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人

chapter 22

夜幕降臨, 臺上，傅藺征獨自坐在秋千椅上，臉黢黑喝著酒, 一杯接一杯。

冷的背影, 仿佛刻著幾個大字——

我生氣了。

哄不好的那種。

“完了，咱們這玩笑是不是開大了？”

“這人真生氣了？”

室幾人面面相覷, 隨後夏斯禮領頭, 幾人走去傅藺征面前：“傅爺, 我們錯了，你就別生氣了。”

一個個“恭敬”道歉，爺看向他們，薄吐出冷冷幾字：“這就是你們說的超大驚喜？”

“……”

“我回來多了個妹夫, 是驚喜的。”

傅藺征冷笑：“你們咋不等我當舅舅了再告訴我呢？那驚喜更大，宇宙級別的。”

“覺也不好瞞到那時候啊……”

“你們還真想那麽做是吧？！”

幾人憋不住笑, 傅藺征氣得臉黑，看向剛才逗他最歡的夏家兄妹：“你們什麽時候知道的？”

夏千棠摟住霓音，為難道：“哥, 沒辦法, 音音是我閨嘛，閨都是無話不談的，就告訴我一個。”

夏斯禮咧：“兄弟,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這不是阿嶼沒讓我往外說，我也為難啊。”

傅藺征氣得了, 視線移向容微月：

“你不會也早就知道吧？”

“沒有, 我是今晚來的時候才知道的。”

“……”

傅藺征臉黑如炭：“合著我妹要結婚，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虧老子以為你們來給我慶功, 一個個兒是想合起來逗我！”

“爺，我們想給你慶功是真的。”

“滾，慶功是真的，耍我也是真的！”

大家笑著哄他，傅藺征板著張臉將冷酷進行到底，過了會兒霓音示意其他人先離開，看了眼喝酒的傅藺征，坐到他旁。

他立刻移開，過去。

他移開，又過去。

直至他站起，霓音忙扯他袖子，故作可憐眨著眼睛：“哥，我錯了，你真不理我了嗎……”

“別我哥，這麽大的事都瞞著我，你把我當哥了？”

“沒有，不是故意瞞你的，因為你剛好在比賽嘛，爸媽也說等你回來再說，賀家又挑在今天上門提親，我是想等你一回來就告訴你。”

傅藺征輕嗤，“你要結婚不比其他事重要？你能有點輕重緩急？”

“我知道，是我沒理好，今天我也特別希你在的……”

隨後看到賀行嶼從室出來，求助的目落過去，男人安道：“沒事，我和你哥單獨談談，你先進去吃點東西。”

傅藺征冷眼睨他：“你還敢過來？你不怕我揍你？”

賀行嶼輕笑：“大舅哥做什麽都行。”

“……？”

這人怎麽能這麽不要臉？！誰是他大舅哥！

傅藺征也讓霓音進去，說要單獨找賀行嶼算賬，霓音只好先離開。

只剩倆男人，傅藺征氣憤看向他：“賀行嶼，我特麽把你當兄弟，你把我妹拐走還不跟我說一聲？”

知道這人從小腹黑，沒想到這麽腹黑，“難怪呢，之前我說音音不著急結婚，你在那邊說年齡到了，當時你就開始打主意了是吧？”

“去清音館前兩天，我是和霓音提了結婚。”

“賀爺爺催你，你就利用我妹應付家裏？”

有不爽，有震驚，也有懷疑和猜忌。

兄弟分歸兄弟分，這種事他肯定站在他妹這邊，傅藺征了解賀行嶼的格，他突然想結婚，絕對不簡單。

“你到底什麽目的？”

賀行嶼猜到他的想法和傅司盛一樣，點了煙，眸中倒映著外頭如銀河萬頃的夜，聲音化在白霧裏：

“不是因為想結婚才找霓音。”

“剛好相反，是因為是霓音，我才想結婚。”

傅藺征微怔。

賀行嶼目落向室的那抹溫影，傅藺征瞬間了然，沉默良久，“這些你幹嘛不早告訴我？”

“抱歉，我確實存了私心，不想讓任何人影響霓音的決定，前幾天答應後，是我不讓和你說的。”

“扯淡，我還不了解，你還不至于這麽沒擔當，肯定是t慫，”傅藺征輕嗤，“不是，你們為啥以為我會從中反對？”

賀行嶼挑眉：“所以你是同意了？”

“……”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對我妹是認真的，又同意，我還能攔著不？”

他倒是希妹妹能留在家裏多幾年，可霓音已經長大了，何況和賀行嶼小時候定過娃娃親，他要不同意早就說了，還會等到現在才反對？

這幫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過了會兒，霓音在房間裏待不住，還是走出來找他們，見傅藺征臉好了許多，扯他袖子：“哥，你氣消點了嗎？你們聊什麽了？”

“怎麽，怕我罵他？果然嫁出去的妹妹都是潑出去的水。”

霓音挽住他胳膊撒：“怎麽可能，我最我哥了。”

“誰最重要？”

“當然是你呀。”

傅藺征看著旁邊賀行嶼吃味的表，直接笑出聲。

好，奪妹之仇得報了。

傅藺征霓音的頭：“記住了啊，你哥肯定比你老公更重要，胳膊肘別往外拐，永遠得對哥好。”

聽到“老公”二字，霓音臉頰如被一，轉眸看向賀行嶼，見他淡淡勾：

“嗯，你哥說得沒錯，把他放第一位。”

霓音莞爾，“嗯，那肯定的。”

三人走進室，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大家熱熱鬧鬧給傅藺征慶功，緒價值直接拉滿，他被哄得也氣消了。

大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多年朋友，他們了解他才敢開那樣的玩笑。

傅藺征也不說什麽，就罰賀行嶼喝酒，“想當我妹夫，喝過我再說。”

賀行嶼拿起杯子，一點不拒絕。

一旁霓音看著都怕，“你們能不能喝點？”

倆人沒理，自己正去倒了點，倆人齊齊轉頭看：

“不許喝。”

“喝點。”

“……”

好過分的倆人。

霓音勸不他們，夏斯禮朝笑：“不用擔心，他倆酒量不分伯仲，我和他們喝，永遠是最早醉的那個。”

霓音無奈，由他們去了。

……

一群人嗨到了遲。

夏家兄妹準備回家，容微月也要走，傅藺征看向霓音：“走了，回家。”

夏斯禮：“誒，你這個哥管得夠寬的，人家馬上結婚了，能不能給點獨的機會啊？音音，就問你願不願意留下來？”

霓音一懵，“我……”

臉冒紅，就見賀行嶼倚著所坐沙發的側邊，神悠然看向其餘人：“慢走不送。”

這是打算把人留下的意思了。

幾人起哄：“這人明顯嫌我們電燈泡了，走走走我們趕走，別耽誤人家二人世界……”

霓音被調侃著，臉跟喝了酒一樣。

怎麽以前沒發現他們這麽壞呢……

四人下到地下車庫，夏千棠看向傅藺征和容微月，壞笑：“得了，我們倆燈泡也不在你們中間閃了，月月，今天藺征哥回來，你好好單獨給他慶個功。”

兄妹倆離開。

周圍無人，容微月朝傅藺征眨眸：“看你今天也累了，就不慶了吧，我先回去了，你個代駕。”

容微月要走，手腕就被強有力攥住，男人近，瞇了瞇眼：“誰讓你走的？”

“怎麽了？”

他住下：“前幾天跑去國外招我，現在又跑，知道怎麽拿我是吧？”

容微月彎眉：“怎麽會呢，我可不敢。”

“不敢？他們瞞著我就算了，你和他們還一起逗我？”

容微月沒想到這人這麽小家子氣，到現在還找算賬，“幹嘛，你要收拾我不？”

傅藺征扯笑了，將進懷中，“之前不是收拾得你舒服的？”

容微月聞言臉熱，男人滾熱氣息落下：“套買了在車裏，今晚連著前幾天一起補上。”

……

另一頭。

頂層別墅裏，幾人離開後，瞬間清靜許多。

阿姨在廚房收拾，霓音看向賀行嶼，剛剛那幫人的調侃浮現耳畔，心髒怦怦直跳。

和賀行嶼不是正經的小，哪好意思再繼續待了：“四哥，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差不多要走了……”

“慌什麽，怕我不讓你走？”

“唔……”

男人眼尾牽起笑意，“放心，目前還不會，等會兒就送你回去。”

霓音點點頭，兩秒後反應過來，眼眸圓睜。

？？什麽目前不會？

那意思是以後會？？？

等等，他們結婚了是不是就要……

思緒不自覺飄到某，霓音臉頰唰的一下騰升熱度，熏紅如喝醉。

這時阿姨端著湯走來，將從浮想聯翩中扯回現實：“先生，這是煮好的解酒湯。”

賀行嶼拿過，帶霓音坐到沙發上，後者看他眼眸帶著，想到今晚他喝酒有多猛，不免擔憂：“四哥，你幹嘛陪我哥喝那麽多，對不好。”

他笑，“瞞了他這麽久，是該讓他消消氣。”

“你們今晚在外面單獨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他最放心不下你，所以我和他保證以後要好好護著你。”

“噢……”

霓音臉紅，再度想起今早他對傅司盛說的那句“一定會對好”，都說諾言不可信，可這承諾若是從賀行嶼口中說出，莫名讓人心安，仿佛他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他站起，“有幾份文件要給你。”

“嗯？”

男人從書房拿出來幾份文件，霓音接過一看，就是今早傅藺征給傅司盛看過的他個人名下的資産轉移清單。

意味著結婚後，名下會直接多出十幾億的資産。

怎麽給這麽多……

還來不及震驚，又看到那幾條關于淨出戶等婚前特殊協議。

“淨出戶？？！！”

霓音認真看了幾遍，發現自己沒看錯，“四哥，你瘋了？”

“怎麽就瘋了？”

“這是我爸讓你簽的嗎？”

“是我自願。”

這樣的許諾仿佛是他上全部家的一場豪賭，霓音從未要求他這樣，覺得荒唐：“你慎重考慮過嗎？萬一，我說的是萬一，如果你……”

“不會有萬一。”

既然敢說，則是代表他絕對不會讓這種況發生。

賀行嶼勾了勾，“怎麽，你還替我考慮？”

“不是，我是怕你後悔……”

“我之前和你許諾的是一輩子不是麽？而且當初我母親有過那樣的遭遇，我不會讓同樣的況再發生。”

當時賀母遭過背叛和算計，人財兩空，孤獨終老，賀行嶼絕對不會讓自己為賀父，而且霓音在裏也遭過背叛，他想給更多的安全。

霓音本以為他們之間只是一場各取所需的易，卻未曾想男人竟會如此珍視，予如同人之間的鄭重承諾，像是娶到心心念念喜歡的人一樣……

心頭被沖擊到，“四哥，我以為我們之間只是協議婚姻……”

他直直看，嗓音低啞：“一輩子就靠著協議過下去，豈不是枯燥無味？既然結婚，不如真正當一段好的婚姻去經營，你覺得呢？”

不是逢場作戲，不是虛假的貌合神離，而是如尋常夫妻一般，去嘗試過好婚後小日子。

霓音怔愣，心底如被澆了一片沸騰的水，熱意翻騰，半晌輕輕點頭，“嗯……”

他若珍視，也想嘗試如他所言，好好經營。

訂好初步協議，雙方簽完字，剩下的就給律師去理。

在他面前，霓音也漸漸放松下來，聊著天，不知不覺室外漸漸褪去喧囂，歸沉寂，一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霓音手機正好進來電話，是霓映枝，接起那頭問：“寶貝，你在哪兒呢？”

“我現在還在四哥家。”

“這樣啊，媽媽還以為你回劇組了呢……”

霓映枝猶豫試探：“那你今晚還打算回來嗎？要不回來也沒事，我就問問。”

霓音赧低聲音：“回，我馬上就回去了……”

掛了電話後，對上賀行嶼微過一道笑意的眸，撲簌眨眼，臉更紅了。

這人笑什麽……

“媽媽催了，送你回家。”他含笑開口。

霓音臉紅應下。

半小時後，車子駛達賀家別墅門口，霓音看朝男人梨渦輕點：“四哥，我先回去了，你喝了酒也早點回去休息。”

正要走，一只修長分明的手到面前，遞來個深藍禮盒：“今天忘記給你了。”

霓音微怔，“這是什麽？”

他低醇如大提琴的嗓音隨風卷來耳畔：

“沒什麽，就當做給未婚妻的第一份禮。”

霓音接過解開蝴蝶結，打開一看，竟然是個雪花標本。

晶裏，世界上獨一無二形狀的一片雪花漂亮折著芒，而且雪花上盛開著一朵橘的朱麗葉玫瑰。

“t之前你說想保存雪。”

“我正好認識個做標本的朋友，想著以此方式。”

寒冷的冬季很難讓玫瑰開放，但朱麗葉生長其上，或許是過冬季的那最後一場春雪，即將萬消融，明豔盛放。

霓音沒想到隨口一說竟被他這樣放在心上。

心暖莞爾，“謝謝四哥……”

回到家中，走進臥室，正好看到勞斯萊斯駛離。

把禮擺到桌面上，托腮坐在桌前，覺今天一切的虛幻都因著這個標本添了許多真實。

沒想過，從今以後和賀行嶼的生活會是如何。

書桌上隨意擱置著那本《答案之書》，記起之前和宋詹的翻到的答案剛好是“不值得”，莫名還準確。

那如今和賀行嶼之間又會如何……

拿過來，指尖撥弄著書頁，幾秒後小心翼翼翻開，看到上面的字，旋即愣住。

像是巧合，也像是命中注定——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

周天晚上，傅賀兩家在一起又聚了一次餐，正式敲定了訂婚事宜。

兩方都是大家族，該有的儀式不能，霓音覺自己最近這份已經染上太多關注，想暫時對公衆瞞，所以訂婚宴定在兩周後，只有兩方最親近的親戚朋友參加。

兩周後，一月中旬，倆人的訂婚宴在游上舉辦，低調又奢華，被邀請的親朋好友也收到囑咐，對外保。

兩方親戚震驚的緒消化完畢後只剩歡喜祝福，倆人無論從各方面來看都是登對，簡直是珠聯璧合。

經過訂婚宴，霓音也覺這段婚事算是真的塵埃落定了，回京後，雙方長輩把戶口本拿給兩個孩子，笑道：“你們自己安排時間吧。”

安排什麽時間，溢于言表。

霓音攥著本子，臉都被燒熱了。

飯後和賀行嶼獨時，猶豫去問賀行嶼，男人挑眉反問：“你想什麽時候？”

“我……”還真沒考慮過，本來覺得太快，可現在一切都板上釘釘了，“我、我其實都行……”

他含笑應了聲，“明日不行，明天我要出差。”

霓音：？？

臉頰如桃果凍的，惱這人又逗，“我什麽時候說明天了？”

他眼底笑意更深，末了把碎發別到耳後，溫聲言：“等我出差回來。”

對上他視線，心弦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