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陸柒進門，空乘立即站起了，低下了頭。

而裴堯卻是笑得恣意，朝那空乘用了一腔京調：“老婆來了，下次找你。”

也不知道那空乘有沒有聽懂，慌忙跑開了。

陸柒眉梢微挑：“我還以為這不是天娛的私飛，什麼時候變裴總的玩場了？哪個國家的？”

“土耳其。”

合著是冰淇淋口味的總和了。

看樣子，是自己想多了，居然覺得他會因為自己的離開委屈。

陸柒懶得跟他貧，拿著資料遞到了他面前，坐到了一旁的床上：“你空下的人選我看了，問題不大。”

“詳細說說。”

裴堯從商務椅上挪開，走過了過道，繞進了床的擋板，拎起了一塊絨枕頭，搭在了靠裡側擋板的位置，將往裡側趕。

陸柒磨不過，了拖鞋上床，靠在了枕頭上。

“製片組的，我手上還有幾個人，完全合適，統籌可以用”

不知什麼時候，說著說著，裴堯已然靠在了床的外側，聽說完了所有的空缺。

而說這麼多，裴堯也回了幾句：“總導演你找老祁。總監製呢？”

陸柒將快要陷進床上的，撐了起來，指了指自己：“我親自上。”

裴堯輕勾了一笑：“我怎麼請得起陸老師。”

也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在幫誰。

枕頭往下落了一半，陸柒將腦袋靠了下去，懶散道：“那你就多努力賺點，給陸老師的退休工資多加點”

不知不覺的，陸柒的眼皮有點打架了。

機艙裡燈暗了下來，迷迷糊糊中，裴堯把手中的資料拿到了一旁。

上似乎蓋了什麼暖和的被或毯之類的。

但是總覺得還有點冷。

呢喃道：“裴堯，你這冷氣是不是開得太大了？”

“空調壞了。”裴堯回得乾脆，聲音輕又淡，“冷就靠過來。”

一米五的單人床，還能怎麼靠？

然而，還是往一旁炙熱的領域靠了過去，著。

便覺一隻手環過了的頸間，攬著的肩，另一隻手開了耷在臉上的碎髮。

好像，沒這麼冷了……

——

來到多湖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下飛機時，陸柒上了一輛車，裴堯上了另一輛，分別去了不同的地方。

繞過旅客氾濫的區域，只一條境進山，車停在山路上，一條小徑往下走。

就一老頭，頭髮半白，擱一湖邊扎著馬凳，旁邊守著一名年輕人。

年輕人瞧陸柒來了，也不敢攔，只言語道：“祁老說了，今晚要是釣不上來魚，就不走了。您看是等，還是明日再來。”

陸柒一笑，拎著手裡的桶，走了過去：“沒事，老頭都有神坐一晚上，我還坐不住了？”

年輕人點了個頭，匆匆跑上了路邊，去車裡取凳子。

誰知，年輕人剛走，陸柒就走到湖邊，將桶裡的所有魚食全往湖裡倒了。

老頭咯噔一下，坐了起來，瞅著：“陸柒！你特麼”完的中國話罵了出來。

祁宏平日裡，極帶髒字，玩的是磨人那一套。

偏巧，陸柒不給他磨。

這麼多魚食撒進去，魚吃飽了，誰還來咬他的勾。

祁宏起收了馬紮，罵罵咧咧往山道上走，走了幾步轉回頭來，哼了一聲：“老子要吃蝸牛！”

“得勒。”陸柒跟著祁宏上了山道，直接笑了開，皓齒半，映在紅上。

年輕人的凳子拿到一半，又折了回去，放回了後備箱。

片刻後。

多湖邊的一座東南亞式建築的餐廳中。

陸柒約著祁宏，沒坐包間，找了個雅座靠窗，旁邊就是湖。

祁宏胃口好，吃了一整盤，放下餐，這才跟聊起了正事：“我公開宣佈退，也就你敢來我黴頭，憑的什麼勁？”

“憑您上有老下有小，您家出了個二世祖，上回加州還是我把他撈出來的。”

祁宏瞇了瞇眼：“瞧把你顯擺的，就你孑然一，沒有個束縛。”

正提到這茬，隔壁桌一個男人走了過來，黃種人說著印尼語，跟搭了個訕。

陸柒杵著下，抬眸看了一眼，男人長得巧，穿得也是貴。

這蘇門答臘不乏有錢的僑商貴公子。

突然想起，裴堯也不知在哪座島，跟誰吃飯。

見陸柒沒回，男人以為是陸柒沒聽懂，又說了一遍，用的中文：“小姐晚上有約嗎？”

陸柒下了眼眸，淡道：“結婚了。”

男人將視線落到了六十歲的祁宏上，瞧老頭朗，眼中複雜。

陸柒又補充了一句，抬了抬下：“我爹。”

窗外一道雷轟了下來，眼看要下雨了，熱帶雨林氣候就是這樣，說下雨就下雨，又熱又溼。

看著男人訕訕離開，祁宏轉回了頭，看：“我可養不起你這閨，還結婚了？什麼樣的婿能把你拿下？”

“您就別心婿的事了，好好研究劇本吧。”陸柒將劇本往桌前了過去。

不問，祁宏到底答不答應。

祁宏還有些不服：“就算拍完了，學院派那一夥可比我麻煩，你說拿獎就拿獎？”

“到時候再說吧，那克菲勒再延續個七八代，尚且也還有一兩個廢做敲門磚。”

瞧十拿九穩，祁宏嘆。

“你這丫頭，說你世故，你世故的。可要說你有吧，也不曉得你藏在哪的。這紅塵，你當真就只做個路人，能看破了？”

——

一頓飯吃完，事談妥了。

兩名餐廳的侍者在細緻的打著傘，陸柒送祁宏先上了車，問了句：“您準備什麼時候回去？要不明天跟我飛機？”

祁宏被年輕人扶進了車，紮了一句心窩子，也不知道扎沒扎準。

“明天過節，我大兒媳上個月才生了個大胖小子，在巨港。我還要去團圓呢，誰跟你一樣？”

陸柒本來想問一句，什麼節？

頓了頓，算了下時間，恍惚悟了——中秋節。

餐廳外的雨下得大，掉在柏油路上，也能傳出嘩嘩的聲響。

祁宏的車子離開後，陸柒收起了笑臉，轉走到餐廳外的立式的菸灰缸前，點起了煙。

“滋滋”手機傳來了一聲震。

開啟一看，是一張圖片，裴堯發來的。

下著大雨，對面是餐廳外的花園瀑布裝飾，拍攝時間：現在。

轉看去，那人撐著傘，靠在車邊，手裡還拿著手機。

視線撞到了一塊，陸柒笑了，看著他走了過來。

就在這時，餐廳裡的一名服務員突然走到了陸柒的跟前，欣喜的用馬六甲那邊的語言跟說了一句。

“陸小姐，真的是你？”

陸柒頓了頓，看了一眼服務員，有點黑，瘦瘦小小的，扎著兩條長的辮子，大約三十歲出頭。

不認識。

五年前？十年前？

裴堯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