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甜的 可是我只有呀

柳綠用一種看傻子的目盯著幾息，豎起眉冷言冷語:“以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可是我只有呀。”輕鶯沒聽出的嘲諷。

柳綠:“……”

頭一回見腦子如此稀缺的人。

欺負傻子好像勝之不武。

“在我面前礙眼！”柳綠拽著邊的姐妹們圖離開，還不忘白一眼，“就你這種蠢貨，大人遲早厭了你！”

“你罵人一定要這麽難聽嗎……”輕鶯皺起眉頭，知道自己傻，但是被指著鼻子罵還是會有點委屈，而且不喜歡大人遲早厭了自己那句話，裴相才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呢……

最重要的是都沒有喜歡過，又何來厭棄呢？

的眼角不自覺耷拉下來。

郁悶。

真的勾搭到裴相就罷了，八字都還沒一撇呢，怎麽就要遭詛咒！

“我說實話怎麽就罵你了？”柳綠牙尖利，半點不肯讓，旁的浣想勸架都拉不住，被一把拂開。

輕鶯問:“你好像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

“別拿自己當香餑餑，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你。”

柳綠沒跟多費口舌，冷著臉徑直從面前離開，留給人一個氣勢洶洶的後腦勺。

游廊寬闊深長，兩面花柱林立，時不時有風穿梭其間，著淺綠裳的婢們兩三結伴走過。

走遠後，面帶和的浣問:“柳綠，你為何總對輕鶯橫眉冷對呀，看上去沒什麽惡意，就是傻了一點，也不算大事。”

柳綠冷哼:“一開始只是看不慣去書房奉茶，後來才得知竟是旁的員送來討好丞相的，這種人不可不防，誰知道安的什麽心思，危害到裴相如何是好？”

浣猶豫:“我看單純的，不像是心機深沉的樣子。”

“裝傻的手段罷了，我遲早揪出的把柄！”柳綠抱著盆步伐加快。

浣原地嘆了口氣。

裴丞相不是三歲孩，叱咤縱橫場多年，豈會看不穿邊不懷好意的人呢？

……

無塵堂，淺淺的檀木香充斥屋，傍晚霞過窗欞投落暖，靜謐安逸。

此刻，書案旁燃著一盞恰到好的燈，火不至于過盛，與暮織在一起，把書房照得亮堂，案上擺著今日未理的公務案卷，摞一座小山。

年輕的丞相側臉映在燈下，眉骨分明，眸若漆點，襯得面容清雋，如同古畫中仙，自有一特秀風姿。

咚咚——

門自外被敲響。

輕鶯換好裳滋滋端著茶水進門，眉眼彎彎，看上去心格外愉悅。

將托盤輕擱書案，雙手奉上明前茶，做到輕拿輕放，不打擾正在垂眸深思的丞相。與剛府之時相，輕鶯對奉茶一事已嫻不，至沒再出過大的差池。

倘若自己真的只是相府的一個奉茶小婢就好了，默默想。

可惜上的毒藥隨時會奪走的命，輕鶯從小到大沒有別的奢，唯希一生平安順遂，遇到一個不那麽討人厭的主子，不要忍挨，活得長久就好。

或許是上天賜給的主子太過耀眼，滿足這條心願的同時剝奪了另一條——活得長久。

人不可能得到所有，亦然。

門再次被敲響，這回進來的人是無銘，能進出書房的下人只有他們兩個罷了。

無銘見到輕鶯在屋裏有一訝異，快步走到書案前，把手裏買的東西遞到裴疏眼前。

“大人，你讓屬下去買的東西。”

輕鶯看清無銘手裏的東西後眼睛睜大，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手裏那串鮮紅山楂碩大的冰糖葫蘆，糖在黃昏照映下閃著星，山楂球比珍貴的瑪瑙還要鮮明人。

是自己從來沒吃過的糖葫蘆！

裴相居然讓無銘買了糖葫蘆！

雖然已經饞到裏發，但輕鶯努力保持鎮靜，默默看向裴疏。心想大人怎麽會買糖葫蘆，難不也是饞了，還是因為今日在馬車上提了一？

記得裴相不是不吃甜食嗎？

諸多困層出不窮，都被輕鶯進了心底。

裴疏面無表接過冰糖葫蘆，視線短暫停留一瞬，道:“退下吧。”

“大人，還有一事，”無銘從懷裏掏出一封信，放在案面上，“這裏有一封匿名送來的信，附帶的紙條上寫著信裏容與此次舞弊案有關，大理寺方才送至府上，請大人一觀。”

“嗯。”

無銘彙報完默默告退。

輕鶯的目由冰糖葫蘆又轉到那封信上，也不知裏面會不會有洩題員的線索，要是能看一眼多好。

夜裏潛進書房？不行，被發現就死了。直接問？更不行，太過刻意。總不能把裴相打暈吧……

站在一旁百般糾結，琢磨看信的同時還要經歷糖葫蘆近在眼前卻吃不到的折磨，嗚好慘。

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串明雪亮的冰糖葫蘆，薄薄的糖亮晶晶的，仿佛在咬一口。

“大人……？”輕鶯有點意外。

裴疏眸下斂，解釋說:“太甜，我吃不下。”

“送、送給奴婢嘛？”輕鶯簡直不敢相信，語調都在發。

“不吃的話——”

“吃！”輕鶯急忙接過來，生怕遲一點對方就會反悔。

冰糖葫蘆在手裏的那一刻，輕鶯的手微微發抖，這麽一串山楂比想象中的要沉，可能是因為無銘挑了最大最紅的，所以握在手裏分量十足。

糖呈現淡淡的明金黃，覆蓋纏裹在紅彤彤的山楂之上，像是晶瑩發亮的小燈籠。

輕鶯左瞧右瞧舍不得吃，在手裏。

突然間，發現一個怪事兒……這串糖葫蘆完完整整連糖都沒有缺角，可見裴相連嘗都沒有嘗一口。

沒嘗他怎麽就說太甜？

輕鶯越想越疑，難不裴相看一眼就知道東西味道如何？那也太神了吧，宮裏的廚都得甘拜下風。

總覺得哪裏不對……眨著眼睛看向正在專注于理公務的裴疏，平常大人但凡坐在書案前總是十分專注，今日卻立馬就察覺到了自己探究的目。

輕鶯慫了慫。

裴疏擡起頭，慢悠悠睨一眼，輕描淡寫說:“不想吃就還給我。”

那怎麽能行！

話音未落，輕鶯就急忙把糖葫蘆塞進了自己口中，半分猶豫都沒有。圓滾滾的眼睛瞅著裴疏，看那態倒像是吃被發現，于是趕最後塞一口的貪吃小狗。

有點呆。

裴疏角揚起微妙的弧度，收回視線，垂首繼續埋頭于公務中。

如願以償吃到糖葫蘆的輕鶯細細咀嚼，糖在口中潤融化，山楂是酸的，在糖的包裹下酸味被覆蓋，吃進口裏最大的覺就是好甜，甜的膩人。

但喜歡。

吃完一串糖葫蘆，輕鶯忍不住獻殷勤，先是給裴相添滿茶水，又起袖口負責研墨，把吃人拿人手短貫徹得淋漓盡致。

與此同時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時不時就瞟一眼擱在案上的那封告信，裴相始終沒有打開看的意思，格外沉得住氣。

不知不覺窗外天已黑，淺白的月悄無聲息掛上樹梢，灑落一片銀輝。

輕鶯轉又點燃一盞燈，使屋更亮，照得寂靜的夜暖洋洋。

為了報要有耐心，輕鶯暗暗想，大不了自己今夜就守著裴相，就不信他一直不看那封信！

呼——

一陣微涼的夜風順著窗子溜進屋。

裴疏按住書案上被吹的宣紙，開口道:“輕鶯，把窗子關。”

無人回應。

轉過頭，原本站在後的小細作消失無蹤，裴疏皺起眉頭，正要站起，突然目下移，瞥見了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睡的。

似乎困倦至極，後背抵在書案足之上，腦袋偏靠在肩頭，怕冷所以用雙手抱住膝蓋把自己團起來，單薄的衫風飄起漣漪，靜靜睡在那裏，像是一朵生長在桌腳旁的小蘑菇。

地上很涼。

裴疏眉頭皺得更深。

“輕鶯，這裏不是睡覺的地方，回自己的屋子。”他擡高聲音。

睡中的仍舊無于衷，小聲咕噥了一句什麽。

裴疏起把窗子關，阻隔蕭瑟的夜風，最後又喚了句輕鶯，仍舊沒有回應。

半聲嘆息落在冰涼的地面。

書房室有一張可供休憩的榻，平日裏他很用，裴疏瞥了眼室方向，無奈半蹲下子，左臂抄起彎，右臂抵在肩頭，打算將人打橫抱起。

還未用力，輕鶯安恬的表了，裴疏默默收回右手，卻被睡夢中的一把抱住胳膊——

裴疏一僵，又喊了聲的名字，仍舊沒有反應。

睡還不老實，裴疏出被綁架的右臂，出食指了的額頭，誰知手指又被捉住。

他口吻冷下來:“松手。”

輕鶯閉著眼睛，委屈皺起小臉，犯犟一般死死揪住他的手指不放。

裴疏心一沉，用勁兒回自己的手，指尖陡然傳來潤溫熱的，輕鶯竟然將他的半截手指含進了口中，的舌尖不輕不重掃在指腹，如同浸的棉花環裹。

“……”

某些人睡夢中還要膽大包天。

周圍的溫度迅速降低，地上的寒氣凍得輕鶯一個哆嗦，旋即緩緩睜開了閉的眼睛，淺棕的眸子略帶迷離。

的視線逐漸清晰，對上丞相大人冷若寒霜的臉龐，下意識想開口，驟然發覺自己的被堵住了！

倏地一驚，發現裴疏修長的手指正在的舌面，微涼微鹹，還有一淺淺的青竹香，而他的左胳膊正抵在自己彎，整個人靠得極近，幾乎俯撐在上方，籠罩一片影。

二人的姿勢跟曾看過的春宮圖幾乎相差無幾。

彼此視線相，空氣霎時間死寂不已。

良久的沉默。

“大人，你在對奴婢做什麽……”半含著指尖含糊不清，語氣著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