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禮太多，一時半會拆不完。

已經很晚，傅硯禮讓明天再拆，林予墨盤坐著，打開包裝，說新婚禮當然要新婚夜拆才有意思。

拆禮的樂趣在于發現探索，你永遠不知道下一件等著自己的是什麽。

向他發出邀約，被婉拒了。

傅硯禮倒杯水在喝，說：“我就不剝奪你的快樂。”

林予墨在客廳，他也沒上二樓，拿電腦過來，就在沙發將婚禮後要確定的瑣碎事理掉，間隙時不時聽到哇的一聲，擡眼看過去，林予墨拎著只水晶熊，說真可，要擺在什麽地方才好。

驚呼的頻次高，每一份禮都表達看法，或驚喜或驚嘆，什麽都好奇，什麽都喜歡。

大哥的禮簡單暴，是一沓紙，翻開看看，是各地購置的房産證，零零散散加起來，數量可觀到咋舌。

林予墨將東西收好，林晉慎雖然對很兇，但對自己舍得也是真的，年之前都是拿的他的信用卡，每個月額度在七位數，生日禮也是，開的車住的公寓也是他的送的。

現在用的是傅硯禮的卡，領證後他遞來，不缺錢，談不上多喜歡，只是開玩笑問額度是多，他平靜回：“沒有上限。”

隨便刷。

林予墨抿笑，揶揄他剛才那句很偶像劇。

傅硯禮不懂的邏輯，也不覺得。

林予墨收下卡，數天後，賬單同步到他的手機，他盯著看許久，確定結婚是事實。

雲杉送的是只手袋，黑竹節，金手柄上鑲著鑽，複古華麗，早已是稀缺藏品，能買到全靠人脈，無法用價格衡量。

看來，這次雲士這次是下足本。

拎著包包自拍發照片給雲杉，謝富婆的饋贈。

雲杉高貴冷豔表示底別蹭上去，只是寄存，下次結婚請送回來。

林予墨發個悲傷表，說看來這只包注定只能跟著自己了。

雲杉：我只看到堆滿的金山，這是多禮？

的確多，拆到手酸。

大部分跟沒關系，是傅硯禮的那邊的，一些陌生，連名字都沒見過，猜想是商業上的朋友。

雲杉又發來消息：【春宵一刻值千金在這時候有了實。不是，新婚夜你就準備拆禮到天亮，我們傅總在做什麽？】

林予墨：【他理婚禮後續。】

雲杉：【這時候還有心思工作呢？】

林予墨：【你在想什麽？】

雲杉：【想你們這會該做的事。】

林予墨：【別想了，不可能，我們只是純潔的夫妻關系。】

說完就被雲杉給嘲了，這婚結得什麽意思，不過夫妻生活的還算是夫妻嗎？改日登門來拜拜，有現的廟在這，用不著往山裏鑽。

林予墨拆禮也拆累了，盤坐著跟雲杉有一句沒一句的拌。

傅硯禮結束掉手上的事，看時間，早已淩晨一點，他合上電腦，提醒該洗澡睡了。

林予墨道：“你先洗。”

“好。”

傅硯禮上樓，林予墨也懶得敲字，直接發語音過去：“沒有生活怎麽了，二十六年都這麽過，以後還過不了了？”

“你別用你的污穢思想污染我。”

雲杉好奇：【哦，你確定你對他一點想法也沒有。】

林予墨回答堅定：“當然，他就算什麽都不穿站我面前，我也照樣心如止水，沒有一點邪念好嗎？”

也不是沒有一點。

傅硯禮洗完出來，穿得是長輩準備的紅質睡，扣子已經系在第一顆，但位置偏低，到鎖骨往下一小寸的位置，約可見廓的線條。

冷白，致。

可見有時候穿比不穿更能引人遐想。

溫度有些高，悄悄移開視線。

“別弄了，去洗。”傅硯禮道。

“哦。”

林予墨撐著地毯爬起來，慢吞吞上樓，拿來自己的那套睡，將自己關進浴室裏，浴室剛用過，鏡面上還有水汽，地面是的，空氣裏彌漫著清爽香氣。

杜絕自己多想，倒上卸妝油往臉上抹去，打轉圈，閉著眼，在眼窩那細細按著，臺面上大部分都是的瓶瓶罐罐，櫃子裏也多是囤積的面，東西多，服更是，跟傅硯禮共用一個帽間是不夠的，次臥的也被拿來使用，塞得滿滿當當，極安全。

相比較下，傅硯禮東西很，而眼前，也就是牙刷剃須刀以及男士洗面漱口水什麽的。

就這麽點東西，皮是怎麽做到那麽好的？

意識到自己思緒好像又轉回去，一捧清水往臉上澆，掉服，洗澡去了。

覺得有那麽點別扭，這種別扭跟預想的不一樣。

罪魁禍首是雲杉，如果不是挑起話題，自己也不會往那方面去想，以至于現在，腦子裏全是七八糟的東西。

洗完出來，傅硯禮已經靠躺在床上，手裏拿了本書在看。

洗過的黑發已經被吹幹，額前是細碎短發，鼻梁高，抿著，看書的樣子很斯文。

前段時間，開玩笑問他要不要同床共枕徹夜長談，沒想到時間跳轉，眼下他們共一室，即將蓋一個被子睡覺。

那時候，誰又能預料到後面的事，

要不要同床是他們討論過的。

傅硯禮態度是尊重，覺得沒必要，既然已經結婚，沒必要刻意分床睡，畢竟往後很長，難道一直分房住？另外，無論他們之前抱著什麽樣的想法結婚，結婚都已經是事實，如果在一張床上睡不出男之無所謂，睡出了也算是好事。

雖然覺得這種可能太小，但不強求，發展到哪步算哪步。

林予墨掀開被子一角，在旁邊躺下。

傅硯禮放下書。

“關燈？”

“嗯。”

林予墨躺好，那點別扭還沒消散，關上燈，沒了視角其他又敏細膩起來，邊細小聲響都被捕捉，氣息也一樣，那是屬于傅硯禮的味道，靠近他的肩覺到熱源，烘烤著，薄被下溫度在升高。

不對勁，這不是想要的。

努力想要糾正過來，抿了下，語氣故作輕松嘆，問他記不記得小時候，吵著要跟他一起睡。

“記得。”黑暗裏聲音要更低沉。

還是三四歲的時候吧。

林予墨雖然不是獨生子，但林晉慎從小就很嚴肅，沒有半點作為哥哥的溫，自然不會吵著跟大哥睡，傅硯禮就不一樣，是半夜了，會去給找小零食的主，很黏他，一定要跟他一塊睡，父母怎麽勸都沒用。

還是傅硯禮說：“秦阿姨，墨墨給我吧，我會照顧好的。”

那是兩個人第一次睡一張床。

很快傅硯禮就後悔了，林予墨睡相不太好，晚上睡得好好的，白天醒來四仰八叉，從床頭滾去床尾，這只是其中一點，更難熬的是，睡覺跟人，喜歡摟著人睡，他半夜被脖頸邊的呼吸聲弄醒，推開，沒一會又會靠過來。

到六歲，長高一些，他也九歲，男有別，再沒睡過一張床。

“我當時是不是很煩？”林予墨笑笑，問。

傅硯禮嗯了聲，說：“是很煩。”

林予墨笑出聲，其實特別能理解為什麽大哥不跟自己玩，兩人相差七歲，而小時候，誰都不願意跟比自己小的孩子玩，那是小屁孩，都樂意跟在比自己大的孩子屁後面，即便不待見，仍然樂呵呵的。

傅硯禮對自己，已很難得，要知道那會，喬珩一行人就特別嫌棄這只拖油瓶，明裏暗裏表示，要將拋下。

但沒有，一次都沒有，跑再慢，他都會停下回頭等跑來。

聊到往事，兩人之間自然得多，這才對嘛，這才是想象中他們結婚的樣子。

林予墨越聊越起勁，困意全無，要問他接吻的事，問完又道：“不能不說，我快好奇死了，你就當是送我的新婚禮。”

事實上，他送得禮過多了。

片刻後，傅硯禮問：“你想知道什麽？”

“親過幾次？”

“一次。”

“誰先主？”

“。”

一問一答，問得激死了，他答得格外平靜。

林予墨好奇心達到頂峰，接著問：“那你們是怎麽回事，你們沒談嗎？”

“沒有，不認賬。”

“還有這回事？怎麽想的啊。”激翻過，太想知道是哪位這麽厲害，親完還能不認賬，對方是傅硯禮，又不是阿貓阿狗，腦補出一場大戲，傅硯禮這麽多年沒有談，或許正是因為這次傷。

親完還不認賬。

好像有點傷自尊。

“不一定是嫌棄你的吻技，可能有難言之。”

這事林予墨有發言權，親過，沒覺到不舒服，很，有那麽點燙，不過也沒有跟別人接過，比較不了。

傅硯禮躺得很平，雙手放在側，住被子。

記憶裏是在熱夏夜。

他回國過暑假，有人眼淚婆娑控訴著自己哥哥的暴行，再這樣下去，一只長尺恐將打在手心，神跟承雙倍痛苦，讓他給自己補習，搭搭著眼淚，他點頭同意，眼淚幹，雨過天晴，開開心心去挑他帶回來的禮。

補習沒那麽順利。

知道他心，期間總是走神，一會問他要不要看電影，一會要不要吃水果，只有哥來查時裝裝樣子。

他嘆氣說這樣下去不行，開學後考試就餡。

不以為意，說在學了，高低會有些進步的。

該睡覺時熬夜跟同學打游戲，以至于第二天一張試卷沒做完，說瞇一會，就將整個下午睡掉，他看著天漸黑下來，沒醒，他翻看自己下學期教材，心是靜的，夜風吹進來，書頁嘩啦啦翻，他擡眼，目是側臉，被，長睫卷翹，投下小片影，鬢邊，一小縷碎發掉下來。

心再也靜不下來。

他忍不住靠近，手去撥開。

天氣燥熱，他焦燥的像是了許久，越接近，癥狀越嚴重。

已經很近了。

近到聞到的氣息，他心裏在想，好像要死掉了。

明知道不對偏偏被吸引。

他靠近，睜開眼，眼裏惺忪無辜。

近在咫尺。

本該到這裏戛然而止的，就像無疾而終的風，卻過來，出乎意料的。

……

“傅硯禮，你很好的，那是的損失。”林予墨絞盡腦想出安的話，沒再好意思問是誰，至現在不問。

“沒你想的那麽好。”他道。

“誰說的，你從小到大都那麽優秀，”

“……”

暫時沒人再說話，默認到睡覺時間。

旁邊突然多躺一個人，實在很難睡著，不舒服地左右調整著姿勢，手臂跟彎曲程度都在調整範圍，傅硯禮出聲，問做什麽。

“睡不著，我玩會手機。”說著要去拿枕頭下的手機。

“我開燈。”

“不用，你別管我。”

“會傷眼。”

燈還是被打開，傅硯禮坐起，眉眼清明，看起來跟他一樣睡不著。

兩個人坐著，一個玩起手機，一個繼續看書，中間界限分明，暫時互不打擾。

林予墨百無聊賴刷視頻，沒多大意思，瞥過旁邊的傅硯禮，神認真，比投，只好給自己找點事做，視線落在床頭櫃邊的臺燈，打開又關掉，最後去翻屜，屜有整整齊齊擺放的盒子，隨手拿起來看了眼。

只一眼就開始後悔。

超薄、空氣、快的字樣，讓瞬時明白這是什麽，神經倏地收，眉心皺起，上次教育傅硯禮不要談/變的聲音還在耳邊，于是，強裝鎮定，著頭皮多看了眼。

還記得跟雲杉說這個牌子的廣告詞，寫得跟詩一樣——

到都是咬耳談的人，我和你應當只咬耳，不談，像一顆石子沉默地沉水底，沉默地你。

林予墨莫名作了個極細微的吞咽作。

餘裏，傅硯禮已經看過來，但看不清神，只聽到他更加繃的語氣：“這不是我準備的。”

婚房裏日常用品都是由其他人采購，而底下人知道新婚意味著什麽，因此，分量買得足夠，裝滿整個屜。

林予墨嗯了聲，想得到，自然地展展眉，用種自認詼諧語氣揶揄道：“他們怎麽想的，一盒十六只裝，就算一個星期一個，這一屜，要用到什麽時候去，這種也會過期吧？”

說完，就看傅硯禮用種複雜神著自己，一種想要說點什麽，但他格跟過的教育，教他說不出來，到最後名字。

“林予墨。”

“嗯？”

“別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