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段呀，唱給諸公聽呀，諸公各位靜呀心靜靜心呀。”*

嗓唱調的吳儂語伴隨著琵琶曲聲低淺唱，詞曲中的溫婉在的聲音中盡數展現。

吳語的呢喃中，水鄉溫纏綿。

玉音婉轉流連，聲音麻骨。

聞屹抬眸，愣怔的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臺上顧書云一崧煙旗袍，妍華盈袖似春日幽蓮，玉骨冰，黛淡施，眉目如煙清冷如云畫。

聞屹目鎖著臺上的人，眼底似有斑駁的，耳側是清清淺淺的唱音。

“秦淮緩緩流呀，盤古到如今，江南錦繡，金陵風雅呀，

瞻園里，堂闊宇深呀，白鷺洲水漣漣，世外桃源呀。”*

纖細長的手指抬起，緩緩向遠渡。

眼前宛若抱著琵琶泛舟游于月流煙渚的江上，周圍是濛濛青霧，江面廣闊無邊。

忽地一涼意在心頭漾，滿目雨縹緲，冷雨淅瀝落下，的襟和擺已然被打。

此時聞屹毫沒注意到自己的茶杯早已微微傾斜，茶水從杯口漫出，滲過指尖沿著杯壁緩緩向下流去，繞過腕間凸起的筋絡，浸他的袖口。

曲音落下，他斂了斂眼睫，眸波。

顧書云……

原來是的名字。

第05章

臺上燈投出和線，映襯出旗袍質地良的做工以及顧書云娉娉裊裊的段，氣質仙然，令人心醉。

“袖子吧。”

外公的聲音突然響起，他遞上一張墨方帕，戲謔的目打量著聞屹。

聞屹的瞳仁漆黑且深邃，低下頭大半張臉被影掩去，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接過手帕了袖子。

好在今天穿的是深，茶水浸的袖口并不明顯，只是微微著濡。

的輕蹭著腕間的，一如他此時朦朧復雜的心，落下繾綣細雨，跌進淋漓春里。

江南這場無理的雨，打的是他。

聞屹手將帕子還給外公，外公并未接過，而是嫌棄地說道：“你用過的還給我？”

聞屹頓住，眉宇添上幾分不羈的笑意。

稚的老頭。

先前評價的那幾句還行，惹他不快了，這是要找回場子。

聞屹稍偏過頭，雕刻般的側臉五分明，角微揚，輕挑下眉。

琮鋒的弦琶聲停止，舞臺上婉約韻致的影起，顧書云抱著琵琶翩躚佇立，朝下方微微鞠躬。

掌聲從四方涌。

結束之后，有人先行離開，座位間人流走。

聞屹依舊盯著舞臺上的空座，沒挪開半分，他的思緒游離。

外公在一旁喚他：“聞屹！黑枸杞幫我拿去給書云，另外一份帶給老師，你就找幫忙轉好了。”

聞屹笑了一聲：“所以，你的老朋友是？”

“是啊。”外公神坦然。

他站起來，語調端著散漫：“看不出來，你朋友年齡度還大的。”

蘇信鴻揚起眉，一副有什麼問題嗎的模樣。

他敷衍催促道：“好了，我現在要和這些老朋友聊天了，你快走吧。”

聞屹拿上禮盒走出月閣。

走廊里人頭攢，談話聲此起彼伏，夜風從院子的樹梢掠過，陣陣呼嘯于嘈雜的人聲之中。

-

休息室的門是大開著的，蘇聽蘭和收銀的喬木正坐在里面閑聊。

“是吧，他來的時候我都看愣了！”喬木的聲調高昂，興充斥全。

顧書云從外邊走過，步伐輕盈姿婀娜。

蘇聽蘭看到后了一聲。

顧書云轉看向房間里的人。

腕間玉鐲隨著的作到琵琶上發出泠泠脆響。

蘇聽蘭問：“怎麼今天看你都是心不在焉的，連走路也是？”

開玩笑道：“被什麼勾了魂啦？”

喬木就著剛剛的話題，立刻接話道：“莫非是那個帥哥？”

“沒有啊，”抬睫問，“什麼帥哥？”

顧書云淺淺笑著，說話都是輕清的語調，聲音溫干凈，似晨暮薄薄的霧。

喬木說：“剛剛我們還在聊呢，蘇老師說經過月閣的時候，一打眼就看到蘇老師，額……另一個蘇老師，邊坐著的人，相貌極為出挑！”

蘇聽蘭：“我只是好奇很見到這麼年輕的人來聽評彈。”

“啊，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是看外貌哈哈哈。”喬木大笑著問，“書云姐你在臺上有沒有注意到？”

顧書云微微頷首：“看到了。”

和臺上相比，臺下的雖更暗，但舞臺位置偏高，從上往下，視線輕易就能看到他。

那會他們眸似乎對上了。

只是目有些灼熱，垂眸撥弦時避開了。

“我剛剛聽新眉說你明天請假了？”蘇聽蘭又問。

一般顧書云不在，蘇聽蘭會替在月閣的班，評彈曲由來唱。

“是，請了兩天。”

蘇聽蘭驚訝問道：“兩天啊，怎麼了？是生病還沒好全嗎？”

前兩天顧書云發燒堅持來上班，蘇聽蘭勸請假，但當時拒絕了，所以這會兒才會這樣想道。

“生病已經好了，蘇老師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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