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雪不知何時又開始落著, 趙承歡冒著雪腳步飛快的穿梭在院中，紅棉撐著傘小跑著追趕，很快, 趙承歡停在了一間屋前，帶著幾分怒氣敲響了房門。

“進來。”

門推開, 一冷氣湧來, 趙承北擡頭看著慍怒的趙承歡, 眉頭輕皺：“將門關...”

“皇兄，你沒告訴我你在中下了藥！”

趙承歡盯著趙承北，咬牙質問。

孤男寡，寒中帶上一夜，沈雲商的名聲也就沒了, 何須如此！

趙承北似是早料到會前來質問, 也不惱, 只淡淡道：“這是姑蘇城, 不是鄴京。”

“鄴京貴名聲大于一切, 但在這裏，只要裴行昭不松口, 婚事就退不了。”

趙承歡忍著怒火道：“那也不需要做到這般地步！”

“你知道崔九珩的子, 你就不怕他因此疏遠記恨你？”

趙承北平靜的面上稍微有了裂痕, 但很快就恢複如初：“我既然這麽做自然就想好了後路，他與我一同長大，朝夕相，同兄弟, 他也知道我所有的難。”

“他心, 只要我好生跟他認個錯，他會原諒我。”

說完, 不等趙承歡再開口，他便正道：“承歡，我們沒有多時間了，你也看到了，沈雲商與裴行昭誼甚篤，尋常辦法本無法讓他們悔婚，我比誰都不想這麽對九珩，但我沒有辦法，我必須得將沈雲商握在手裏，否則...”

“若為別人所用，我們就會全盤皆輸，你應該知道，當年一起離開的還有一位，若他活著，對我們所有人都是威脅。”

趙承歡周的怒火隨著他這話緩緩消散，那雙不可一世的眸中難得添了幾忌憚：“可是...這麽多年都沒他的消息，且當年離開時他又那麽小，又有人親眼看著他跌落懸崖，或許，早就已經不在了。”

“但誰都沒有找到他的。”趙承北淡淡道。

趙承歡沉默了下來。

那人消失的是他們所有人的郁結。

許久後，趙承歡低聲道：“就算他活著，可這麽多年沒有出現，或許他本沒想過要回來。”

“承歡，我們賭不起，也輸不起。”

趙承北微微瞇起眼，道：“若他回來，就是太子也得挪地兒，更遑論我們。”

趙承歡手指微微一，看向趙承北。

“那沈雲商，也不一定會是...”

“我已經找到了當年在金陵給白家大小姐治過病的一位大夫。”趙承歡眸暗沉道：“據那大夫所言，白大小姐的病本活不過二十，可現在不僅活下來了，病也好了，而恰好那位最後消失的地方，出現了白家的船，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正因如此，他昨日才會著急的下狠手。

“那位與白大小姐年紀相當，白大小姐常年臥病在床，金陵都極人見過，更別提姑蘇，所以，白家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李代桃僵，并不是難事。”

“而我們能查到這些，東宮就查不到？”

“他們當年離開時手裏握著怎樣的力量我們都清楚，這樣的威脅若不放在邊為幾用，我們隨時都可能送命。”

趙承歡的肩膀緩緩的耷拉了下來。

“可是崔九珩...”

“大事者不拘小節，承歡，我清楚你心中的掙紮，若我占了長，可以順位繼承，我自然願意全你，但現在我們腹背敵，容不得毫閃失。”趙承北輕聲打斷他，語氣凝重道：“太子與我們有化解不了的仇恨，我們永遠無法共存。”

“一旦太子坐上那把椅子，我們所有人都得死，包括崔家。”

趙承歡自然懂這些道理，自認不是好人，行事卑鄙，但還是想盡力去保護那人。

讓他好好懸在天上，做沒有污點的明月。

“皇兄，你說過的，我們的事瞞著他，不髒他的手。”

趙承北這回沉默了很久，才道：“可九珩作為崔家嫡長子，他的肩上亦擔負著家族的使命，這是從他五歲宮那年就注定了的，有的事他注定無法獨善其。”

“且就算瞞著他，他也僅僅是不知，并不代表幹淨。”

趙承歡從屋裏出來，腳步沉重，眼底再無方才的怒火，同樣也失去了彩。

“公主。”

紅棉迎上來，擔憂道。

趙承歡沒應聲，緩緩走到院中，手去接落下的雪花。

雪花落在掌心，晶瑩剔，潔白高雅，一如那人。

他是鄴京無數貴心上的白月，亦是不敢的忌。

從來都知道得不到他，所以深埋于心底。

雪越來越大，趙承歡微微垂眸，看著一片片雪花落地上，沾上塵埃，染上渾濁。

角微彎，笑中帶著幾分苦。

看，潔白的雪也會裹上洗不掉的泥點。

崔九珩啊，真可惜。

“公主，您可還好。”

紅棉很見如此神，忍不住再次開口。

趙承歡擡眸，又恢複了以往的不可一世：“無事，回吧。”

紅棉愣了愣，試探道：“公主不去看看崔公子？”

“不是說已經沒有大礙了？有什麽可看的。”

趙承歡說罷，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屋中。

-

沈雲商醒來，已經是次日。

雪在半夜停了，但樹梢枝頭還是掛了一層白。

睜開眼著紗帳半晌，記憶才逐漸清晰。

壯的腰腹，溫熱又冰涼的膛，凸出的結，舌的糾纏...

沈雲商重重閉上眼，拉過被子將自己蓋住。

好像將裴行昭啃遍了。

啊，丟死人了。

半晌後，被子輕輕拉下，那雙流轉的眸中帶著幾分和...星。

好像，裴行昭的材真的很不錯哦。

突然，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臉砰地的漲紅，將自己再次埋被中，并翻轉了幾圈。

好像，似乎，大概到了他...

大約太過恥，整個人都紅了。

這時，門輕輕推開，傳來玉薇的聲音：“小姐醒了。”

沈雲商仍舊藏在被中，甕聲甕氣的答了聲。

玉薇上前盯著那團鼓起的被子看了片刻後，得出了結論：“小姐害了？”

沈雲商：“.....”

猛地拉下被子，瞪著玉薇：“沒有！”

然通紅的臉頰卻出賣了，玉薇抿忍下笑意，道：“昨日，是準姑爺抱著小姐一起跑的冷水...”

“不準說了！”

沈雲商擡手一個枕頭扔出來，威脅道。

玉薇見確實赧得厲害，便也沒再打趣，撿起枕頭拍了拍，放回床上道：“小姐，該起用早飯了。”

沈雲商眼神一暗：“不去！”

不想見到趙承北！怕自己忍不住了手。

玉薇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道：“崔公子他們已經離開了。”

沈雲商一愣，擡眸：“離開了？”

“嗯，今日天還沒亮崔公子就出了莊子，而後二皇子和公主前後離開。”

玉薇：“聽管事說，臉都不怎麽好，似乎是鬧了什麽矛盾。”

沈雲商怔了一會兒後，這才坐起。

大約是崔九珩猜到昨日的事是趙承北做的了，依他子肯定無法容忍，那一次在得知和裴行昭退婚并非是利而是被威脅後，他跟趙承北冷戰了幾個月。

最後是為何和好的，就不清楚了。

沈雲商洗漱穿戴整齊後，便往飯廳走去，一進飯廳，就看到已坐在桌上等他的裴行昭。

沈雲商腳步一滯，下意識轉頭想溜，但那人已經擡眸看了過來，并猜到了的想法，先一步開口：“過來。”

尋常不過的兩個字，卻沈雲商又紅了臉。

昨日那低沉的聲音似仍回響在耳畔。

‘商商，別了...’

‘商商，張’

“商商，放手，乖”

“聽話，別這裏”

沈雲商越想整個人越燙，甚至已不敢擡頭去看裴行昭一眼。

很想轉就跑，但腳又好像是被黏在了地上一般，彈不得。

直到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音，才趕擡起頭，卻剛好撞進裴行昭似笑非笑的眼中，他彎腰靠近，低聲道：“怎麽了，想起什麽了，害了？”

玉薇在裴行昭起時就已經悄然退出飯廳，帶走了原本伺候在這裏的下人。

沈雲商抿著，緋紅著臉否認：“沒有！”

什麽都沒想起來，也沒有害！

“是嗎？”

裴行昭又近一分，擡手了的臉：“可你的臉都快要了。”

沈雲商慌忙往後退，裴行昭卻突然近一掌握在腰間，將帶進他的懷中，低笑道：“跑什麽，昨日你可不是這樣對我的。”

“昨日你恨不得將我剝幹淨...唔。”

眼前他要翻舊賬，沈雲商急之下手捂住他的，眸飛快的轉著，威脅道：“你閉，不許再說話。”

雙頰緋紅，語帶赧，的威脅不僅沒有半分用，反而更加人。

裴行昭本來只想逗逗，可見這番模樣，難免就生了別的念頭。

他手住的手腕，將的手挪開，俯而下，落在的耳畔，嗓音低沉：“為什麽不許我說話。”

“昨日你占了我許多便宜，還不許我討回來了？”

溫熱的氣息灑在耳畔，麻麻的，讓沈雲商子都不由得了幾分，可還不待平複，耳尖就被人輕輕含著了。

渾一，無意識的了。

而的反應讓裴行昭愈發難以，他將按在懷中，從耳尖落在側臉，最後穩穩的在那的上，撬開了的齒，溫中又帶著幾分勢不可擋。

不知是不是經歷了昨日那一遭，沈雲商的子格外的敏些，被如此對待，竟一時忘了掙紮，反而不自覺的閉上眼，沉淪其中。

“哎呀哎呀，我的天呢！”

突然一道驚呼聲傳來，沈雲商猛地清醒，驚疑不定的推開裴行昭。

“青天白日，你們這是在作甚啊！”

白燕堂一手捂住一只眼，另一只眼卻睜的老大，裏頭還帶著興的：“這可是飯廳啊，還有人呢，簡直是有辱斯文。”

裴行昭惻惻的擡眸看著白燕堂。

他怎麽還沒走。

白燕堂仿若不知道自己被嫌棄了，徑自踏進來，走向飯桌：“嘖嘖，菜都要涼了，你們吃嗎？”

“不吃我先吃了？”

沈雲商本已經的無地自容，被他這一鬧幹脆破罐子破摔的默默走到了桌前。

路過裴行昭時，還狠狠踩了他一腳。

裴行昭痛的齜牙咧：“嘶，沈小商你謀殺親夫啊。”

不等沈雲商開口，白燕堂便認真糾正道：“還沒親，算哪門子夫君。”

“我是看在你昨日...苦的份上，不跟你計較，要是再被我撞見你欺負我雲商妹妹，打斷你的狗。”

沈雲商一愣，下意識道：“什麽苦？”

裴行昭子一僵，飛快坐到旁邊，瞪了眼白燕堂：“將你從寒中抱回來的苦。”

“好了還吃不吃了，食不言寢不語知道嗎？”

白燕堂了角的笑意，默默地拿起來碗筷。

沈雲商看著掩飾意味十足的裴行昭，福至心靈般突然就悟到了什麽，面頰一熱，趕低下頭，哪敢再繼續追問。

一頓飯果真用的安靜至極。

吃飽了，白燕堂起道：“我先回城了，你們慢慢回。”

“不著急啊，現在沒人打擾你們了。”

白燕堂頭也不回的離開，飯廳便只剩二人。

氣氛突然就變得詭異了起來。

沈雲商正在思忖著如何開口更加自然，不尷尬時，裴行昭便靠了過來，賤兮兮道：“商商，我們繼續啊。”

繼續什麽，不言而喻。

沈雲商：“.....”

回頭盯著裴行昭，從牙裏出一個字：“滾。”

“好嘞。”

裴行昭笑容更加燦爛，他彎腰一把抱起沈雲商就往外走。

沈雲商氣的一掌拍在他肩上：“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你不是我滾嗎？”

“沒你帶上我。”

“那可不，有裴行昭的地方，就得有沈雲商，要滾，我們也得一起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