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書見一副十分不安無措的模樣,連忙低聲音哄道:“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做?”
“我不。”姜稚晚抿了抿,小聲回道。
陸硯書眼底閃過一抹晦暗:“那就當是陪我吃一點好不好?”
既然是雇主的要求,姜稚晚能答應的就一定會答應。
兩人都對菜式沒有特殊要求,又想到這會兒有點晚了,后廚就做了一些好消化的菜式端上來。
陸硯書默不作聲地盯著姜稚晚吃了八飽才放姜稚晚下桌。
晚上十點左右。
姜稚晚坐在床頭對面的椅上,給陸硯書念了半個小時書后,才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
穿燕尾服的管家讓兩名仆傭先離開后,又親自送姜稚晚回到房間,這才放心地轉離去。
.
相比于之前整日奔波于各類兼職間的生活,如今這樣的生活簡直是再輕松愜意不過了。
一連數天下來,姜稚晚也徹底適應了在這座中式庭院的日子。
這里的人,無論是雇主,還是同事,都很好相,也很好說話。
只是上次無意間聽姜母說起已經被姜稚晚忘的小時候的事,就對院子里這株臘梅花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管家見對這株臘梅花如此興趣,就給姜稚晚講了一下來歷。
“大約是三十五年前吧,陸老夫人親手將它種下去的。”
“后來陸老爺子去世,爺在出國之前,派人將它從陸家老宅移植到了這里。”
管家面有些惆悵,角勾起一嘲諷的笑意來:“仔細算來,它也算是爺唯一從老宅帶出來的東西。”
姜稚晚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東西,“陸先生不喜歡陸家?”
“不止是不喜歡。”管家嘆了一口氣:“是恨。”
恨陸家的一切事。
恨陸家的所有人。
恨整個陸家。
姜稚晚怔住了,想說點什麼,卻又覺得這會兒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整日中,管家大多數時候都很忙碌,跟姜稚晚說了聲天冷,記得早些進屋后就繼續忙自己的事去了。
姜稚晚再次仰頭著這株臘梅樹,心緒卻早就飄到陸硯書上去了。
那個總是對著溫笑著的陸硯書,恨起人來會是什麼模樣?
姜稚晚想象不到。
和陸硯書相那麼久,甚至姜稚晚從未見到過他生氣怒時的模樣。
一陣鈴聲從兜里傳出來,擾了姜稚晚的心緒。
拿出來一看,是傅寶珠打來的電話。
一接通,就傳來了傅寶珠笑著報喜的聲音:“晚晚,你猜猜我掛了幾科?”
要是真掛科了,傅寶珠是絕對不會這麼問的。
姜稚晚裝作沉思了幾秒:“我猜一科都沒掛。”
傅寶珠大笑叉腰:“我厲害吧。”
“很厲害。”姜稚晚溫聲附和。
從小到大,傅寶珠就不是個學習的主兒,貪玩得很。
但按照傅寶珠自己的話來講,就是命好。
在重男輕的小山村里出生,但家里寵,這事兒看的名字就能看出來。
山村里的人沒有什麼文化,用寶珠兩個字是爹覺得這是最好的兩個字。
既不土氣,又懷揣著對自己兒最好的祝愿。
家里寵也是寵到沒邊兒,傅寶珠從路邊撿了個為小乞兒的池琛回來,一句想養,父母二話不說同意了。
當時父母想著將池琛當傅寶珠養夫養的,知知底的,長大后也好放心。
后來父母出事離世,池琛也延續了父母對傅寶珠的千萬寵,帶著傅寶珠和三萬塊錢恤金出了小山村,一點一點站到了如今這個位置。
傅寶珠能考上京大,絕對離不開池琛的監督和教導。
上課不認真,晚上池琛加完班后,就回來一點一點將知識掰碎塞到里。
上了京大后,離了池琛的監督和教導,傅寶珠一下子就松懈下來了。
傅寶珠里像是突然被塞了塊什麼吃的,說話含含糊糊的:“這說來還要謝晚晚你空給我勾畫的重點。”
想一出是一出,很快又將話題扯到了另一件事上。
“晚晚,你看你的年級排名沒有?”
“第一名唉。”
整日那麼忙碌,還能輕輕松松拿到第一名的名次,簡直是天才。
這只是單考試績,真論綜合績,姜稚晚估計會被拉下好幾名。
姜稚晚笑著,輕聲道:“我都忘記這事兒了,還得謝謝寶珠你通知我。”
電話那頭的傅寶珠剛想說什麼,忽然就被堵住了。
下一秒,傳來傅寶珠惱怒的聲音:“我都說了,我不吃。”
接著是一道低沉的男聲,語氣嚴肅:“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再不吃點什麼東西,待會兒胃壞了。”
池琛剛在京站穩腳跟沒幾年,平日里都很忙。
姜稚晚也很識趣地沒打擾這小兩口的二人世界,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臨掛斷電話前,傅寶珠還跟姜稚晚說了,自己考試沒掛科,池琛送了一份獎勵,等開學了,要將獎勵分一半給姜稚晚。
姜稚晚自然是不準備要的,但這一點沒在電話里說。
不過,這會兒的姜稚晚也沒想到,在晚上的時候,也收到了一份考試獎勵。
.
書房中。
姜稚晚疑地看向小茶幾上那個快有半個茶幾大小的盒子。
“打開看看?”陸硯書輕笑道。
姜稚晚聽話地將這只大盒子打開,瞬間愣在了原地。
里頭是一套帝王綠的翡翠首飾。
——戒指、 項鏈、手鐲,耳飾。
當年,外婆給媽媽那件最貴重的嫁妝也是一個帝王綠的手鐲。
可那個被姜枕月強占去,說是姜家傳家寶的手鐲,若是放在這里一對比,立馬差距就出來了。
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其余的戒指、耳飾、項鏈這三樣首飾上鑲嵌著的翡翠寶石顆顆堪比鴿子蛋大小。
如果姜稚晚沒猜錯,這三樣首飾應該是和手鐲是同一塊板胚的用料。
眾所周知,翡翠圈里,只有手鐲是最保值的。
而陸硯書是將可以再出一只帝王綠手鐲的胚料磨掉,做了鑲嵌類首飾。
暴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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