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把顧筱拉開,這輩子都沒讓人挽過胳膊,心里躁躁的,“行了行了,說沒用的。”
顧筱抿了抿,“那明天我來做,娘想怎麼吃?”
要是周氏來做肯定是煉油,瘦慢慢吃,春種這麼些天呢,一斤不可能一天吃完,可顧筱做的實在好吃。
周氏道:“你做還來問我?”
顧筱:“什麼事都得以您為先呀。”
“哼,讓你做你就看著做,反正是你買回來的。”周氏做都一個法子,吃肯定得明天吃,還能給沈羲和送去。
周氏想,顧筱賺不了幾個錢,攢著買也行,是為了三郎,只要是為了三郎,周氏都沒話說。
周氏才不承認是因為顧筱敬重才這樣呢。
顧筱松了口氣,周氏面冷心,吃不吃,以后這麼干就對了。
進了四月,天沒多熱,放一晚上能放住,把放好,顧筱回了趟西屋,把紙放回去。
周氏倒是沒問這些,紙,一看就是給沈羲和買的。
東西放好還得去地里,周氏干活利落,點種飛快,很快太西下,沈家一眾人從地頭回去,一碗稀飯一個饅頭,吃了還是。
想想春種要好幾天,想著都覺得沒盼頭。
周氏不說,顧筱也不說,晚上刷碗,陳氏主把活攬下,“小小,明天幫嫂子把絡子帶去縣城吧。”
顧筱點點頭,“行。”
陳氏肩膀有些疼,想著明天能見到錢,倒也不覺得累。
買的事周氏沒說,顧筱也不會多這個,只等明天把飯做了,吃就行。顧筱已經想好要做什麼了。
黃豆是晚上先給泡好,明天就能用,兩個豬腳洗干凈,剁四瓣,煮過水之后,放上蔥姜蒜,點一點醬油,等快燉了再放上一大把黃豆,保準燉的又耙又爛。
一斤吃韭菜的餡兒盒子,家里有新長出來的韭菜,是周氏早早種的,一斤剁碎餡兒,再炒四個蛋放進去,韭菜最多,也最鮮,鹽和醬油調味兒,再抹油放在鍋里烙,保準把皮烙的焦黃。
肯定特別好吃。
顧筱想快點到明天,回屋磨了扇柄,想等哪天去山上找找竹子,有了新紙,扇子肯定能賣的更貴。
沈家花五兩銀子買的顧小,慢慢攢,肯定能攢出來。
次日一早大家伙去了地里,忙活兩個時辰,剛到巳時顧筱就跟周氏回家了,割韭菜舀面拿蛋,周氏幾次想說,都忍了下來。
本來四個蛋是分好的,這樣做一人才能吃幾口,一斤一次全吃了就算了,還要用油烙餅,家里哪兒有那麼多的油。
顧筱:“娘,您就讓我做一回兒吧,我省著用油,用不多的。”
周氏才不信這話,虎著臉在一旁坐著,“你做這麼老些,都跟著吃?”
家里米面都是周氏管著,有什麼好東西也是周氏做主分,像蛋小兒子孫子有,懷孕的李氏有,孫兒子兒媳沒有。
上回能給顧筱分兩塊,是破天荒頭一回。
顧筱道:“不夠吃再烙一點二合面餅子,我只管爹娘相公吃的好,別人我是不管的。”
周氏嗯了一聲,“三郎在書院是辛苦,難為你總惦念著他。”
顧筱在燒火,頭也不抬張口就來,“三郎是我相公,我不惦著他惦著誰?我就希娘在家里能吃好喝好,這樣三郎在書院也不用擔心,沒有后顧之憂,可以專心讀書。”
這話說到周氏心坎兒里去了,知道三郎掛念家里,小兒子孝順顧筱又心,向著一點也沒什麼。
周氏:“我不會讓三郎擔心的,你也補他那里。”
在周氏眼里,顧筱賺的錢要麼放東屋的錢袋里,要麼往家里買,要麼給沈羲和買了吃的,街上不是有賣燒餅的嗎,不定給買了幾回了。
顧筱燒火的手一頓,補沈羲和?
沈羲和?
就沈羲和那張臭臉,去了說不了兩句話,腦袋被驢踢了才會補他,有錢不攢著,不吃,傻子才會給他。
顧筱道:“娘,您放心吧,我不給三郎買東西。”
周氏只當顧筱上這麼說,昨天還見了紙呢,那不是寫字用的嗎,“你知道就好。”
倘若顧筱知道周氏心里所想,一定趕著沈羲和回來前把紙藏起來。
顧筱彎著腰做飯,砂鍋里冒著泡,大鍋里都是油滋啦滋啦的響聲,廚房里都是香味兒,周氏發現顧筱做飯是真香,用的油也是真多。
豬蹄燉好,顧筱先撈出來半個,又舀了一大勺黃豆,“娘,你嘗嘗豬腳爛不爛。”
醬油放的,所以只有一點淡淡的醬棕,半個豬蹄,上面巍巍的,黃豆上油澤明亮,有的豆子已經裂兩半。
周氏挪開眼,“我不吃這個。”
顧筱道:“娘您就嘗嘗我的手藝嘛,這個爛乎,我都給您盛出來了,您先吃一口……”
周氏是真舍不得,也真耐不住顧筱磨人,小姑娘又好看,聲音又,眼睛又亮,周氏就著顧筱的手吃了一口。
豬腳便宜,大家都嫌沒,可周氏咬了一大口,又又爛又香,滿滿都是,還有點黏。
顧筱:“娘,多吃點,再嘗嘗黃豆香不香。”
周氏板著的臉也化開了,就這麼一口口吃完,豬腳燉的時間長,一抿就下來了,吐骨頭特別方便,黃豆更香,周氏沒吃過這麼香的黃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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