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二章:謝家==

晚間，庭院很是靜謐，老太太的房間留了兩盞燈，一旁的紫檀平角條桌上則是放著一早就整理好的聘禮單子。

門外傳來窸窣的靜，丫鬟將珠簾拂開:「老夫人，大人來了。」

「祖母。」

「子淩來了。」這是們國公府最出的小輩，老太太面欣，笑著讓他坐下。

侍連忙給謝淩奉茶，老太太瞥了他一眼，道:「今日早朝的事祖母也聽說了，你一心效忠陛下并沒有錯，但太子殿下為儲君，你何必非要跟他對著幹。」

謝家作為百年簪纓世族，謝淩一心效忠君王是沒錯，但作為臣子，明面上要是跟東宮關系鬧得太僵，也不好。

謝淩眉目如畫，嗓音清冽:「祖母不是說要商議孫兒跟秦家大小姐的婚事朝堂的事，孫兒心裏有分寸。」

見他將話題給岔開了，老夫人便也沒揪著這個話題不放，讓人將桌子的聘禮單子給他:「都說娶妻娶賢，祖母聽說秦大小姐不僅子溫婉，才學也頗有造詣，祖母是很喜歡的，所以這聘禮，老就多讓人準備了些，你看看，可還有要加的」

謝淩臉龐廓分明，骨節修長的手指輕輕將聘禮的單子翻了翻，聘金，聘餅，海味，三牲，四京果，四糖，鬥二米等都準備了。

良久，謝淩合上聘禮單子，道:「孫兒再添一樣吧。」

老夫人還有些意外，自認為該準備的東西都備上了，怎麽還需要再添一樣，謝淩拿起朱筆，作雅致的在最後一頁寫了十六個字。

老夫人定睛一看，瞬間啞然失笑，他添的是八大定信:「子淩倒是有心了，這個祖母確實沒有想到。」

「那聘禮的事算是敲定下來了，這日子祖母也找人看了，到時候還要看秦家是個什麽意思，至于迎親，子淩你看你是什麽打算」

要是謝淩打算親自南下迎親，那一來一回怕是要一個月。

謝淩抿了一口溫熱的龍井茶，溫和問:「婚期大概在什麽時候」

老太太手按了按額頭:「年初吧。」

「不過前幾日皇後娘娘宣老宮，說京城年關肯定更為熱鬧，要是秦家願意的話，秦大小姐可以從皇宮出嫁。」

皇後娘娘的原話是，接近年關，朝中事本來就多，謝淩作為閣宰輔，更是忙得腳不沾地，既如此，那還不如讓他的未婚妻子來京城待嫁。

謝淩沉片刻，眸清淺，溫潤儒雅:「那便按皇後娘娘的意思。」

「祖母明日就去皇宮跟皇後娘娘提這事，再安排人南下。」見事都安排好了，老太太一顆心也踏實了，笑道。

謝淩又陪著老太太說了一會話，這才起離開。

誰知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地上正跪著一個姿曼妙的子，一開口，聲音很是嫵:「公子。」

謝淩腳步一頓:「你是」

「奴婢沉香，是三夫人讓奴婢過來的。」

謝淩眉目微沉，著不悅:「出去。」

「是，公子。」上位者的強勢的子有些不過氣來，哪敢耽擱，忙低著頭出去了。

楊侍衛跟在謝淩後面，搖了搖頭，這位三夫人，還真是喜歡作妖。

謝淩的手輕輕叩著案桌，頃，開了口:「你跟著一起去江州。」

「屬下遵命。」楊侍衛一下子就懂得了自己主子的意思，如今朝堂上多的是有人想給他們主子不痛快，此行難保沒人下手。

===

從京城到江南，國公府的人是走了水路，所以路上沒有耽擱多時間。

知曉謝家來人，秦父一早就在門前候著，模樣恭恭敬敬的。

楊侍衛率先過來，向秦父拱了下手:「屬下見過秦大人。」

「楊侍衛請起。」秦父不敢托大，急忙喊他起。

「秦大人，屬下是奉我們大人跟老夫人的命，過來商議我們大人跟貴府大小姐的婚事。」

說著，就有人一臉恭敬的將聘禮單子呈上來。

然後，國公府的人規規矩矩的將聘禮擡進來，還沒一會，整個院子就被聘禮箱子給堆滿了。

秦父險些看呆了:「這……」

這份聘禮，簡直是給足了他們秦家面，也足以見得京城謝家門第有多顯赫。

要不是因為長跟小侯爺兩相悅，他是放不下這麽好的婚事，不過當年他決定收養秦若，也是真心拿當兒，小姑娘是個知恩圖報的，如此倒沒什麽憾。

「秦大人，這是我們國公府給貴府大小姐的聘禮，秦大人若是有什麽要補充的，盡可提。」

秦父哪還有什麽要補充的，拿起聘禮單子飛快的掠了幾眼，然後搖了搖頭:「我沒什麽要補充的。」

「那秦大人，關于貴府大小姐跟大人婚的日子，大概在明年年初，老夫人的意思是此番由屬下護送貴府大小姐先到京城，然後從皇宮出嫁，皇後娘娘已經答應了。」

秦父一愣。

怎麽這麽快就要娶京城了，他那小兒規矩都還沒學會呢。

見他臉面古怪，楊侍衛問:「秦大人可是有什麽難」

「沒有。」秦父沉著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容，吩咐道:「還不快去請姑娘過來。」

這個「姑娘」顯然是在說二小姐秦若了。

楊侍衛也沒有多想，覺得可能是做父親的舍不得兒這麽早去京城。

而這邊，秦若正在聽娘子教導規矩，就見秦父邊的丫鬟匆匆忙忙進來，朝行了個禮，道:「二小姐，老爺讓您過去，京城謝家來人了。」

秦若心瞬間一慌，盈盈人的杏眼兒有些無措。

娘心裏也是一慌，但很快就鎮定下來，輕聲安小姑娘:「姐兒莫慌，京城的人本沒見過你跟大小姐，等會你過去的時候就帶上面紗，一定會沒事的。」

秦若乖巧的點了點頭。

當聽到輕盈的腳步聲，楊侍衛跟秦父都擡起了頭。

一妙齡子著藕襖，外面罩著月白鬥篷，雖然帶著面紗，但依稀可見其花容月貌，纖腰裊裊，清麗婉約。

這便是傳言中所說的溫婉端莊的秦家大小姐。

下一刻，秦父就笑著出了聲:「楊侍衛，這便是我的長，秦含。」

楊侍衛連忙起，客客氣氣的朝秦若拱了下手:「秦大小姐好。」

「楊侍衛好。」小姑娘嗓音脆，回道。

「含兒，方才楊侍衛已經跟爹爹說了，你與謝大人婚的日子大概在明年年初，所以謝老夫人的意思是由楊侍衛護送你到京城，年初你從皇宮出嫁。」

秦若瞪大了杏眸，面訝異:「爹爹。」

「楊侍衛，可容我與長說上幾句。」

好歹秦父也是他們主子的岳丈大人，楊侍衛一臉恭敬:「秦大人客氣了，按照安排是三日後回京，秦大人若是有任何難，派人說一聲便。」

秦父點了點頭，對秦若道:「若若，你隨爹爹來書房。」

秦若抿了抿，跟在了秦父後面。

書房之中點著檀香，清新宜人，秦父直接開門見山:「原本爹爹是想你能多些時間緩沖，但謝家將婚期定在了明年年初，爹爹也沒有辦法，不過從謝家給的聘禮上來看，謝家對這門親事還是很看重的，你嫁過去肯定不會委屈。」

其實他這個兒，雖然不及長那般溫婉端莊，但不管是容貌，還是棋畫上面的造詣，都在長姐之上，這般一想，秦父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爹爹知道你委屈了，但你嫁過去，不僅幫了你長姐，也幫了我們整個秦家。」

秦若白細膩的手指蜷在一起，思前想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可是……」

「若若可是心中還有什麽顧慮」秦父看了一眼，問。

「爹爹，要是替嫁的事被發現了怎麽辦？」

「你長姐與謝大人的婚約是在謝大人祖父在世的時候定下來的，那時候你長姐都還剛出生，謝家本就沒人見過你長姐，只要你不說，誰會知道你是代替你長姐嫁過去的。」

秦父見垂眸看著地毯，便知道在想什麽，冷聲提醒道:「爹爹知道你的心思，但那肯定是行不通的，謝家是什麽樣的人家，他們能容忍我們主退親，這無疑是將他們謝家的臉面拿在地上踩。若若，你不要太天真了。」

秦若嚨有些堵，沒再繼續跟秦父爭論，輕的嗓音有幾分啞意:「那我回去就收拾東西。」

「好孩子。」秦父微微松了口氣，和悅道:「謝家給的聘禮很重，爹爹自然也不會虧待你，你與你長姐的嫁妝是一樣的。」

有了謝家這門姻親，他們秦家在這江州一帶地位算是穩固了。

秦若對著秦父盈盈福了福:「多謝爹爹。」

秦父對的態度很是滿意:「那若若快回去歇著吧，還有幾天，收拾東西的事不急。」

夜風瑟瑟，秦若一出書房就冷得打了個寒，著天上的月，小姑娘苦笑，還有三天，就要離開這個從小生活的地方了。

而就在秦若即將去京城的前一天，下人來報:「姑娘，大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