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開始,許佳寧并非是他所帶的,而是院里汪珞珈老院士收的關門弟子。無奈驟然變差,又怕手下的博士生和年輕教師不堪重任辜負了好苗子,才暫給了他。院里誰都知道,季明遠一向不收學生,但看在汪老的面子上,他還是答應了。
起初,他并不討厭許佳寧。孩兒長的白白凈凈,個子不算太高,但整下來也算勻稱,稍稍有點兒偏瘦。至于長相,那就智者見智了。在他看來也就是還好,然而在院里卻不止一個老師跟他開玩笑,說汪老教授把院里最漂亮的姑娘給了他帶。相久了,許是慢慢出了誼,也許是孩兒優秀的科研素養讓他滿意,總之,季明遠看是越來越順眼了,偶爾見一笑,還真顯出來一些人的資本來。說實話,季明遠對頗為欣賞,但平心而論,自始至終,他對都沒有過非分之想。季明遠接西式教育多年,骨子里并非刻板守舊的一套,但一些流傳已久的觀點,他還是贊同的,比如教師就是教師,要有為人師表的樣子。基于這一道德標準的約束,他不可能,也不會跟自己的學生有什麼茍且。
所以說,與種種流傳的說法不盡相同,季明遠離開西大時,其實是有幾分狼狽的。他不太想的明白,自己到底是何時給了許佳寧一種暗示,讓膽大到敢來跟他表白。亦或者說,他已經不太理解現在這些學生的想法了……?
大院里準點報時的音樂驟然響起,季明遠從思緒中漸漸回過神來,抬手看了下腕表,見時間不早,就拿起筆電和資料,準備離開。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季明遠停下腳步,接通了電話。
電話是院長應仕曾打過來的,問他下周末有沒有時間,替他去“臨城”參加一個學會議。季明遠看了下自己的日程,說沒問題。
“那就這麼定了。”應仕曾笑著收線。
季明遠這邊不疑有他。殊不知,此“臨城”非彼臨城。而是他三個月前才狼狽倉促離開地那個——林城!
*
周末在林城大酒店舉行的那場管理學科的學會議,是由林城另一所高校安大與國、香港的兩所高校牽頭舉行的。但既然是在林城舉辦,就自然繞不過本地的高校領頭羊西大。于是在接到邀請函之后,西大管院和人文學院也派出不教師,參加此次學會議。
周六一早,許佳寧就和同門孫同一起坐著翁娜的車前往林城大酒店。兩人本來準備搭地鐵去的,臨出發前接到翁娜的電話,讓他們在校門口等著,由開車帶著一起去。初衷固然是好的,但到底是兩個研一的學生,在自家導師面前,還有些放不開。
“這次會議收了不投稿,最終果會印論文集出版。我這邊已經看過其中一些文章了,寫得還不錯,到時候發給你們,你倆一起研究下,今年寫基金本子或許會用得上。”
這話是翁娜對著兩個人說的,孫同很快就應下。許佳寧看著窗外,卻不知在想著什麼,眼神愣愣的。從后視鏡里看到這副樣子,翁娜無聲嘆息。
在翁娜看來,許佳寧這個學生哪里都好,只一點,發呆。有心說幾句,但每每話到邊,又忍住了。一來是算不得多大的病,二來……則是不忍。每當這個孩兒發呆的時候,也不知是否是錯覺,翁娜總覺得的眼底,仿佛蘊著一層不為人知的哀傷。初涌現這個念頭的時候,翁娜自己都覺得可笑——一個不過二十二三歲的孩兒,哪里來的閱歷傷春悲秋的?怕自己對許佳寧了解不夠,翁娜還特意發消息給的前導師季明遠,看能不能從他那里獲得額外的信息。憾的是,他沒有回。
將兩人在林城大酒店門口放下,翁娜將車子開進了地下停車場。許佳寧和孫同也沒有閑待著,拿好東西就去招待簽到,和領取會議資料。
會務組果然將此次會議收集的論文刊印冊,厚厚的一本拿在手里,沉的幾乎可以砸死人。孫同才翻了幾頁,就開始嘆氣了。許佳寧則是將論文集牢牢抓在手中,用力地指節都泛了白,目飄忽向遠方。
翁娜一進來,就看見這副樣子。眉頭一皺,正要快步向走過去,忽然看見一個悉的人影從酒店的客房部出來,邁向大廳。看到那個人,翁娜一喜,抬手招呼道:“季老師!”
許佳寧仿佛了驚,順著的目回過頭,瞧見了一個白黑的高大男人。那人,正是季明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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