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顧言卿的臉很難看,卻始終默不作聲的開車。
一直緩緩停在林家門口,林疏棠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準備下車。
他張了張口,音十分艱難,“昨天晚上……”
林疏棠恍若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從包里拿出兩百塊錢放在座位上,徑直推開車門。
從始至終沒看他一眼,好似僅僅搭了輛順風車而已。
顧言卿盯著決絕的背影,握住方向盤的手攥得疼。
在進林家之前,沒忍住下了車,用力扼住的手腕。
“疏棠,你昨天晚上和沈肆……”
林疏棠沉靜的看著他的眼,近乎冷漠的打斷,“你是想問我和他做了什麼?”
那些話到邊,他怎麼都說不出來,像什麼哽住了頭。
而林疏棠卻善良的替他答疑解,“沒錯,如你所想,該做的全做了。”
用力甩開他的手,看著他表一寸寸裂,依舊淡然,“現在你可以讓開了吧。”
顧言卿俊逸的臉上帶著清寒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做了沈肆啊。”微笑,“沒了顧家這棵大樹,我找個更厲害的靠山,有什麼不對?”
顧言卿臉上有震驚和難以置信,又很快冷靜下來,“不要說這些氣話。”
似乎想從臉上找出撒謊的蛛馬跡,可還是這樣冷淡的樣子。
林疏棠毫無顧忌的和他對視。
“顧言卿,我自甘墮落也好,我扶搖直上也罷,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分明是燥熱的夏天,外頭的高溫炙烤得人不上氣。
顧言卿渾上下卻都是冷的,被眼底的寒意刺穿般,手不知不覺的松開。
林疏棠走進林家,頭也沒回。
也沒有聽到后他溫的喚的名字。
客廳里沒有人,只有張叔在收拾廚房里的雜。
“小姐回來了。”張叔迎過去。
林疏棠彎腰換鞋,“張叔,幫我準備一些吃的,我打包帶到公司。”
胃里作痛,輕輕按了按,塞進里一顆糖,甜味遮了腔里的苦味,忍下去了。
“好,您先回房間稍等,我這就去準備。”
張叔在去廚房前言又止,似乎有話想說。
林疏棠問,“怎麼了?”
張叔遲疑了下,目忌諱的朝樓上瞟了眼,低聲,“文翰爺,帶回來一個人。”
聽到這話,林疏棠陡然笑了,臉沉沉的。
差點忘了,他們還有個兒子。
據調查,宋文翰十八歲就被宋柏東送出國深造,林疏棠還沒見過對方。
“張叔,記住,這里只有一個林疏棠小姐,以后別錯人了。”
換了拖鞋,緩慢地上樓去。
那眼神看得張叔心里有點發慌,還是應下,“是,小姐。”
別墅三層,林疏棠住在頂樓。
二樓就是他們一家三口的房間,不,現在還多了個宋文翰。
拎著包,還沒到二樓,就聽到某個房間傳來晦的曖昧聲。
“寶貝就這樣。”
“乖寶貝……”
林疏棠看著聲源的房間,咀嚼糖的同時,慢條斯理的將包包的鏈條,一圈圈的纏在手指上。
抬腳猛地踹那房間。
對方大概真把這當自己家了,連門都沒鎖。
在林疏棠踹門進來時,兩個人登時大驚失的扯被子去遮赤。
“你,你誰啊你,給我出去!”
看清對方那張臉,宋文翰慌之后,帶了點驚艷,想起母親給他看得照片。
這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這棟別墅的主人。
林疏棠面不改的用腳踢開地上的士,在宋文翰稍稍怔愣的眼神中,卷了鏈條的手一拳落下。
房間里頓時傳來殺豬般的哀嚎聲。
關琴雪和宋柏東聞聲趕來,宋文翰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門牙都掉了一顆。
而他帶來的人拾起服,早就趁灰溜溜的跑了。
“林疏棠,你住手!”宋柏東把林疏棠推開。
對方往后退了幾步,后背重重的撞在墻壁上。
關琴雪淚眼婆娑的給兒子止。
宋柏東護著母倆,看林疏棠的眼神凌厲。
“你、你憑什麼打他,文翰他剛回國,究竟做什麼惹到你了?”
“憑什麼?”林疏棠懶懶地靠著墻,抬眼,“就憑這是我家,手長我這兒,看人不順眼想打就打了,難道下手前還要編理由,選日子?”
宋柏東被這敷衍的態度氣得臉都紅了,“你太放肆了!”
林疏棠緩緩直起,細看,神中還有幾分昭著的狠,“容我提醒諸位,借宿就要有借宿的覺悟,原本看你們就煩,再做些讓我惡心的事兒,就別怪我下次把事兒做絕了。”
被眼神輕輕一掠,宋文翰就嚇得往關琴雪懷里。
什麼同父異母的姐姐,簡直就是個瘋子!
林疏棠嫌惡的走出烏煙瘴氣的房間,宋柏東怒氣沖沖的跟出來。
“德林的事兒你打算怎麼解決?如果對方不續約,董事會那邊就會罷免你的總裁職務,到時候別怪我這個當父親的不留面了!”
林疏棠拎包的手垂在側,眸偏落的看他,“用不著你心。”
上了三樓,把門關上,隔絕了二樓的吵鬧聲。
走進洗手間沖澡,才發現手背上的無菌,是打點滴留下的。
目閃了幾下,撕了這玩意兒,扔進垃圾桶。
沐浴之后,上裹了條浴巾坐在沙發上,頭發還著,隨意披散。
本打算從包里出手機,結果帶出來一包藥和幾顆糖,掉在腳邊。
彎腰拾起,是退燒藥。
不知道誰放進去的。
也讓順手扔進了垃圾桶。
撥出書的電話,“林金澤先生的行程查的怎麼樣。”
書歉疚的說,“抱歉林總,對方行程太了,哪怕找了幾家私人偵探都查不到……”
林疏棠的指骨抵著眉心,了疲倦,“沒有不風的墻,再多下點功夫,林金澤的行程必須拿到。”
“是……”書又說,“不過林總,德林那邊又換了個新總裁,您看要不要去拜訪一下?”
“又換?”周廷山才上任不過半個月而已。
書道,“聽說是昨晚上出了車禍,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德林那邊急換了個新任總裁,是周廷山同父異母的弟弟,名周云亭。”
林疏棠若有所思的道,“能不能聯系上新任總裁?”
“我這里有他的聯系方式,這就發給您。”
掛斷電話,林疏棠拿到了對方的電話,立刻撥了出去。
對方在電話里倒是很好說話的樣子。
還約晚上在一家餐廳見面詳談,林疏棠應下。
晚上到餐廳時,對方已經點了餐。
和周廷山不同,周云亭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林總,簡創的企劃書我已經看到了,我非常滿意,如果能按照企劃書所言,請到林金澤老先生親自參與設計,我愿意同簡創續約。”
林疏棠詫異于對方的干凈利落,沒有一點猶豫。
“周總是怎麼看到企劃書的?”問。
周云亭公式化的笑,“周廷山下任后,留下的所有項目文件我都看過了,自然包括簡創的。”
林疏棠抿了口香檳,裝作無意的打探,“您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周云亭嘆氣,“車窗的碎玻璃扎進眼里,導致雙目失明,另外也被撞殘了,后半生恐怕要在椅上度過了。”
用過餐之后,周云亭還有個會議,先一步離開。
林疏棠再次給書打電話,“查到了嗎?”
書抱歉,“查不到。”
周云亭在這塊咬得很死,必須要林金澤老先生,林疏棠簡直給自己挖了個坑。
但不搬出林金澤,德林恐怕連爭取的機會都不會給簡創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希。
這周六,沈肆會在徑庭山莊宴請對方。
可徑庭山莊的門門檻,價至在五十億以上。
林家所有的不產加流資金甚至都不過億,連大門都進不去。
林疏棠的手撐著額頭,頭疼裂。
難道要去求沈肆?
可上午那個態度……
再加上沈肆的風評……
毅然決然放棄了這個念頭,準備回去再想辦法。
就在這時,不遠出現一道悉的影。
是沈肆。
黑襯衫上沒有領帶,脖頸松了一枚紐扣,雙手在口袋里往外走,顯得隨意而慵懶。
還有七八個保鏢和助理跟在他后。
沈肆的余掠過了,林疏棠確定他看到了自己。
然而對方就這麼從正前方目不斜視的走過了。
看都沒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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