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昂回到出租屋,發現李黃軒站在門口。
他笑問:“兒子,你來干什麼?”
李黃軒沒好氣地說:“你下午又沒來上課,這不是擔心你嗎?電話怎麼打不通?”
莊子昂這才發現,手機不小心被調了靜音模式。
他連忙道歉,這波算我的。
“兒子,你這三天兩頭,又是請假又是逃課的,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就算李黃軒再大大咧咧,也發現了莊子昂的反常。
全年級第一的好學生,這麼頻繁地缺課,是前所未有的。
面對最好的哥們兒,莊子昂打算暫時瞞病。
晚點讓他知道,悲傷也會來得晚一些。
李黃軒這麼灑的人,要是掉眼淚,可就一點都不酷了。
“我爸來學校撒了會氣,我心不好,就跟張老師請假了。”莊子昂這也是實話,只是有所保留罷了。
“你爸平常對你不管不顧的,現在還敢來撒氣?你要是怕背上忤逆的罪名,我幫你揍他。”李黃軒義憤填膺。
“算了吧,我怕你打不過他。”莊子昂心中升起一暖意。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這話是魯迅先生說的,真·魯迅名言。
莊子昂本想隨便對付一口晚飯,但李黃軒說難得周末,非要拉他去家里吃飯。
路上就給老媽范玲打電話,讓多做兩個莊子昂喜歡的菜。
莊子昂很喜歡李黃軒的父母,他們真誠和藹,儒雅親切。
那種幸福的家庭氛圍,他在自己家從來不到。
“子昂來了,你們坐一下,晚飯馬上就好。”
莊子昂跟著李黃軒一進家門,便聽見范玲熱的招呼。
他禮貌道:“叔叔阿姨,又打擾你們了。”
李天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笑著說:“子昂,我們謝你都來不及,黃軒跟你在一起,績進步了不呢!”
電視里,正在播放晚間新聞。
醫療專家稱,因為環境惡化,現代人生活力大,癌癥患者有逐漸低齡化的趨勢。
很多年輕人,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卻患上了不治之癥。
李天云看了扼腕嘆息,提醒道:“黃軒,子昂,你們在學校可要好好吃飯,照顧好。”
“爸,你放心吧,我這,考飛行員都可以。”李黃軒自信地拍了拍脯。
莊子昂咬著下,一言未發。
另一邊,莊文昭因為莊子昂的事,一下午心都很差。
他在不斷反省自己,這些年是不是太偏心了?
稍微代一下莊子昂的境,都會為他到心疼。
當父母的離婚一定要慎重,不然給孩子年造的心理創傷,也許一輩子都無法愈合。
“宇航,你以后不許再惹哥哥生氣。”莊文昭用有的嚴厲口吻說。
“宇航年紀還小,他也只是想要更多的父,才會說那種話。”秦淑蘭立即護犢子。
莊宇航正是叛逆的年紀,強詞奪理:“我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還拿蛋糕給他吃,是他心理承能力太差。”
“短時間,他應該不會回來,你給我好好反省一下,你看你績都差什麼樣子了?”莊文昭覺心力瘁。
推開莊子昂的臥室一看,房間空空。
柜里,掛著寥寥可數幾件服,很久沒有買過新的。
書桌的屜里,卻滿滿裝著各種榮譽證書和獎狀。
這時候,莊文昭兜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拿起一看,是鄉下的老爺子打來的,連忙接起來,好言哄著。
“他小孩子鬧脾氣,在外面住幾天,自己就回來了。”
“我是他爸,管教他是天經地義。”
“生病住院?他那麼年輕能有什麼事?”
……
安好老爺子的緒,莊文昭癱倒在沙發上。
下午教室辦公室的場景,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
莊子昂真有那麼優秀嗎?
自己這個當爸的,怎麼從來不知道?
秦淑蘭在一旁抱怨:“莊子昂學習那麼好,卻不直到好好輔導一下宇航的功課,讓他在班級里績倒數。”
“一點當哥哥的責任心都沒有,說到底還是把我們當外人。”
“學習再好,不顧念手足親,又有什麼用?”
莊文昭心頭一無名火起,用力一拍茶幾。
“他是我的兒子,什麼時候到你說三道四?你把你自己的兒子管好,讓他給我惹點事。”
這個家沒了莊子昂,好像并沒為幸福的三口之家。
反而矛盾越來越多。
莊子昂和李黃軒吃完飯,便溜進了臥室。
“兒子,老實代,你下午跑哪去了?”李黃軒用審犯人的眼神看著莊子昂。
“我跟小蝴蝶在河邊坐了一下午。”莊子昂坦言。
“又是小蝴蝶?”李黃軒盯著莊子昂的眼睛良久,然后長嘆一聲:“你慘了,你墜河了。”
莊子昂連忙否認:“在那胡說八道,我們只是好朋友。”
“你問問你自己的心,只想跟做好朋友嗎?”李黃軒壞笑道。
“這個……”莊子昂有些心虛了。
小蝴蝶那麼可的孩,正常男生都會心的。
但是他不是正常男生,他有病。
沒有資格心。
“兒子,那是個好姑娘,你好好加油,將來我給你當伴郎。”李黃軒懷著對未來的好憧憬。
“當伴郎?”莊子昂心里泛起苦楚。
那未來太好,他不敢想象。
他發現自己對這世界,越來越不舍。
舍不得李黃軒,也舍不得小蝴蝶。
可是病魔不會允許,他有那麼長的人生規劃。
老天好像跟他開了一個最大的玩笑。
莊子昂想起明早的約會,沒有在李黃軒家過夜,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仰夜空,漫天星辰。
聽說人死后會化作天上的星星,那自己會為哪一顆?
他拿起手機,鬼使神差一般,再次撥打了小蝴蝶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后再撥。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
同上次一樣。
一到了晚上,小蝴蝶就消失了,聯系不上,第二天又會突然出現。
就像一道捉不定的流星劃過,照亮了莊子昂原本黑暗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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