梳子上。

“阿玉，這梳子可是什麽法？”

“我也不知，那個攤主是仙界不見經傳的煉師高手，每次的大獎皆是自己打造的法。”赤瑛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梳子，也對這個法很是好奇。

“你之前見過這個攤主嗎？”小鳴注意到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古怪的攤主。

“……以前曾有過一面之緣。”赤瑛隻這麽回答。

突然一陣風刮過，扎著他馬尾的發帶被吹落，一頭烏發散落後腦。

小鳴笑道這不就是這個梳子派上用場的時候，讓赤瑛坐在一邊的花壇上，拿過梳子梳起他的頭髮。

神君的頭髮很順，梳子梳過就像是梳進上等綢線當中，很快又再幫他扎起一個低馬尾。

赤瑛起道謝時，才發現自己手上掉落了一發，應是剛才梳落的。神族的一發一毫都蘊藏著靈力，小鳴不敢隨意丟棄，塞進了腰帶裡之後再做理。

天已晚，赤瑛提出送回藏書樓，可還沒走出白玉京，他突然覺得頭暈目眩，直接往上倒，嚇得小鳴趕張手攬住。

赤瑛一時松手，犬花燈隨即掉落，小鳴沒來得及抓住，只能看著那盞花燈掉川中，順著水流飄走。

他們怔怔地著那隻犬在水中浮浮沉沉，燭在幽暗急促的川水中逐漸遠去，最終消失於遠方。

小鳴心下驟然一陣刺痛，也不知是為何，沒看到一旁的赤瑛像想起了什麽事，沉痛地閉上雙眼的表。

繼續想標題想到腦死。

然後預告一下，下一場是3P！（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