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那就是喜歡唄。”◎

那日從宮宴離開後，沈沉心中氣郁，沒再去西華別苑。皇後特意弄這一場宮宴為他相看，結果卻得知沈沉回了東宮，皇後差人去請，沈沉也不願來。

皇後有些不悅，待宮宴結束後，擺駕東宮。

沈沉將程玉打發走後，沐浴一番，更了，他心中火氣未散，積在心口，但尚且能制。沈沉取了本古籍看，原是想靜靜心，可不知為何，反倒更為躁。

他擱下古籍，了眉心，腦中閃過一些不堪的記憶。

是在那房間裏，不控制地與那狐子……

沈沉閉上眼，強行掐斷自己回憶。

正煩著，聽得皇後至。

皇後臉不佳，徑直闖進來，劈頭蓋臉地訓斥：“沉兒，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家之事了。何必如此避之莫及的模樣？”

沈沉開口，嗓音有些啞：“母後，兒臣只是如今對此事沒有興趣。”

皇後在榻上坐下，沈沉十八九歲時，皇後便想為他張羅，他那時說的理由便是無心于此，再等兩年。

“你都二十二了。”皇後倒也不舍得真說什麽重話，膝下只有這一個兒子，自寵。

皇後嘆了聲，了聲調：“沉兒，即便你不想娶妻，也該納兩個妾室，總不能宮中一個子都沒有。”

說著，忽地想到什麽，臉大變，低聲音道：“沉兒，你老實與母後說，你是不是……有疾？”

這就說得通了，難怪一直不肯親近人。恐怕當年便有，一直礙于自尊心不敢告訴自己。

皇後一副為難的神，的沉兒可是太子，若是真有疾，的確不能宣揚，不然定然被有心人拿來大做文章，淑貴妃、德妃之流對太子之位一直虎視眈眈。

皇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思索該如何是好，“沒事的，沉兒，疾而已，也不是不能治。母後給你想辦法找些醫高明的大夫，宮中的太醫靠不住，那就找民間的大夫。”

皇後在後宮沉浮爭鬥多年，冷靜地安排著。

沈沉臉一沉，打斷皇後的心安排：“母後，您想多了，兒臣很好，并沒有疾。兒臣的確只是對婚沒有興趣。”

皇後一臉狐疑，隨即又想到什麽，臉再次變了變。

“你……喜歡男子？程玉？”皇後大膽地猜測，難怪他平日裏只與程玉玩得來，哎喲真是造孽了，疾還能治，可若是喜歡男人……

皇後扶了扶額角，幾乎要從榻上跌下去。

沈沉臉更黑：“母後，我不喜歡男人！”

他現在覺得母後和丹侯夫人不相上下。

皇後卻一點不信：“你別騙母後了，若非如此，你怎麽這些年從未寵幸過子？就連當時為你安排的曉事宮你也推了……”

原來一切早在多年前就初現端倪，皇後幾乎要暈過去了。

沈沉頭痛得很，本就心頭郁結，此刻還要應付皇後，太突突地跳。他只好耐著子向皇後保證：“我一沒疾，二沒喜歡男人，母後您放心吧。兒臣還有些政事要理，母後先回去吧。”

好容易送走皇後，沈沉還是無心理政事，不知為何，竟滿腦子都是那狐子。這日夜裏，沈沉夢見那狐子。

他自夢中驚醒，一的汗，將被衾都打。

沈沉坐起，記起方才的荒唐夢境，不由得了太。

他竟然……

沈沉有些難堪，這種事于他而言太過陌生，他一向理智自持，做那種夢也只有年時初曉人事。

為何會如此？

沈沉皺眉，沉沉坐在黑暗之中思索這個問題。

思索良久，并未得出答案。

大抵是因為他久曠，今日驟然發洩一番，所以才會如此吧。

沈沉再次睡下去，後半夜倒是平靜無夢。

只是後來兩夜，他又夢見那狐子。

-

沈沉今日要去刑部大牢裏提審梁平章，詢問案子細節，程玉也陪著。

丹侯嫌棄程玉平日裏太過清閑，要他同太子殿下學著些。程玉起了個大早，裏還忍不住打呵欠，“殿下就算要去刑部大牢，也不必如此著急吧。”

沈沉看他一眼，道：“丹侯說得不錯，你這副懶散的模樣，是該改改。”

程玉哈了聲，多年相誼讓程玉察覺到沈沉今日心不佳。一般沈沉心不好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在他跟前晃，不然到他黴頭，倒黴的就是自己。

程玉自己靠去一邊，閉目養神。

“若是一個人接連幾日夢見另一個人，你認為是為何？”沈沉忽然開口。

程玉怔了怔，才反應過來沈沉這是問自己，他睜開眼，答沈沉的話：“若是男人夢見人，那就是喜歡唄。”

沈沉淡淡道：“你說得如此篤定，想必一定自己經歷過吧。不知是哪家姑娘如此倒黴？孤改日見到丹侯夫人，一定相告。”

程玉一噎，自己好心回答沈沉的問題，還要被他怪氣，真是……

果然他今天心奇差。

程玉撇了撇，他還未睡醒，也懶得理會沈沉的怪氣，只是打定主意不再沈沉黴頭，閉上眼，再不說話。

沈沉看程玉一眼，很快移開視線。

喜歡？

絕無可能。

他怎麽可能喜歡那狐子？

他與那狐子統共只見過兩面，即便有之親，也不可能因此喜歡上。他可沒有這樣淺，只因為上的歡愉而喜歡一個人。

是的，沈沉承認，那一天的確有歡愉。

但那歡愉也是建立在他中了藥的況下，并非他的真實意志，他更無可能因此喜歡那狐子了。

不過那狐子倒是安分，他派去盯著的人傳回來的消息，這幾日那狐子都未曾出過府門。

沈沉收回視線，不再想此事。

聽聞太子親自前來，刑部尚書與刑部兩位侍郎也只好都跟著，不敢松懈，怕哪裏得罪這位主兒。

“殿下怎的還親自過來，其實你發個話，臣等差人將要犯送去政事堂即可。”刑部尚書揣著手跟在沈沉側，拍沈沉馬屁。

沈沉并未接話，只問刑部尚書梁平章在哪。刑部尚書見沈沉不吃自己這套，悻悻笑了笑，閉了，領沈沉前往關押梁平章的牢房。

梁平章眼神渾濁，毫無焦點，形如枯槁一般坐在牢房中。刑部尚書命人將梁平章放出來，帶去審訊室由沈沉審訊。

“梁平章，你為何要殺你的妻子？”

不過沈沉不論問什麽，梁平章皆是一言不發，就這麽與沈沉僵持著。

沈沉打量著梁平章，他查過梁平章，梁平章是貞平元年中的進士，後來從小縣令一步步做到如今巡的位置。他的檔案非常幹淨，每一都政績斐然，且得百姓擁戴，像這樣一個人，怎麽看都是一個為民為君的好，而不像一個殺人兇手。

程玉在一邊看得犯困，大牢裏森冷，待著并不舒服，他決定出去口氣。

沒料到就是出去口氣的功夫，沈沉出了事。

沈沉冷掃梁平章一眼，忽地站起，下一瞬暈倒在審訊室中。

平生驚慌失措，趕將殿下帶回了東宮，請太醫前來問診。太子傷這樣的大事，瞞不住皇後，皇後一聽沈沉生病，很快趕來東宮。

皇後儀萬千，瞥了眼程玉與平生，問道：“出了什麽事？”

程玉回憶一番，道：“回娘娘，臣今早與殿下一道前往刑部大牢，只記得殿下今早臉不佳。興許是這兩日太累，病了。”

平生聞言附和：“殿下這兩日是格外忙碌，脾氣也格外差些。”

沈沉是因總想起寶言，卻又不願想起，故而讓自己變得忙碌，從而沒有時間再想那些無關要的事。

皇後聽完兩人的話，嘆了聲：“沉兒也真是，這麽大個人了，一點不會照顧自己。想來到底是男人，邊還是需要個人才好。”

話音剛落，太醫給沈沉看診完，起複命：“回稟皇後娘娘，太子殿下的脈象十分不穩，這病來勢洶洶，似乎有些不妙，甚至已經……有些危及生命。”

太醫眉頭皺，覺得甚為棘手，他還未見過這樣的病癥……也瞧不出個癥結所在……

皇後斥道：“什麽意思？沉兒子素來強健，好端端怎麽會病得這樣重？”

太醫撲通跪倒在地：“回稟皇後娘娘，老臣……老臣也看不出來太子殿下為何會……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皇後臉難看，程玉與平生也是一臉驚詫，早上出門時還好端端的人，這會兒竟被太醫說有命之憂。

……

屋子裏一片嚴肅，空氣仿佛凝滯一般，只餘下太醫戰戰兢兢講述沈沉此時的病癥。

梁王乃陛下手足，沈慶安與幾位皇子是堂兄弟，他今日宮向太後請安。沈慶安心不怎麽好，他原本是計劃在宮宴上得到寶言，可那日偏偏被事絆住手腳，等他再去尋人的時候，撲了個空。

更可氣的是，那莫家的嫡母第二日竟還來問他何時上門提親，竟說昨日莫家回去之後，滿歡好的痕跡。沈慶安氣得將人趕了出去，他人都沒著，合著倒是替旁人做了嫁？

沈慶安想到寶言的好模樣，一想到不知道便宜了誰，便心中來氣。好在那藥須得兩頭下，才會有後面的效果，不然也只是尋常的春-藥，至于寶言失了清白，沈慶安倒也不在乎，他只可惜不能做第一個采擷之人。

從太後宮中出來，便聽說他那位太子堂兄病了。

沈慶安撇了撇，往東宮去探。他一向不喜歡這位堂兄，因沈沉一向眼高于頂，毫不掩飾對他的鄙夷。可聽得人病了，總得給個面子來瞧瞧不是？

沈慶安進東宮大門，進了寢殿，正開口，發覺殿中氣氛嚴肅，好像不大對勁。他將話頭咽下，在一旁安靜聽了幾句，聽見太醫說起沈沉的病癥時，臉越來越蒼白。

這病癥……怎麽跟他那百日歡……有點像呢？

沈慶安心裏咯噔一下，冒出個大膽的念頭，該不會那日便宜了的人，是他這位堂兄吧？

沈慶安風流卻膽小，知道此事危及命，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皇後娘娘……”

皇後急得焦頭爛額，也沒注意沈慶安何時來的，聽他撲通跪倒在地，還嚇了一跳。

“慶安，你這是怎麽了？”

沈慶安支支吾吾磕磕將事說了，皇後聽罷，眉頭皺，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程玉先反應過來，“哎喲，原來是你做的……”

幾個人將來龍去脈捋了捋，這才弄明白這場差錯。

皇後扶著額角，一時不知該喜該憂。

喜的是，沉兒應當沒有疾，也不喜歡男人，憂的是，這藥終歸有可能危及命。

又問了遍沈慶安：“你確信，只需要與那子敦倫，便不會有命之憂？”

沈慶安惴惴回答：“皇後娘娘，若非如此，我也不敢往自己上用哪。”

皇後頭痛得厲害，被這侄兒的思維弄得無話可說，只趕平生去一趟莫家，將那位姑娘帶回東宮。

【作者有話說】

小沉：雖然有爽到，但。

年：good，天塌下來有你的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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