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人能笑著從丈夫的手機里走出來。

喻研嫁給向景恒三年，向初三歲，從未想過在他們的里，只是“那個的”。

手機微信頁面上，是五分鐘前甘曉星發來的合照，被無意中點開的。

西餐廳，甘曉星纖細的手臂將向景恒和向初攬在懷里，親的向初的小臉都變了形。

可向景恒和向初都笑得極為開心，至在面前他們從未這麼笑過。

語音，點開。

甘曉星的聲音爽朗明亮：“向景恒，小初真的巨巨巨可！真的好想生一個啊啊啊！謝你今晚讓我驗了無痛當媽的快樂！啾嘛（親）！”

喻研眼睛刺痛，手指冰涼地往上翻。

自從甘曉星三個月前回國，和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的丈夫和兒子罕見地活躍了起來，向初也多了一位“干媽”。

甘曉星、熱、明，是向景恒的青梅，也是向太的干兒。

星星：“哎呀，我老去你那蹭飯會不會不太好，畢竟你都結婚了，雖然咱倆是從小穿一條子長大的好哥們，但我畢竟是個的，得避嫌！去多了嫂子得對我有意見了。”

向景恒：“不會。你來就是。做飯還行，我讓多做幾個你吃的菜。”

……

星星：“向景恒，我又饞你兒子了！喻研好厲害，怎麼把孩子教得這麼好，一看就是在有的家庭下長大的小朋友！”

向景恒：“孩子都是我媽在帶，格不討喜，不如你外向。我和那個的沒什麼，你知道的。”

……

星星：“小初初！有沒有想干媽呀？我今天想你想到哭！給你買了最新版的奧特曼，超酷的！”

向初：“謝謝干媽！我媽媽很窮，我從來不跟開口要東西，買不起。爸爸說你是研究芯片的博士，超厲害！不像我媽媽，就知道玩，什麼都不會。”

眼淚不知何時落了滿臉。

喻研不停地發抖，胃里一陣痙攣，捂著沖進洗手間一通干嘔。

原來傷心到了極致，心臟會連著胃一起抖。

撕心裂肺般的疼。

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穿著家居服臉蠟黃的自己，陌生得很。

父母去南極科考前看著和向景恒登記結婚，以為從此為他們的兒覓得了“向夫人”的金飯碗，殊不知嫁進向家，和老媽子沒什麼區別。

強勢的婆婆，作妖的大姑姐，和青梅勾肩搭背的冷漠丈夫以及卑微無力的。

如今連兒子干媽比親媽還要親。

喻研回到臥室，看著醉酒后被照顧的安心酣睡的丈夫和兒子，一顆心已經痛得麻木。

父母離世后，他們便是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和最親近的人，可這些年的付出，在他們眼里一文不值。

到頭來，只是了自己。

喻研干眼淚，打開電腦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關于財產分割方面，決定好好和向景恒談談。

畢竟這三年的妻子和保姆，不能白干。

—

翌日清早，婆婆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進了他們的臥房，將向初抱了起來。

喻研一夜沒睡，臉很不好看。

向太以為在對自己甩臉，“你那什麼眼神？怎麼，你們的房間我進不得？這是向家，你得明白自己的份。一點規矩都不懂。”

哪家懂規矩的婆婆會連門都不敲三天兩頭進兒子和兒媳婦的房間？

別說豪門婆婆，但凡是有教養的人都干不出來這種事。

所以教養不分豪門寒門，只分人。

只是喻研這次沒有誠惶誠恐地解釋，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謹小慎微地討好，只是平淡地看著婆婆。

向景恒被吵醒，不悅地睜眼問了句怎麼了。

向太剜了喻研一眼，跟兒子數落了幾句喻研的不是，就抱著喊的向初走了。

說了喻研這麼半天，向景恒和向初都沒有替喻研說一句話。

像是都已經習慣了。

喻研曾經覺得委屈，如今卻只有麻木，因為已經不再期待，便也不會失。

“媽是長輩，你再怎麼不舒服也不該跟擺臉，有什麼意見你沖我來。為人子，最重要的是孝順……”

向景恒一邊穿服，一邊背對著教訓。

“我們離婚吧。”

喻研的聲音在后突兀地響起，向景恒系扣子的作一頓，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轉，擰眉：“你剛剛說什麼？”

喻研抬起頭，目清涼而堅定：“我說，向景恒，我們離婚吧。”

看到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向景恒一向冷峻淡定的容有幾分皴裂，臉一變。

“別拿離婚開玩笑。”

向景恒冷著臉將喻研寫了一晚上的離婚協議書扔進垃圾桶，看都懶得看一眼，“我知道岳父岳母的離世你很傷心，你心不好我理解，但胡鬧得有個度。”

他穿好西裝，將領帶遞給喻研，像是大發慈悲地給了一個臺階下。

喻研沒有接領帶，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在丈夫出門前給他搭服、拿鞋，這一切都讓向景恒不習慣，也不滿意。

“你還是看看吧。”

喻研看向垃圾桶：“離婚財產分割，我應該能分至一個億。向初還小，養權歸我，這樣也不影響你再婚。”

向景恒眉心倏然擰，“喻研，你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