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絨蛋糕
“請問兩位是吧?”
聽到這句話,池南霜角彎起的弧度瞬間垮了下來,流出些許苦。
原來單狗不配吃小蛋糕。
好吧,不吃就不吃,大不了自己去買。
池南霜忿忿地想著。
服務員笑容不減,視線來回在兩人上打量,期待著他們的回答。
其實答案很簡單,當然不是。
但兩個關系單純且又不是那麽絡的異朋友被誤會時,往往雙方都會尷尬。
池南霜沒有急著回答,瞄了眼對面的宋宴禮,見他面坦然從容,只是指尖習慣敲擊著桌面,應該是不在意,心下放松了許多。
對服務員笑笑:“不需要了,我們只是朋友。”
池南霜沒有注意到,在說完這句話時,宋宴禮的指尖倏忽間停滯了一瞬。
服務員眼中閃過一詫異,顯然沒想到外表這麽相配,還特意在七夕節出來約會吃飯的兩個人竟然不是關系。
點完菜後,臨走前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默默在心中咂舌道,這兩人容貌氣質這麽相配,不在一起可真是太可惜了。
池南霜這邊全然不知自己再次被按頭和宋宴禮組cp的事。
舉起杯子抿了口檸檬水,想起過馬路前沒聊完的話題,問:“你在哪個公司上班啊,出門還穿得這麽正式。”
雖說立秋之後天涼了些,但路上行人還是穿短袖的居多,但宋宴禮卻穿得一不茍,像是要去參加什麽項目競標似的。
聞言,宋宴禮眉心微蹙,面猶疑,似是不知道要怎麽解釋自己的工作。
他了,卻沒說出一個字。
池南霜以為是不能說的機單位,忙善解人意地擺擺手:“沒關系,不想說就別說了。”
宋宴禮卻忽然開口:“其實我是……”
久久沒了下文。
“嗯?”池南霜瞬間來了興致,把腦袋靠近了些,眼睛瞪得圓圓的,滿臉期待。
一眨不眨地盯著宋宴禮,眸子裏的像星星一樣亮。
等待答案的這兩分鐘,池南霜在心中設想了無數種可能。
不能說的職業,難道是國際間諜?還是說保局員?更或者是造原子彈的高級工程師?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很酷的!
已經想到自己等會要怎麽誇獎了,比如“這個職業好高大上呀”、“真的很適合你啊”,以及鞠躬道謝說“科學家們,你們辛苦了!”等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池南霜卻毫沒有不耐,相反,心中的期待值在隨著時間直線增加。
這得多神的工作,才能猶豫這麽半天呀。
于是在池南霜翹首以盼的期待中,宋宴禮終于說完了後半句:
“……賣房的。”
“?”
池南霜當場愣住。
賣房的?
銷售人員?
不是什麽機單位?
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池南霜皺著眉轉了轉眼珠子,有些不理解他為什麽連房地産銷售的工作還要猶豫半天。
但也確實,這大熱天的,估計只有房地産銷售會穿著西裝革履了吧。
不過……
池南霜重新上下打量了宋宴禮幾眼,除了一西裝略微符合一點房地産銷售的穿搭,其他地方哪裏都對不上啊。
尤其是那對疏離的眉眼,不茍言笑還時常顯得格外冷漠的表,還有那張閉得嚴嚴實實、半天撬不出來幾個字的,怎麽看他都不像油舌搞推銷的料啊?
越想越不對勁,池南霜的好奇心又起來了,勾著頭打聽業績:“那你一個月能賣出去幾套?”
宋宴禮輕輕皺了下眉。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因為謝氏旗下的房地産公司太多,他自己也數不清自己能賣出去多。
他的確是賣房的,原本只是想隨便找個籠統的說法將這個問題搪塞過去,卻忽略了大衆的慣思維,以至于被池南霜默認他是一名房地産銷售。
宋宴禮手上轉著白瓷茶杯,凝神思索了片刻。
既然如此,誤會了也好,當下的確不是說出真相的時機。
想了想,他斟酌著開口:“我一般......業績墊底。”
見他語氣略顯遲疑,像是難以啓齒一樣,池南霜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然後同地看了他一眼:“怪不得你要出來擺攤呢。”
突然就理解為什麽宋宴禮一開始不願意說了,這麽丟人的事換誰都不想說出去被別人笑話吧。
這樣想著,池南霜覺得他還可憐的,便接著聲安道:“沒關系,以後我帶你賺錢!”
宋宴禮默了默,才艱難地從間出一個“好”字。
......
大約是七夕節約會的較多,烤魚過了好一會兒才端上來。
池南霜之前被魚刺卡到去過醫院,所以咀嚼和吞咽的作格外謹慎,更不敢張口說話。
但這樣一來,兩人吃飯時越發安靜了。
雖然被占著,但眼睛還能到瞟。
池南霜一邊用舌尖抿著魚刺,一邊悄悄擡頭朝宋宴禮那邊看去。
此時宋宴禮正在喝魚湯,白皙修長的手指持著餐,慢條斯理地將勺子送口中。
他的作不急不緩,輕卻有力,顯得格外從容優雅。
選的這家店不算高檔,裝修也只是中規中矩的混搭風,但在眼前男人的烘托下,竟讓人覺連格調都被拔高了。
池南霜的視線不自覺被他的姿態深深吸引,一眨不眨地牢牢釘在男人上。
在宴會上見過各式各樣的富家子弟,有傲慢十足的,有故作高貴的,也有沈霽那樣的文氣書生,但唯獨沒見過像宋宴禮這樣,滲進骨子裏的優雅氣質,仿佛誤人間的謫仙。
到的目,宋宴禮停下作,不明所以地了一眼:“怎麽了?”
當場被抓包的池南霜這才回過神來,慌地躲開視線,蓋彌彰地環視了一圈店環境:“...啊沒事,我就是突然發現這家店的裝修還好看的。”
宋宴禮淡淡瞥了眼浪漫花牆上頂著一坨羊、穿著黃肚兜的畫人塗,沒有發表任何評價。
池南霜幹笑一聲:“......懶羊羊也可的嘛。”
經過這場尷尬的談話,池南霜再也不敢看了,專心致志地埋頭吃飯。
很長的一段時間,飯桌上只有偶爾響起的餐撞的清脆聲。
宋宴禮雖然話不多,但時刻照顧著池南霜的喜好。
池南霜喜歡吃紫薯蓋甜點,但服務員端上來的位置離有些遠,他便不聲地將盤子向這邊挪了挪,最終一整盤紫薯蓋幾乎都是池南霜吃的。
吃到八分飽時,準備最後吃點水果收尾。
但剛塞進裏一顆冰鎮西瓜球,隔壁桌就傳來了一陣不小的靜。
“老公真好...mua!”先是一道孩嗲的聲音。
接著是一連串奇怪的聲音:“嘬...嘬...”
聲音越來越大,還伴隨著明顯的口水聲,甚至遠遠過他們這桌窸窸窣窣的餐撞聲,聽起來格外清晰。
就連宋宴禮的作都微微一僵。
母胎solo的池南霜雖然沒吃過豬,但也見過豬跑,當即反應過來這是什麽聲音,兩頰頓時漲得通紅。
的西瓜果水滿滿,池南霜卻覺得有些酸滋滋的,吃得渾難。
恨不得當場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咳咳.....”池南霜捂著咳嗽了幾聲,試圖通過拔高自己的音量來蓋過隔壁的親吻聲。
紮了塊西瓜遞給宋宴禮,沒話找話:“你也嘗嘗這個西瓜吧,還......”
“啊——”
“甜”字還沒說出口,一陣更高昂的哼聲再次沖擊著的耳。
“......”
池南霜的表瞬間石化。
原來單狗不僅不配吃小蛋糕,連西瓜都不配吃了。
池南霜一把將紮著西瓜的簽子扔回到果盤,臨時改話:“還是別吃了,這西瓜酸死了,一點都不甜!”
宋宴禮將的每個小表盡數收眼中,忍俊不地彎了彎角,低聲淺笑著:“好,不吃。”
他好似對此并不在意,若無其事地站起:“我去結賬,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池南霜覺得在這個位置多待一秒都是煎熬,也跟著站了起來:“那我去上廁所!”
宋宴禮笑笑,沒穿的小心思。
走出餐廳後,兩個人都極有默契地對剛才的事緘口不提。
宋宴禮領著去停車場:“我車就在附近,待會我送你回去。”
經過今晚,兩人的關系絡了許多,池南霜也不再跟他客氣。
“對了,剛才多錢呀,我轉給你。”
池南霜不喜歡占人便宜,尤其是賺的還沒多的宋宴禮。
“不用。”宋宴禮手上還抱著收納箱,淡淡道。
“那可不行,你都這麽缺錢了,今天還幫了我這麽多,我怎麽能讓你請客。”池南霜眼神堅定,義正言辭道。
宋宴禮不輕不重地睨了一眼:“有沒有可能,每個人缺錢的程度不同。”
“?”
什麽意思?
宋宴禮卻沒多做解釋,徑直往車邊走去,把箱子放到了後備箱。
池南霜跟在後面邊走邊琢磨,難道他是想強調自己沒有想的那麽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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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宋宴禮幫池南霜把箱子搬到樓上,手上還突然多了一塊小蛋糕。
池南霜眼睛一亮:“你在哪裏買的?”
過蛋糕盒子,依稀可以看到裏面的紅油。
竟然還是紅絨的。
宋宴禮把蛋糕遞給,溫聲道:“結賬的時候順便買的。”
沒想到他竟然記住了飯桌上的小曲,特意用其他方式彌補了的小小憾。
池南霜心底湧起一濃濃的暖意,下鼻尖的一酸,認真誠懇地道謝:
“宋宴禮,真的很謝謝你。”
宋宴禮卻不鹹不淡地笑了下:“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很多次。”
池南霜撇了下角,好像的確是這樣。
箱子被暫時放在門口,從包裏掏出鑰匙:“那我就先進去啦,你回去的路上慢點。”
宋宴禮點點頭,正打算邁步離開時,視線不經意略過門邊的白牆上,瞳孔驟然一。
池南霜用鑰匙打開門鎖,正打算擰開門把手進去時,手上忽然落下一道重量。
“等等。”
門把只擰開一半,轉頭疑地看向宋宴禮。
只見他神凝重,沉聲道:
“裏面可能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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