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十歲

叮鈴鈴——

“您好，總裁辦公室。”季疏緲第一時間接起座機電話，端起沒有全是技巧的夾子音。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周皮低沉且同樣沒有的聲音帶著電流傳進季疏緲的耳朵：“是我，把我手機拿下來。”

季疏緲禮貌假笑：“好的，老板。”

周回的手機是上周發售的花為 Mate 60 Pro，任誰看到都得說上一句“遙遙領先”。

周回在樓下會議室開會，就一層樓的距離，季疏緲選擇走樓梯，一腳踩空的那一霎那，季疏緲的腦海裏一片空白，只聽到清晰的骨骼碎裂的聲音從頸椎傳出來，頃刻間渾劇痛。

幸運的是，痛苦的時間很短暫，季疏緲很快失去了意識。

……

我的墓志銘會怎麽寫？

——這個26歲的妙齡人，死于細高跟和了瓷磚的樓梯。

頭疼惡心想吐，季疏緲難得直掉眼淚。

下邦邦的，膈得骨頭都疼，季疏緲哭得更厲害了，死了都得罪嗎？周皮沒有本著人道主義神給好好安葬了嗎？

一雙溫和有力的大手將抱起來，隨即陷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

季疏緲艱難地睜開眼，想看看是哪位菩薩救苦救難，卻看到了一張朝思暮想的臉。

“爸爸……”

你來接我了嗎？

真好啊……

回想獨自生活的這些年，季疏緲委屈落淚。

季振華心都要碎了，把兒連帶著被子抱進懷裏輕哄：“緲緲不哭啊，吃了藥藥就好了。”

吃什麽藥啊，都上天堂了為什麽還要吃藥？

季疏緲哇哇哭：“我要媽媽——”

下一秒，秦蓉就端著一碗蛋羹進來了：“小煩人。”

季疏緲看呆了，天堂真好，要什麽有什麽。

就是，說話怎麽還風呢？

季疏緲用舌頭頂了頂，心頭大罵。

我的牙呢！我的側牙呢！我花了好多錢了好多罪才正畸功的側牙呢！

摔死的時候嗑掉了？！

秦蓉吹了吹蛋羹，喂到季疏緲邊：“張。”

季疏緲乖乖張，爸爸下上的胡茬、媽媽的每一頭發都清晰可見，爸爸的溫、裏的蛋羹都能真真切切地到。

此時出走的智商重新占領高地，季疏緲的腦子逐漸清明，意識到這次可能不是做夢，似乎也不是死後的世界……

季疏緲裏吃著秦蓉喂的蛋羹，眼睛滴溜溜轉打量房間，狹窄仄又老舊的單間，塞滿了陳舊的雜，本就局促的空間被布簾隔開了兩個區域，的單人床在最靠裏的位置，線十分昏暗。

這是，他們一家三口在首都A市租住的房子！

床的對面，牆皮斑駁的牆上，掛著一份日歷——母歷2007年6月7日！

這個時間，還沒滿十歲！

低頭看了看自己，能被爸爸整個抱進懷裏，本不可能是26歲的。

果然，是十歲的模樣。

季疏緲張接住秦蓉喂來的蛋羹，大腦飛速運轉。

現在的況不太對，不像死了，更像是重生或者穿越了。

秦蓉三兩下喂完了一碗蛋羹，又喂吃了藥，原以為吃藥得靠哄，卻沒想兒一口吞了所有藥丸，再咕咚咕咚大口喝水咽了下去。

秦蓉奇道：“怪了，以前吃藥一顆一顆吃，稍微大一點還要碾碎了加白糖，今天怎麽了？”

季疏緲嘿嘿笑：“整個吃才不苦呀。”

季振華撚了兩顆冰糖放進裏：“我閨真聰明。”

“閨聰明，當爹的腦子給驢踢了。”秦蓉翻了翻白眼，“你說你是不是傻der，大熱天的給你閨吃兩冰，還給菠蘿、糖葫蘆、鴿子吃，有你這麽當爹的嗎？”

季振華被罵得跟頭鵪鶉似的，大氣也不敢出，連連點頭認錯。

季疏緲想起來了，爸昨天帶去拜訪一個賣水果的老鄉，路上太熱買了冰吃，季疏緲吃完自己的還想要，季振華就把自己的給了。

菠蘿和糖葫蘆則是那位叔叔給的，鴿子爹就冤枉了。父倆回家的路上看到有賣鴿的，季振華本想著燉個鴿子湯給老婆補補的，結果秦蓉心疼閨，大半個鴿子都進了季疏緲裏。

季疏緲打小就不好，不知是吃得太雜還是虛不補，昨天晚上開始上吐下瀉、發起了高燒。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都快忘了，自己以前氣得吃藥都需要兩個人哄。

後來沒有家人的日子裏，連做手都一個人去的醫院。

秦蓉顧不得罵丈夫了，手了閨的額頭：“還有哪裏難？快和媽媽說。”

“要不再去醫院打一針吧。”季振華提議。

秦蓉怪道：“沒發燒啊。”

季疏緲泣不聲：“我就是……很想你們。”

這把夫妻倆給心疼得，恨不得把心都給掏出來，聲細語地哄這塊心頭。

——————

夜深人靜，季疏緲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舍不得睡著，不敢睡著，怕醒來發現這又是一場夢。

6月的天氣已經熱了，季振華坐在床邊給扇扇子，一邊扇一邊哈欠連連。

“爸爸你去睡吧，給我扇風扇就行。”

“不行，不能扇風扇，再給吹病了怎麽行！”

“我不要蓋這個被子！熱！”

“不行，再涼了肚子怎麽辦？”

季疏緲嘆氣，拿著枕頭想換一個方向睡，好讓季振華扇得順手一點，剛拿起就倏地放了回去，死死住。

我的天爺啊！

剛剛那個把我眼睛都要閃瞎的東西，是……是昆侖玻璃嗎？

“怎麽了？”季振華剛剛在打哈欠，沒看到枕頭下的東西。

季疏緲連連擺手：“沒什麽！”

季疏緲閉上眼睛裝睡，季振華又扇了許久，看睡沉了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季疏緲松了一口氣，將枕頭下的“遙遙領先”掏了出來。

好在周狗der的手機碼知道，用被子蓋住亮，同時將亮度調到最低。

季疏緲不敢作太大，這木板床不牢靠，一就響，一響爸媽就要來看看是不是又踢了被子。

母歷2023年9月8日 上午10:46——手機顯示的是摔下樓梯的時間。

手機信號是滿格的，難道可以用？

季疏緲點開微信，給自己的聊天框發消息，但始終顯示消息未發送功。

季疏緲一拍腦袋——微信2011年才上線，現在連服務的都沒有。

QQ、短信等也是一樣，無法發送消息。

不能給未來發？那現在呢？

季疏緲搜索了自己十歲時用的QQ號，試著發送陌生人消息——功了！

也就是說網絡可以用？可是現在連3G都沒有！

季疏緲點開某度，首頁推薦的詞條是：

日稱第一批排放海的核污染水已達6100噸；

南非加國際月球科研站計劃；

朝鮮第一艘戰核攻擊潛艇下水；

……

想到某個可能，季疏緲手指抖地在輸框裏搜索：母歷2007年大事件。

搜索結果在一眨眼的功夫就跳了出來，從年頭到年尾的大事件全部都有。

季疏緲激得心髒幾乎停跳，掐了自己一把確認不是在做夢，又相繼搜索了08、09、10年的事件，無一例外的都出現在手機頁面中。

如果用穿越來形容的話，那自己就是魂穿到小學時候的裏，而手裏的這部手機就穿到2007年，離奇的是，3G明年才開發，後年才開始普及使用，這部4.99G居然可以正常使用。

不愧是遙遙領先！

激的心，抖的手，季疏緲輸查詢最近一期的雙球中獎號碼。

記完中獎號碼，季疏緲在桌面小組件給財神爺上了八柱香。

八八就是發！

手機在口，季疏緲努力平複心，梳理思緒，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爸爸的命。

母歷2007年11月30日，爸爸會因為保護們母被混混一刀捅死，媽媽不要任何賠償，堅持要殺人者償命，一審兇手被判二十五年，秦蓉不服提起上訴，二審維持原判，背後的始作俑者更是完。

媽媽承不住打擊，越來越差，第二年年末帶著回了老家，最終在高二那年病逝。

重來一世，一定不能讓悲劇再上演。

季疏緲握住手機，心底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