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我躲著你,還是你要趕我走?”
“我為什麼趕你,你心里沒點數嗎?!”
謝欺花急促地呼著濁氣,車里悶熱得像熔爐。
李盡藍的眼神是點燃腦海里那弦的火柴。
咬著牙關:“你別告訴我,你那個什麼鬼病現在還沒治好。”
“病?”李盡藍同樣直視著,“是啊,我這個病還是沒好。”
“我……日!”謝欺花崩潰地捶著車窗,“我看你就是在國外念書把腦子給讀壞了!你知不知道這種思想是不正常的?很惡心!很荒謬!你讓李平璽怎麼看你?讓別人怎麼看你?!”
李盡藍眼眶紅得徹底:“……我惡心?”
“你難道不惡心嗎?你高三的時候,你自己要不要我說?啊?”謝欺花難以啟齒,“拿著我的弄,我他媽也是天真,以為你是青春期比別人晚,沒想到你是神病比別人早!”
李盡藍卻在的謾罵下趨于平靜。
“謝欺花,你明明什麼都知道。”
“我只知道你腦子有病!”謝欺花頓了頓,“我當初就該讓你……”
“死?”李盡藍輕而易舉地接上。
這些年,總順手拿這個中傷他。
“你知不知道?”他以涼薄的語氣說出最刻骨的話,“聽說航班發生事故,有那麼幾秒鐘,我還真心希你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也就解了……你怎麼不能直接死在那架飛機上?”
謝欺花不可置信地著李盡藍。
沉默著,視線落在他的手腕上。
道道鮮紅的掐痕遍布脈搏。
是只有和他才知道的暗語。
“……李盡藍。”收回視線,語調依舊冷,卻多了幾平和,“想我死,那你哭什麼?”
第02章 第十年
李平璽買完煙回來,車里已經降下零度。暖氣被關了。
謝欺花靠著窗沉默不語,李盡藍接過煙盒就拆開抿一支。
晚來天雨,漢城晚高峰的車況極其差勁。到了二環以就開始堵車。謝欺花是個急子,只恨不得自己把方向盤,李盡藍又是個慢子,走了兩百米被別人了三回。他像一點兒也不著急,抿著煙,半開車窗通風。謝欺花煩躁得要命,也要了一煙,窗戶變全開。
冷風啊往車里直灌。
李平璽被凍得發抖。
二十四歲的李平璽是唯一不煙的。
多年前的舊屋客廳曾張停煙協議。
那時候李盡藍和謝欺花吵,就是為了戒煙這事兒。李平璽小時候不好,落下了病子,一換季就容易冒。謝欺花在客廳里煙,不愿意出去,把李平璽熏得兩眼淚汪汪的。
戒煙,戒煙是不可能戒煙的。
謝欺花不干,但最后卻妥協。
停煙協議是李盡藍擬的,是謝欺花起來的。
煙是魔,煙是鬼,一支煙,健康每一天。
如今看來只有李平璽沒違約。
“你會不會開?”眼見李盡藍又被加塞,謝欺花急得要跳腳,“滾到副駕,讓我來。”
熄火,兩人在車前錯。
李盡藍順手把煙掐了。
“你找死……”謝欺花把文明留給大馬路。
自己掌方向盤,心里舒坦多了,打開音響。
李平璽的沃爾沃,車里都是時下流行的說唱熱曲。“吵吵嚷嚷的。”謝欺花把手機扔去,“換我的歌單。”
李平璽乖乖接過,連接車載。
第一首就是《老大》dj版。
真的話,假的話
都比不了那句話
那句每天都想對你說的話
你嗎,想你嗎
像個的傻瓜
這是我絕不猶豫地回答
李平璽沒聽幾秒,立刻捂住臉:“姐,你這是什麼老年人歌品啊?這歌單我爺都不聽。”
“你爺也聽不著了。”謝欺花把音量調大,“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知道了,有勁得很。”
謝欺花聽著土嗨歌曲就來勁,跟著節奏頻頻點頭,suv在的手里就像mini一樣開得順手。
只見左一、右一,高分貝的歌聲屏蔽了其余司機的怒罵,只剩下激萬分的歌。
玫瑰花,茉莉花
問我喜歡什麼花
原來是你這朵我心中的花
謝欺花駕齡十余年,技湛,是那種你能放心睡過去,當然醒著也很有意思的類型。比如現在,馬上要下高架橋了,江湖規矩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幾分鐘前被超了車的司機追上來。
“你個表,老子信了你滴邪!”司機搖下車窗,武漢話口而出,“嫌命不夠短是撒?”
謝欺花也搖下車窗,卻不是為了吵架,而是放歌。聲并茂地比手勢。
“親是打,是罵,有盡管朝我撒。”
司機被逗笑:“個司機技還蠻好。”
武漢這地界兒就是這樣,車不讓車人不讓人,馬路上素質喂狗,各憑本事謀車道。
當然,民風淳樸也是真的,往往有事一煙,沒事喝兩杯,矛盾來的快去得也快。
謝欺花是土生土長的湖北佬。
李盡藍和李平璽卻是北京人。
大概因為不是同一個媽。
其實,也不是同一個爸。
直到李盡藍手機來電話,謝欺花趕把音量往低了調。說歸說罵歸罵,掙錢的事兒他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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