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張蘭香自己做好了晚飯,吃了幾口,就去了林靜文的娘家。
林靜文娘家住的不近,坐公車也得一個小時,他們兩家一個在城北,一個在城南。
張蘭香摳門,本來不想帶禮的,可又要臉,最后疼地買了兩瓶橘子罐頭提著上門了。
“哎呦,親家來了,快進來,吃飯沒啊?家里的飯也剛做好,一起吃點。”
林靜文的母親馬曉翠開門,見到門外的張蘭香愣了一下,才笑著招呼道。
“那個靜文呢?下班回來沒有?”張蘭香進了門便笑著說道,
“小兩口有點誤會,我今天來就是接靜文回去的。”
“啊?靜文沒回來啊!”馬曉翠驚訝地說道。
“什麼!靜文沒回來!”張蘭香比還驚訝呢,聲音尖銳地道,
“昨天就從家里提著包走了,鋪蓋也帶走了,沒回娘家能去哪里?!”
“哎喲,親家,你別急,先說清楚怎麼回事!”馬曉翠趕道。
倆人說話間,聽見靜的林棟梁從屋里走了出來,寒聲問道,“怎麼了?靜文跑了?”
“對啊!親家,事是這樣的,安平以前的一個朋友從港城回來了,人家孤兒寡母的,這邊也沒親人了,安平就想把學校要分下來的房子給人家暫住。
可是靜文不同意啊,說房子名額是要來的,就該聽的不借房子,兩人就吵起來。
然后為了這點小事,靜文就跑了,還說要離婚,我覺得真是要瘋了……”
張蘭香半真半假地把事說了一遍,反正說來說去,都是林靜文的錯。
“哎呀,本沒回來啊!”馬曉翠道,“去哪里了!”
“明天你去國營飯店找,估計是住飯店的職工宿舍了,讓趕回家去,別在外面丟人現眼!”
林棟梁立刻就沖老婆馬曉翠說道。
林棟梁是退休的小學老師,面子,重男輕,看重香火,說教,爹味十足。
因為林靜文不能生,他還親自上門給親家道歉,著林靜文跪下給張蘭香認錯。
承認自己不配為兒媳,還要謝張蘭香的包容,沒讓李安平和離婚。
林靜文在婆家當牛做馬八年,任勞任怨,逆來順,除了渣男和張蘭香的言語控制和迫,林棟梁這個爹也‘功不可沒’。
當年林靜文不愿意過繼李冬樂,也是林棟梁出面,狠狠地打罵了一頓林靜文,讓趕點頭同意。
張蘭香特別喜歡和這般通達理的林棟梁打道,這種親家才能!
“行,我明天去國營飯店找去。”馬曉翠也是聽丈夫的,他說啥就是啥。
“不用麻煩親家了,明天還是我去跑一趟吧。”張蘭香窩著火說道,
“我是靜文的婆婆,我喊回家比親家喊回家面子上更好看。”
“對不起啊,靜文這個死妮子又給你們家添麻煩了。”馬曉翠拉著張蘭香的手,非常不好意思地各種道歉。
林棟梁也沖張蘭香說對不起,說找個時間,會狠狠地教訓一頓,讓老實點,別給婆家添子。
張蘭香聽到親家給自己道歉,還不停地數落林靜文的不是,心里的火氣也稍微降下來一點。
“親家,這橘子罐頭你拿回去,還有這籃子的蛋,我剛從鄉下收的,你提回去吃。”
等到張蘭香走的時候,為了賠罪,馬曉翠不讓張蘭香把橘子罐頭帶回去了,還多給回了一籃子蛋的禮。
這下張蘭香更舒坦了。
不過,一碼歸一碼,林靜文不回娘家,在飯店的職工宿舍住,把離婚的事鬧的人盡皆知,還是很生氣!
再一想,明天還得去飯店接回來,張蘭香就更生氣了。
一籃子蛋也消不了怒火。
-
張蘭香憋著一肚子火回了家。
“媽,老三媳婦呢,沒跟你回來啊!”黃娟見自己回來了,驚訝地問道。
“哎喲,老三媳婦太出息了,爸沒把攆出來嗎?!”高琴也驚訝地喊。
張蘭香臉更沉了,怒火沖著兩個兒媳婦噴了出來,
“就沒回娘家,現在可真是太出息了,氣死我了!等明天回來,看我不打一頓……”
后面還一堆難聽的罵人話,帶著各種和屎尿屁,臟的很。
黃娟和高琴吃驚地對視一眼,忽然間有種覺老三媳婦說要離婚,似乎不是說著玩玩。
不回娘家,一個人,能去哪里住啊!
林靜文就沒什麼朋友。
張蘭香罵罵咧咧地回了自己屋,沖外面喊,“給我打盆熱水來,我燙燙腳,凍死我了!”
“媽,沒熱水了,你等著,我這就燒。”黃娟喊了聲。
張蘭香的心火又竄出來了,這兩天家里的暖瓶就沒灌滿過。
昨天晚上等著燒熱水泡腳,灌熱水瓶暖被窩,十點多才睡,簡直離譜。
老三媳婦在的時候,也沒覺得這麼糟糟的。
這時,外面突然傳出來一聲驚呼,“哎呦,老三,你這是被人給打了?!”
張蘭香一聽,趕又把鞋子穿上跑出屋,就看到兒子臉上鼻青臉腫的,頓時嗷地喊了一聲,
“哎喲!這誰干的!”
“媽,你小點聲,別喊!”李安平著火沒好氣地道,“我這是騎車子摔的,不是人打的。”
“這怎麼可能是摔的。”黃娟撇。
“你給我閉,去拿紅藥水去。”張蘭香不舍得說兒子,立刻就噴大兒媳婦。
黃娟不愿地去找藥水了,心里也一肚子火,這個當大嫂的,還伺候起來小叔子了。
自個男人又去打牌了,回到家也是倒頭就睡,跟個死人一樣,啥也不管。
現在自己又要忙里忙外的洗做飯,還要多管一個李冬樂,累死了。
不行,老三媳婦必須要回來才行!
“老三,你給媽說實話,你最近得罪誰了啊?是學校分房子的事招人嫉恨了?”張蘭香低聲問道。
“那不可能,分房子的名單還沒公布呢,外人不知道有咱們。”李安平搖頭,又接著憤怒地道,
“可能是有人不想讓我競選助教一事,哼,真是險!”
“啥助教啊?”張蘭香立刻問。
“今天我們系里突然宣布,說是系里來了一個年輕教授,邱澤,好像才三十一歲。
人家從老留學回來的,家庭背景也厲害的很,研究流……就是研究導彈那一方面的。
現在學校要給他招助教,只要選上了,跟著這個教授做項目,一個月補就兩百塊,還有各種福利,更不用說以后的職業前景了。
現在系里的老師都眼紅這助教的崗位,不管老教師還是年輕的教師,都想爭一爭。”
“哎喲,一個月額外補助兩百,那肯定要爭啊!”張蘭香一聽這個,頓時激地喊道,
“兒子你就是太優秀了,招別人嫉妒,才有人耍這種招。你明天就去找系主任反映這個況去。”
他們沒有一個人能想到林靜文的頭上去,就算有人當面說是林靜文找人揍的李安平,他們都不會信!
反而會笑掉大牙地說一句,“哈哈,就林靜文那慫樣?不可能有這膽子。”
“媽,這也只是猜測,沒證據,我怎麼向領導反映啊。”李安平讓他媽別管這事了,然后這才反應過來地問道,
“靜文呢?媽,難道沒跟你回來?”
張蘭香現在就不能聽見林靜文三個字,立刻罵罵咧咧地將事說了一遍,又把林靜文卷了一通。
“媽!現在是特殊時期,你先消消火,就是哄,賠笑,也要把給哄回來。
你明天去國營飯店找,可別當面和鬧,更別說難聽的話,你懂不懂?鬧了罵了就是咱們沒理!”
李安平擺出一張嚴肅臉,沖著張蘭香就是一頓說教,
“房子的事,也可以先依著,不急著給心萍了,這婚說什麼也不能現在離。
不能讓人覺得我個人生活作風有問題,這樣房子,先進,助教都肯定和我無關了!”
張蘭香聽兒子這麼說,又覺得問題確實很嚴重,下心里的不得勁,答應道,
“行,那我明天一準把給哄回來!”
張蘭香把那個‘哄’字說的咬牙切齒的,手都跟著擰了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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