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妤住進醫院的第二天,周樾寧不知道從哪里得到消息,匆匆趕來醫院。
“怎麼會傷呢,我看看。”他靠近病床邊,手去李書妤著紗布的額頭。
李書妤往旁邊躲了下,周樾寧的手尷尬的懸在半空中。
周樾寧愣了下。
兩人之間猝不及防的沉默。
一會兒,李書妤開口:“你別了,有點兒疼。”
周樾寧收回手,拉過床邊的椅子坐下,皺眉道:“昨天不是你值班,怎麼又跑去酒店,還傷了?”
“我回去拿鑰匙的,正好趕上他們鬧事。”
周樾寧神之中多了一些不快,“蘇晨也是辦事不力,這麼點小事都理不好,平白讓你傷。”
李書妤想說,可能蘇晨也不是故意的,誰會想到對方突然發癲。
但一想到蘇晨昨晚那副冷漠、想要拿擋槍的樣子,又止住了話頭。
不搭話,兩個人之間又沉默下來。
李書妤安靜的看著周樾寧,從他清俊儒雅的眉眼到角恰到好的笑容。
無端想起餐廳看到的那一幕。
李書妤忽然覺得面前的人有點兒陌生。
一邊和說非不娶,一邊又和別的生甜吃飯。
“我們好幾天沒見面了,你最近很忙嗎?”
周樾寧拿了一個蘋果削皮,隨意道:“有點兒忙,最近去了一趟滬州,談合作。”
“哦。”李書妤態度有些冷淡。
周樾寧開口安:“你最近好好休息養病,我讓酒店那邊按雙倍工資給你。”
李書妤沒搭話。
周樾寧將削好的蘋果遞了過去,李書妤沒接。
一直側頭看著窗外,病房外的海棠開的稠麗,有些刺眼。
“······我記得我媽去世的那天,太也很好。”突然說。
周樾寧頓了下,回憶:“阿姨去世好多年了吧。”
李書妤向后靠在病床上,手里攥著被子,纖細白皙的手指劃過上面的布料紋理,“我高二那年去世的。”想了想,說:“快八年了。我爸去世也快四年了。”
周樾寧神一默,帶了幾分憐惜,“小書,我以后會好好照顧你,一直陪著你。”
他停頓片刻,又提起了之前的話題:“要是你同意,我們可以盡快結婚。”
李書妤笑笑,“為什麼要結婚?”
“我很喜歡你,想要和你組建家庭。”
“喜歡?你知道嗎?我爸以前也很喜歡我媽,他年輕時候為了我媽做了許多荒唐的事。”
圈子里很多人都說,李修鳴和張挽儷夫妻不睦,離婚鬧的也很難看,是一對貌離神也離的怨。
李書妤知道,其實不是的。
李修鳴對張挽儷一見鐘,不顧張挽儷當時已經有男友,非要橫一腳,用盡千方百計將人娶到了手。
“我爸在里算不上專,遇到我媽之后收了心,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結婚誓詞都是說要在一起一輩子。結果你猜怎麼著?”
李書妤角始終帶著淡薄的笑,可眼神里卻全是平靜和嘲諷。
“結果”不用周樾寧猜,很多人都知道后續。
李修鳴和張挽儷結婚的第七年,正式離婚。那年,李書妤六歲。
因為李修鳴的份,離婚的原因并沒有曝出來,但李書妤從父母的爭吵片段中大概知曉,口口聲聲說會和張挽儷在一起“一輩子”的李修鳴出軌了。
他出軌的對象是他當時的上司。
再喜歡張挽儷又怎樣?年輕時候的李修鳴就顯出極大的野心,對權力的追逐勝過對妻子的忠誠。
周樾寧有些沒明白,李書妤為何提起這些事,他耐心解釋,并做著保證“書妤,我們和你父母不一樣,我們會······”
李書妤打斷他:“我們會走到最后?”
語調嘲諷,周樾寧意識到有些不對,“你怎麼了?”
可能是不舒服,李書妤突然就不想當個善良面的人,也不想寬容。
更不想容忍。
對周樾寧說:“幫我拿一下手機,謝謝。”
許況助理找來的看護非常較真,說李書妤傷了腦袋,得好好緩緩腦子,將的手機都沒收掉,放在了離病床很遠的桌子上。
周樾寧起,將手機拿了過來,有些疑的遞給。
“你這周的星期三還在出差嗎?”李書妤問。
周樾寧遲疑了下,看著李書妤低頭翻手機,見長發遮住了的側臉,鼻梁秀,臉有些蒼白。
他有一瞬間,想要說實話。
開口卻說:“是啊,這次合作很麻煩,談了很久,他們還說······”
李書妤將手機翻轉,屏幕面向周樾寧。
周樾寧目停住了。
他看著那張照片,照片可能是隨手一拍,但他和生熱切攀談的樣子都在上面。
“你也去了那家餐廳?”
“我和玥玥吃飯,恰好到了。”
周樾寧雙疊,還是從容不迫的模樣,“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是誤會嗎?”
兩個人是普通朋友還是親關系,李書妤看得出來。
周樾寧沉默片刻,說:“我和沒不正當關系。”
“哦,沒不正當關系,那就是沒上床。曖昧、牽手、擁抱······你們現在在哪一步?”
“為什麼非得這麼想?”
“周樾寧,在你對我撒謊的時候,就表明了,你們的關系不正常。”
周樾寧起,有些無奈道:“沒和你說明,也是怕你多想。看看吧,現在你就想多了。”
李書妤冷笑出聲。收回手機,冷靜道:“分開吧。”
“是我家人介紹的朋友,我不去見也不好。你放心,我以后會和分開。”
“我是說我們。”李書妤抬眸,“分開吧。”
周樾寧愣住,“就因為這個?”
李書妤不再理他,躺在床上,留給他一個背影。
周樾寧還想說什麼,被李書妤不理睬人的冷漠態度勸退。
他父母一直不滿意自己和李書妤在一起,因為有前科的父親,也因為現在孤一人沒有依靠。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會很累。
他一直在說服父母,但一年了,父母那邊沒有毫松口的跡象。他們給他擺事實講道理,羅列利弊。
一周前,周母給他介紹了一個孩兒,他沒拒絕,去和孩兒吃了飯。
孩兒范瑩,是“星北”董事的獨生,溫大方、格很好,兩人聊天時出奇的投緣。
周樾寧承認,他并不是一個至上的人,面對婚姻大事,他也會反復比較、取舍、猶豫。
他無疑是喜歡李書妤的,第一次見到李書妤時,他剛參加工作,父母帶著他去拜訪李修鳴。放學回來的孩兒還穿著校服,聰明又漂亮,是他仰頭才可以看到的月亮。
得知李家出事,他花費了很多力才聯系上李書妤,幫一起理李修鳴的后事。李家敗落了,他有了照顧李書妤的機會。
多年暗,一朝夢真,他是滿足和開心的。
他也確實想要和李書妤一直在一起。
但父母的反對是一道堅固的屏障,在相中也慢慢發現,李書妤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依舊是聰明、漂亮的,可格敏也很氣,沒什麼安全,需要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范瑩不同,格溫,而且很會關心人,和在一起不僅輕松,還能會到被需要、被仰慕的覺。
周樾寧搖了。
只是他沒想到,和范瑩吃飯的事會被李書妤看到。
……
“不聽我解釋嗎?”周樾寧看著孩子氣不理人的李書妤,有些無奈詢問。
李書妤還是沒理他。
半晌,周樾寧說:“那好,我們都冷靜一下。”
他沒有在病房多待。
他出門,路過醫院走廊,看到靠近綠植的位置,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正和醫生談著什麼。
年輕男人格外眼,周樾寧匆匆掃過一眼出了醫院,坐進車里才反應過來,那人好像是“遠洲通信”的許總。
周樾寧之前在工作場所見過許況,但是沒搭上過話。半個月前酒店有一個項目,許況的公司原本打算投資,可后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沒有合作。
**
李書妤躺在床上,有些失神的看著潔白的墻壁,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連窗簾上有多褶皺都數清了。
對李書妤來說,任何只要出現裂痕,就只能放手,挽留修補都是徒勞。
比起解決問題,更愿意解決制造出問題的人。
不是一個很重的人,并且從來都是做最壞的預設。總是習慣于把人和事想的很差,從不對他們抱有過多的期待。所以就算是目睹周樾寧和別的生吃飯,第一反應也是——他果然是這樣不會專的人。
提出“分開”的時候,不后悔自己的決定。
只是還是有些失。
李書妤有些出神,病房里的腳步聲近了,才反應過來,以為是周樾寧去而復返。
擁著被子翻了個,卻看到高長的許況。
李書妤有些意外。
許況看著病床上因為翻滾頭發糟糟的生,讀懂眼神里的疑問,“怎麼樣了?”
李書妤原本不想理他,可想到昨晚他幫了自己,“活得好好的。”
“我是說,心怎麼樣?”
李書妤從他的疏離的神中解讀出和往常不一樣的意味,“你什麼時候來的?”
許況將自己昨晚放在單人沙發上的外套拎在手里,走過去幾步,直接坐在了病床上。
李書妤有些莫名的看著他過分親的舉。
“剛來沒多久。”他說。
許況來的時間不早不晚,正好聽到了李書妤和那個男人的全部談話。
在方面,還是老樣子,理問題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就是有這種本事,快速的而退,不給對方任何挽留辯駁的機會。
許況了解李書妤的格,兩人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學生時期的許況就見識過的好幾段玩鬧似的,都是轟轟烈烈的開場,又迅猛的結束掉了。
李書妤見他半晌都沒有離開的樣子,更覺得奇怪,“你來做什麼?”
“拿服。”
李書妤:“······”
看著他手里拿著帶的西裝,一時有些無語。
這服是多金貴,他還親自來取一趟?
“你來的正好,順便把你的助理和看護帶回去,我要出院了,不需要照顧。”
“醫生建議住院一周。”
“他有建議的義務,我有拒絕的權利呀。”
這樣義正言辭,許況一時間無言以對。
“什麼時候出院?”
“今天下午。”
“出院后還住十里橋那里?”
“嗯?”
黑西裝更顯得他清俊。
“要不要去我那里住?”他淡聲提議。
“?”
李書妤萬分不解,昨天被撞破腦袋的分明是自己,可為什麼許況看起來這麼不正常?
仰頭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住到我那里去,以合法的份。愿意嗎?”許況抬眸,看著李書妤的眼睛,“換句話說,你愿意和我結婚嗎?”
“……”
話音落了,空氣近乎凝滯。
因為太過震驚,李書妤連一句“你在說什麼鬼話”都沒能問出口。
“我公寓在攬星灣,要是你以后考慮換個工作,上下班會很方便。你要是想住別的地方,可以告訴我。”
李書妤安靜看著他,在思考他說的話。
結婚?
半晌,終于給出一句還算文明的回應:“許況,你有病。”
不是疑問,而是簡單的陳述。
許況向提出結婚,這種驚悚程度,堪比當初,許況在無人的走廊第一次親。
李書妤反應了半晌,一字一句帶著遲疑和不確信,“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
“為什麼不能和我?”
李書妤覺得,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
“我有男朋友,為什麼要和你結婚?”
許況看著,說:“不是分了嗎?”
李書妤一時氣結,想他果然是聽到了。
不想和他爭論這個無意義的話題,只是疑他突然提出結婚的機。
太突然了,突然到很反常。
許況觀察著的反應,沉聲道:“書妤,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
李書妤冷笑,“你這比玩笑還恐怖。”
許況看著片刻,“你知道你的父親當初突然被針對,是我二叔一直在背后搞鬼。”
“我爸爸是因為工作問題才出事的。”
許況神清冷,“你父親是有錯,可罪不至死。當時出事,主要責任人不是他,他是被牽扯到了,事發之前他想填補虧空,主自首。許文程為了防止事敗,也為了保護他后的靠山,斬斷了他手里的資金來源。”
見李書妤神疑,許況說:“許老先生給你和張姨留過一筆錢,張姨沒要,全部放到了你的名下,一直是叔叔幫你管理。他想用那筆錢來填補虧空,被許文程提前調走了。”
李書妤沉默了好一會兒,“你到底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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