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

才剛下午三點，裴嘉玨突然回家。

保姆還沒見過裴嘉玨這麼早回來，匆忙迎上前：“裴總，您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裴嘉玨雙眼輕垂，眼下一片烏青，下上還有剛冒出的青胡茬。

西裝下的白襯衫出一個角，皺皺的，角落上竟還有不知從哪里蹭到的白墻灰。

他著脹痛的眉心：“晚上要和M國那邊開會，去把服拿來。”

說罷，他長一彎，坐在真皮沙發上閉目養神。

在醫院照顧了裴丞泫一晚，實在是太累了，也不知道程卿知平時都怎麼照看這小子。

許久后，側傳來保姆試探的詢問：“裴總，您需要哪件服？”

裴嘉玨本就心煩氣躁，聽到這樣沒腦子的話更是煩悶，眼都沒睜，沉聲道：“程卿知呢？讓……”

話到一半，突然沒了聲音。

他怎麼忘了？

程卿知在鬧脾氣，本不在家。

裴嘉玨做了個深呼吸，打起神瞧向保姆：“以前開會穿那套就拿那套。”

保姆滿臉局促，站著沒，雙手在前不停攪弄：“裴……裴總，平時您的服都是夫人親自打理搭配的，每套服都適用不同的場合，我也不知道您和M國開會應該穿哪一套。”

是了。

平時他去公司、出席各種宴會，甚至和不同地方的子公司開會，程卿知都會給他找到不同的服，每一套都各有特點，不合作伙伴都夸贊過裴嘉玨穿得。

只是沒想到這些搭配居然都是程卿知親力親為。

看來沒了這個人，他還真有點寸步難行。

罷了，一套服而已，穿哪套不是穿呢？

難道自己離了，還不能活了？

真可笑。

裴嘉玨沒再和保姆多說，起打算自己上樓挑選一套。

他就不相信，沒了程卿知他還連一套服都找不到了？

“氣死我了！”

裴嘉玨還沒上樓，就見別墅門被猛力踹開，裴丞泫人都還沒進來，聲音倒是先到了。

“程卿知一定是瘋了！”

裴丞泫著屁，小臉上還掛著慍怒，“居然敢讓我道歉，有本事這輩子也別回來。反正我有夏夏阿姨做媽媽，也用不著這個瘋人。”

話還沒說完，裴丞泫察覺到一道鷙的眼神。

他小心翼翼看過去，撞上裴嘉玨沉的目，被盯得心里發。

裴丞泫嚨滾，吞咽口水，扯著角出笑容：“爸……爸爸，你……你怎麼在家？”

平時這個時候裴嘉玨本不會回來，所以裴丞泫才旁若無人地吐槽程卿知。

哪知道他的話被裴嘉玨聽了個一清二楚，冷著聲音詰問：“程卿知呢？”

一提起這人裴丞泫就氣不打一來：“不肯回來。”

裴嘉玨心下略沉，背在后的手不自覺些。

連裴丞泫去勸都不肯回來？

難不程卿知這次是要作到底，非要自己去勸才行嗎？

眼看裴嘉玨臉難看得厲害，裴丞泫不敢繼續留在這里，他屁還在作痛呢，忙找了個借口上樓。

跟在他后的李雙雙就沒那麼好運了。

裴嘉玨冷睨一眼：“怎麼回事？”

李雙雙只能將顧星蘿家發生的事添油加醋，和盤托出。

說罷后，見裴嘉玨著臉不說話，鼓起勇氣補上幾句：“裴總，程卿知這次實在太過分了。”

“顧星蘿再怎麼說都是個外人，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外人，這麼對待小爺呢？還讓小爺給顧星蘿道歉，我看著都心疼。”

“程卿知胳膊肘這樣往外拐，本就配不上做小爺的母親。”

沉如刀的目驟然落在李雙雙上，那眼神像是化作實，冷得李雙雙不自覺打了個激靈，角連續搐好幾下。

想起裴嘉玨之前的警告，李雙雙后邊的話全都咽了回去，連忙對裴嘉玨鞠躬道歉：“裴總，是我失言了。”

裴嘉玨冷哼，聲音沉得可怕：“明天去基層報道。”

說罷，也不管李雙雙出多麼哀切的模樣，裴嘉玨轉頭也不回，徑直上樓。

李雙雙只是他的特助，說白了就是負責跑、理一些他的日常行程，都敢直呼程卿知的名字。

平時這家里的其他人都是怎麼對的呢？

難道真的了不委屈，所以這次才會鬧這麼久，甚至還離家出走，擒故縱地讓他去接回來？

“你們到底會不會弄啊？”

走廊盡頭，裴丞泫的房間里傳來他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呼小。

“我不喜歡這個味道的沐浴，給我換檸檬味來。”

“小爺，檸檬味的我們不知道放在哪里。”

“不知道不知道，要什麼你們都不知道，那我要你們有什麼用？我的飛機呢？飛機你們給我放哪了？”

“什麼飛機？小爺是這個嗎？”

砰——

裴丞泫房里飛出樣東西，還伴隨著他的怒吼：“你腦子有病嗎？我說的是洗澡時候玩的飛機，不是這個。”

房間一陣混聲吵得裴嘉玨頭疼。

沒了程卿知，不僅是他，裴丞泫的生活也是一地，七八糟。

如果程卿知鬧這麼一出，就是為了讓裴嘉玨看到現在的場景，裴嘉玨不得不承認贏了。

他終于看到這個家一旦沒了是什麼樣子。

思忖再三，裴嘉玨撥通顧家的電話。

顧星蘿原本在樓上幫程卿知收拾東西，突然接到電話，哥哥讓馬上回顧家老宅那邊一趟，還特意說明讓帶上家里的傭人王嫂一起。

不知哥哥什麼瘋，顧星蘿不好意思地同程卿知道了歉，約好等回來今天晚上兩人一醉方休后才帶著王嫂匆匆離開。

偌大的別墅只剩程卿知一人。

收拾起行李才發現，自己離開裴家實在太倉促了，只隨手抓了些服，還有不平時必需的東西沒帶來。

看來等離開京都后，恐怕又要花不錢買東西了。

原本就不富裕的經濟況真是雪上加霜啊。

叮咚——

門鈴聲打斷程卿知的遐思，肯定是顧星蘿忘了東西。

小跑著迎下樓，開門剛要吐槽，看到門外的人立即關門。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