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到付河在笑,路西加順著他的話調侃,“謝老板不給你發工資嗎?”
本就是玩笑,卻沒想,得到了付河一本正經的回復
“倒是發,只是之前沒存下來。”停頓了兩秒,他話鋒一轉,又說了一句:“不過,之后都會存下來了。”
之后都會存下來了。
一句話點到為止,沒有太過直白的表述,卻更加引人遐想。
從家回來后,裴靜和路尚源便坐在沙發上準備看晚會。路西加沒打算看春晚,但想著陪父母坐一會兒,便也留在了客廳。注意力沒有完全集中在合家歡的節目上,路西加回復了幾條新年祝福的微信,又隨手刷了下朋友圈,正巧看到一個老同學發的狀態。
致的妝容,紅彤彤的背景。
春晚的舞蹈節目嗎?
看著照片這樣猜測,果然,看到這條狀態下面是一連串的恭喜和崇拜。路西加又點開那張笑得燦爛的照片,放大看了看,然后給點了個贊。
電視里剛好演到舞蹈節目,路西加抬頭,見那眼的服裝,立刻起,湊到了電視前。
裴靜被突然的作嚇了一跳,問:“怎麼了?”
“這個節目有我同學。”說著,路西加微微彎腰,湊在電視前。捕捉到那張悉的臉龐,指了指屏幕里的那個人:“這個,這個,我大學同學,以前我們都一起練功的。”
裴靜和路尚源對視了一眼,皆是復雜的神。但見路西加開心,誰也沒多說什麼。
付河在這天晚上,終于踏上了路西加的小島。
他從機場出來后,便被機場門口復雜的三層設計震撼,路西加圍著他跑了一圈,示意他跟著自己走,可屏幕里的小男孩還是一不地站在那
手機忽然響起了語音電話的鈴聲,路西加摁下接聽:“怎麼了?”
付河笑了一聲,說:“有點震撼,你的島,太好看了。”
想到了路西加的小島會很漂亮,但沒想到會漂亮到這種程度。如此一比,自己那已經建設了很久的島依然像個荒島,放眼去都是綠綠的草地,房子的建設也沒有毫設計。
“我可是花了很長時間的。”
孩子的語氣中了一點小驕傲,像個稚地在攀比玩的小孩子,和平時很不一樣。但付河聽著很喜歡。
跟著路西加走了一段路,付河看著小島上的設計,問:“是特意布置新年的樣子了嗎?”
“嗯。”停了停,路西加輕聲問,“好看嗎?”
路西加不會告訴付河,其實從聽到付河要自己過年的那天起,就已經在實施這個計劃。覺得付河一個人過年很孤單,便想在島上陪付河過這個大年夜。為此,特地給小路鋪上了自己設計的帶有紅花瓣的地磚,在島嶼各都加了喜慶的小裝飾,甚至還給小們都送了好看的新年服裝。
如今一切達,覺得心滿意足。
“非常好看。”付河說,“謝謝。”
小島上飄著雪,兩個小人站在高高的觀星臺,明月高懸。
是個別樣的團圓夜。
時鐘的指針悄然走向十二點,語音電話里,付河說:“西加,新年快樂。”
路西加打算在初十回北京,付河說要來接。但初八這天晚上,路西加發給付河的消息卻很久都沒得到回復。
奇怪,這人明明平時都是秒回消息的。
在床上換了很多個姿勢,又不住地看時間。十一點時,路西加給付河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均勻的提示音像是給了平靜的機會,原本的心還是忐忑、期待,到后來,便只剩了擔心。
為什麼不接電話,也不回消息?
反常的事通常指向并不樂觀的結果,路西加的預不大好,于是更加急切地想要聯系上付河。又嘗試著給付河打了好幾個電話,終于,得到的不再只是冰冷的提示音。
“剛才睡著了。”
聽到付河有些沙啞的嗓音,原本已經有些困的路西加立刻清醒了:“你生病了?”
“大概是,好像在發燒。”付河說得不疾不徐,好像生病的人本不是他一樣。
“好像?”路西加皺眉,“沒有測溫嗎?”
“沒有,”付河解釋,“我不怎麼生病,家里沒有溫計。沒關系,我的恢復很快,估計睡一晚就好了。”
這話不假,付河來北京這麼多年,還從沒去過醫院。即便偶爾不舒服,也不會很嚴重,休息一天就能痊愈。
“那不行啊,真的發燒的話要吃藥的,你搜一下周圍有沒有藥店,點個外賣。”轉念一想,路西加又覺得這人肯定不會乖乖照的話做,于是說,“算了,你把你的地址發給我,我幫你點。”
“不用……”
“不行,”路西加這次難得強勢,“生病不是小事,而且你一個人住,萬一晚上病惡化了怎麼辦?”
無奈,付河只好聽路西加的,將自己家的地址發給了。
三十分鐘后,付河收到了溫計,還有幾盒比較常規的冒藥、退燒藥。他按照路西加的吩咐量過溫、吃了藥,才捂上被子睡了過去。睡前,還不忘跟路西加說,自己明天養病一天,后天可以按照原計劃過去接。
路西加含含糊糊應了一聲,頭暈腦脹的人也沒注意到這回答里的敷衍。
到了第二天醒來,果然已沒什麼異樣的覺,付河量過溫,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路西加,告訴他自己的溫已經恢復正常。
路西加回了一個小兔子揚聲說“好”的表。
“明天我吃過午飯出發,到你那應該是三點多。”
發完這句話,付河便到冰箱里給自己找了一點還能做的菜——兩個小土豆,一袋空心菜。昨天因為生病而幾乎沒有進食,此刻胃里空得不行。
拿著食材往廚房走,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又響了一聲。
聊天界面上躺著一張路西加發來的照片,照片上是高鐵的座椅。
付河偏了偏腦袋,立刻意識到什麼,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你回來了?”
“嗯。”路西加擅自做了決定,雖然是好意,但此刻被付河問起來,不知怎麼,卻仍有點心虛,“我覺得你生病剛好,不想讓你再跑一趟,就自己買了高鐵票。”
付河沉默了兩秒,轉,用肩膀和頭夾著手機,又將食材一樣一樣放回了冰箱。
“幾點到?”他問。
“剛出發幾分鐘,大概還有二十多分鐘。”
付河已經握著手機朝外走:“等會兒從最近的出站口出來,我去西站接你。”
現在應該不堵車,二十分鐘,從自己家開車到西站,足夠了。
別后重逢。
這是路西加第一次,會到這件事在男之間發生的覺。列車降速,緩慢駛車站,窗外的一切由轉靜。可與之相反的,是越來越不平靜的心。
想念的勁頭好像總是在重逢前突然變得濃烈,就好像兩塊磁鐵,隔得很遠時磁場的作用并不明顯,越是靠近,便越是暗流涌,難以掩飾。
路西加拖著行李箱從出站的閘機口出來,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付河。他今天穿了一件黑的羽絨服,明明是最不顯眼的,卻仍能一下子將的目吸引過去。
逆著人,付河一步步朝走來。
路西加在原地等著,心里竟像是敲著鼓點。
早就意識到自己對付河是了心的,但卻很難說清楚,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此刻站在這里,才明白,其實心是一直積累的。是個的人,會因為一場雪而心,會因為一束夕而心。而現在,四方嘈雜,廣播里還不斷提醒著大家不要隨便將車票和份信息給他人,空氣中的味道不算好聞,旅途帶來了的腳痛……這不算是一個浪漫的環境,可他們的一個對視,卻好像將四周都變了黑白。
他走到邊,垂眸,接過了手里的行李箱。
在還沒想說什麼之前,路西加的已經了。付河注意到,低頭,將耳朵湊近。
剛剛是想念,現在則是歡喜。真實的相見和通電話是不一樣的,他站到邊,便讓路西加覺得方才一路上那一直飄在心頭的緒終于落了地。
舒了一口氣,路西加不自覺地扶了扶肩上的書包帶。
“怎麼了?不舒服?”
見言又止,付河主問。
路西加搖搖頭,隨后也湊近付河,在他耳邊問:“你真的不發燒了嗎?”
這次,付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朝路西加低了低頭,忽說了句:“你。”
看著那個就在眼前的額頭,路西加意識到,在他們相這麼久的時間里,付河從沒主做過太過親昵的舉。他一直保持著極好的紳士風度,沒有讓自己經歷過任何尷尬或不適的時刻。
其實路西加以前也在父母的介紹下相過親,只有一次。記得那次是和那個男生去看了一場電影,電影稍微有些恐怖,但其實并不怕,可放到中場,在周圍的人尖時,那個男生忽然手了的頭,黑暗的環境里,一下子就起了皮疙瘩。
并不悉的人做出這樣的作,無論出于什麼心理,無論這個人長什麼樣子,都會覺得自己有被冒犯。
于是,從那以后,便明確拒絕了這類活。
不知怎麼想到這件事,路西加不自覺抬了抬角。
但付河就不一樣。
抬手,將手掌覆上他的額頭,然后又煞有介事地了自己的。
“嗯,不燒了。”
說完,發現付河已經站直了子,在含笑看著自己。
能知道付河在笑什麼,路西加卻還是在心頭止不住的跳中問:“笑什麼?”
付河抿著搖了搖頭,問:“可以擁抱一下嗎?”
路西加沒說話,無聲的對視后,朝他笑了笑。
面前的人張開雙臂,的整個子都被攬進一個堅實的懷抱里。
路西加覺到有一只手蓋住了自己的后腦勺,他的呼吸聲也很近,很近。
耳朵好燙。
“西加,新年好。”
耳邊的聲音太近,付河的聲音又太溫,竟像低聲呢喃,產生了無數回音,串一段直人心的催眠樂章。這無端讓路西加想起一句歌詞,“難及給最在耳邊,低聲溫地唱”。
無意識地了腦袋,鼻子蹭過付河的肩膀,路西加還能到仍覆在其上的涼意。
心頭微,抬手,也環住了這個剛剛穿越了城市和冬天,來到邊的人。
隨后,抵著他的肩頭,仰頭笑道:“新年好。”
還沒過十五,這個年就不算過完。
這句祝福還有效,他們誰都沒有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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