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是，該睡覺了。”

“嗯。”

好像辛德瑞拉裏午夜響起的鐘聲，他們被拉回現實，各自起，電腦沒關機就被合上，收拾紙筆，林晉慎替拿走茶壺，連帶著他的杯子一同放回洗碗池，方便等第二天方姨清洗。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沙發邊被收拾幹淨，林晉慎上樓，陸宜跟泡芙說晚安，剛才的事就好像沒發生過。

十一點前，兩人已經躺在床上，燈被關掉，一室的黑暗。

陸宜睡不著，抱著被子，凝視著漆黑天花板。

畫面不斷閃回，親吻時沒注意到細節被一點點放大。

比如，中途，林晉慎好像吞咽了下口水。

他脖頸修長，冷白皮是突出的青筋，結重重上下碾過，細微的吞咽聲，嚨裏嘶嘶聲……重重閉上眼睛，畫面還在。

正常，誰家夫妻不親個？

親個反應沒必要這麽大，以前又不是沒親過。

睡覺！

十幾分鐘後，陸宜毫無睡意地睜開眼。

還是沒辦法適應邊多躺出一個男人。

十一點睡覺果然反人類。

陸宜暗自腹誹，床的一側忽然了下，屏息，不聲，兩三秒之後，邊的人側作幅度并不大地了下。

不是翻，只是調整下姿勢。

數秒後，是一聲從嚨裏溢出的意味不明的聲音。

煩躁的，不耐的。

所以，林晉慎也沒睡？

陸宜心理平衡，這個晚上，不至于一人失眠。

翌日早上，陸宜睜眼醒來，邊仍是空的，起床去浴室洗漱，洗手臺沒有使用過的痕跡，整齊如新，是林晉慎洗過後，習慣地拭過臺面。

垃圾桶裏，幾團紙巾是證據。

早餐沒胃口，打包過幾杯咖啡回公司，到公司，分給組員。

“謝謝陸老師！”

“陸老師簡直活菩薩，我都不好意思了。”

組員拿過咖啡，想要A被陸宜拒絕，說：“順帶買的，不用跟我客氣。”

于倩舉杯過頭頂：“謝謝大！”

“辛祁聯系方式還是沒找到，連他同學都找了，要不然這一個就pass掉？”因為辛祁是陸宜看好的，所以同事向，等拿主意。

陸宜說：“我再試試吧，今天不行，就換人。”

“得嘞。”

今天已經是周五，項目的deadline不等人。

陸宜找的人是餘音。

做博主，網絡上資源廣，再加上朋友衆多，各行各業都有涉獵，找到的可能比高。

餘音：【等著。】

這一等，便是下午。

餘音發來電話號碼，說：【這是他手機號，但據朋友說，十個有九個都打不通，他是不怎麽用電子設備的原始人。】

【這是他現在的地址，在東郊一個村子裏，聽說是租了個民房，在那畫點東西。】

【你們就一定要他嗎？換個人吧，他腦子好像不大正常。】

【……】

陸宜發去震驚的表包，再次被餘音私人偵探潛質折服：【寶！你幫了我大忙。】

餘音：【？人這就是你的反應？太平淡，十分鐘後給我八百字小作文，誇誇我有多牛。】

陸宜笑，打過幾通電話的確沒人接，再打關機，查過那個地址，是比較偏遠，車開過去三四個小時，等到都六七點，想試試。

問：【你今天還有事嗎？】

餘音：【倒沒什麽大事，怎的？】

陸宜：【帶你去拍點不一樣的素材。】

餘音簡單暴地回：【休想！】

半個小時後，陸宜接上餘音，上高速之前，油箱加滿。

餘音抱著手臂，斜視：“陸小姐，你這是綁架，在我律師到達之前，你有權保持沉默。”

陸宜但笑不語。

餘音氣笑哼出聲：“你不僅綁架我，你還冷暴力我？”

“我在行使我的權利。”保持沉默。

餘音也只是開始咋呼，等車開出市區上高速後，拿出相機拍沿途風景，說話的語氣歲月靜好：“寶寶們，這次是逃離城市計劃……”

陸宜習以為常。

車到一個服務區後，兩個人換著開。

餘音哼哼唧唧：“真想不明白，你為什麽你不配一個司機，最好再把你這小鋼炮給換掉，你們家那位夠有錢的，不會這點錢都舍不得花吧。”

“是我不想換。”

“是我不想換。”餘音怪氣地模仿，說：“剛結婚幾天就幫人家省錢，我可跟你說，這錢你不花，遲早有人幫你花。”

“……”

陸宜不用開車，忙著查資料，跟同事對接信息，對餘音的嘮叨都是嗯嗯嗯，聽著就好。

“……”

“你們到底睡了沒有？”

“嗯。”

“什麽，你們已經睡了，你沒跟我說？”

“嗯嗯。”

餘音聲量拔高：“陸宜，你再嗯一個試試，到底是睡了還是沒睡，他到底行不行？”

陸宜回過神，擡起頭，解釋：“……沒睡。”

跟著又補充：“但是親了。”

“只是親？”

“嗯。”

“就沒有進一步作？”

“是。”

“……”

餘音冷笑，對林晉慎的偏見越積越深，肯定地說：“狗男人的緩兵之計，丟出來的煙霧彈，親了不，是不是男人？”

“你們現在離婚，還來得及。”

沒辦婚禮，還沒公之于衆，離了也就離了。

再來一次同一個流程？陸宜寧願這輩子沒有X生活，只講再說吧，現在心思都在工作上。

看向前方，天有些黑，這個時間不至于：“是不是要下雨？”

導航顯示還有十幾分鐘到目的地，餘音說有可能：“速戰速決，他要實在不同意，也別跟他廢話了。”

“好。”

車開到村口，的確偏僻，路是坑窪的泥地，連導航都出不了路線，陸宜邊搖下車窗問路。

村裏大多是老人，聽不清也耐著子跟們流，在聽到們找一個畫家時，擡起手指去一個方向。

“大畫家嘛，整天背著東西往山坡上跑，一待就是一天。”

車往裏開，天越來越黑，車燈照出前面的路，一個瘦高的形從車前走過，背著畫架提著料桶，長時間沒剃的胡須遮住大半張臉，讓人辨認不出年紀。

“是他。”

“寶，你就車上，我跟他聊一下。”

陸宜收拾上的東西，解開安全帶下車。

餘音說：“有什麽事我。”

“好。”

陸宜推開車門，三兩步跟上去：“辛老師。”

兩三遍，沒回應。

直到快步到他跟前，呼出口氣，說：“辛老師你好，我陸宜，是易星策展人，我這次來，是想跟您合作。”

辛祁盯住，數秒後道：“我沒什麽可合作的。”

“等等，您能不能給我五分鐘時間，我從京市過來四個小時，對這次合作是真的很有誠意，我是真的很喜歡您的作品。”

辛祁不為所，收回視線後，繼續往前走，不近人地道：“我不知道你從哪裏知道我在這，也不關心你花多久到這，我的回答都是，我跟你沒什麽可合作的。”

“……”

“三分鐘可以嗎？你可以提您的合作要求。”

“……”

辛祁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上田埂小路，將陸宜甩在後。

餘音本在車上等，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下車陸宜：“行了，跟這種眼高于頂的人也沒什麽好談的，真當自己是大師，拿鼻孔看人。”

對方不為所。

沒多久，走出數十米遠，影在夜中越來越小，最後為一個墨點。

陸宜走回來，差不多料想是這個結果，但多努力過，也沒說過多沮喪，繞到駕駛座：“我開車吧。”

“你別放心上，這種級別的小畫家，我給你找一車。”餘音安道。

陸宜笑：“那麽多，一個展廳怕掛不了。”

餘音哼笑：“讓你每天不帶重樣。”

車剛調過頭，手機響起，陸宜瞥見屏幕上的備注，將車停好，給餘音一個示意後接聽電話。

林晉慎打來的。

手機裏聲音比現實更低，他打電話是因為秦士往澄西園送一箱空運到的海鮮，品質不錯，讓他們趁著新鮮吃，林晉慎有工作不會太早回去，問陸宜什麽時候回去。

“我也晚點才能到家，讓方姨收拾下放冰箱吧。”

林晉慎嗯了聲，問：“你要加班？”

“也不是，我現在在東郊，出京市了，現在返程，開回去需要點時間。”陸宜解釋。

“工作原因？”

“是，是昨晚那個畫家，準備過來運氣。”

林晉慎不再多問，讓路上小心。

陸宜掛掉電話，放手機時，瞥到餘音似笑非笑的表。

“什麽？”

餘音抱著手臂，笑裏意味深長：“你跟你老公還有話聊嘛。”

以為兩個人婚後是那種說半句話都嫌多，可剛才電話不是這個樣子，有問有答的，還像正常夫妻的。

陸宜將車啓，解釋：“結婚後的日常瑣事，你自己結婚就知道了。”

“我不結婚。”

餘音勾下頭發，又略帶惆悵道：“我怕也是逃不過跟你一樣的命運，要不然我先給自己找個男人算了。”

要有這心思早找了。

兩人默契地笑笑。

回程一直是陸宜在開，夜裏視線不好，餘音在車上睡著，中途沒歇，一直開回市區。

比開夜車更麻煩的是下雨，且雨勢不小，雨刷一直在刮，偶爾閃電打雷助勢，預示這場雨不會短時間結束。

—

澄西園。

林晉慎十點到家，洗澡出來，外面狂風舞，驟然下起暴雨。

他走到一樓，從落地窗駐目，昏暗線裏，大雨如注，聲勢浩。

他看過時間，十點三十分，陸宜沒回來，上一通電話的撥出時間在六點，他抿摁滅手機屏幕，不準備再撥一通電話過去。

之前那次，問得就已經多餘。

林晉慎看過片刻，低頭，在他腳邊不遠，是藤編貓窩，裏面鋪著的墊子，一團貓悄無聲息地攤在那，著脖子，眼睛一一地盯著他。

一人一貓，對視良久。

他目冰冷，眼前的生勾不起他半點的喜歡，許久，他掀道：“看什麽，你主人不在。”

“……”

泡芙表尤其顯得無助。

林晉慎皺眉，有些煩悶，他扯，語氣更冷：“你有個不稱職的主人。”

這麽晚還不回來，養的貓也不管。

像是察覺到室低氣氛圍，泡芙一聲不吭，保持著作，沒發出半點聲音。

數分鐘後，林晉慎打算上樓，像往常繼續工作，到點睡覺，他作息一向準，走過兩步，再次打開手機，拉出陸宜的號碼打過去。

他只是做一個丈夫該做的事，妻子暴雨天還未歸家，他該給予必要的關心。

太晚回來，影響的是他正常的生活作息。

電話響過兩聲後才被接聽，在啪啪雨聲中，傳來陸宜清洌聲音：“林晉慎？”

“嗯，你什麽時候回來？”

林晉慎的聲音在雨聲雜音中聽不太清楚，只能盡可能提高音量回：“我這可能遇到點麻煩，暫時回不去，是泡芙有什麽事嗎？”

“沒有。”林晉慎問：“什麽麻煩？”

“車在半路拋錨，我在等拖車過來。”

陸宜不知道是今天自己點背，還是車太貴，今天駛過顛簸山路後出問題，送完餘音，回程的路上，車歇半道上。

反應夠快，在車徹底熄火前，停在路邊，打上雙閃警示燈。

已經打過救援電話，只是下暴雨，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來。

“你在哪？”林晉慎聲音極低。

陸宜只說個大概，道：“我想太晚回去可能會打擾你，到時候我會直接住酒店……”

林晉慎打斷：“微信發定位給我。”

陸宜不明所以眨眼，沒反應過來之前，聽他跟著道：“我過來接你。”

陳述句，緒很淡。

“嗯？”陸宜看著車外如末世前夕的暴雨，路上車都看不見幾輛，本著不想麻煩人的心理，說：“拖車快到了，你不用來，我能理。”

“發過來。”

“我不想明天一早，雙方長輩問我暴雨天為什麽將你獨自拋在路邊。”

陸宜呼吸一滯，輕咳：“我沒告訴爸媽。”

“陸宜。”

林晉慎在穿服，電話裏的聲音由遠及近：“等我過來。”

電話被掛斷。

陸宜握著手機，大腦還是短暫地出現幾秒空白，片刻後，還是打開微信裏跟林晉慎的對話框，發送自己的定位。

發完，反扣過手機，目茫然，有些無所適從。

像是拘泥在小空間過久，手腳發麻，雙手枕著方向盤，著前面如淅瀝不止的大雨。

二十分鐘左右。

黑賓利停在mini車邊，車窗搖下來，出林晉慎臉，五立分明，深邃目越過雨盯住陸宜。

“等下。”

雨聲太大沒聽清，陸宜以為他說的是下來。

拿過手機跟包，咬咬牙，推門下車，雨水如傾倒似的灌下來，倉促間，看見林晉慎跟同時推開車門，對視那一刻，嘭的一聲，他手裏的雨傘打開，像是只淋雨後瞬間長出來的黑蘑菇。

“……”

原來不是上車，是等。

錯愕跟無語只是半秒，兩人顧不上其他，拉開門同時上車，坐好位置，對那一眼，確定對方都被淋。

“…………”

陸宜尷尬地解釋：“我以為你讓我下車。”

“沒事。”

車開著空調，是暖氣，淋過雨後布料只是黏在上，倒也不冷。

林晉慎將收回的傘放去後座，他掉外套，一半一半幹：“用這一下。”

“好。”

“謝謝。”

陸宜拿過來，象征地下淌水的頭發。

看見林晉慎穿的是睡，應該是已經洗過澡，接到電話後拿件外套就直接出來，視線往下移，還好不是拖鞋，是被雨水泡過的皮鞋。

側臉值優越，即便這樣的造型也能生生看順眼。

車停在那沒事，等拖車到會拖走送去修理，屆時去提車即可。

路上沒什麽話，車一直到停車場，搭電梯到家，手裏抱著他的外套。

“服給我。”林晉慎瞥一眼，的，沒必要抱著。

陸宜遞過去。

今天穿的是雪紡上跟包，剛才換車那一會，全被澆，單薄布料上皮，出的形狀。

隨意一瞥，脖頸下起伏線條一覽無餘，白璧無瑕，林晉慎迅速別開視線，道：“你拿著吧。”

“？”

陸宜又抱回前。

電梯直達，指紋解鎖開門，兩人一前一後進去。

“喵～”

泡芙從貓窩裏出來，因為有林晉慎，想過來又不敢過來，只能遙遙觀。

林晉慎換鞋，沒看，說：“你先洗澡，別冒了。”

“好。”

陸宜在他邊換鞋，因為腳沾水是的，鞋時了下，被林晉慎先一步握住手腕，撞進他膛，本能地反扣住他手臂。

的。

又很燙。

“謝謝。”陸宜小聲說。

林晉慎松開，皺的眉頭遲遲沒放下。

陸宜換好鞋，上樓之前還不忘蹲下泡芙的小腦袋，到臥室拿過睡進浴室，熱水淋過後舒服得多。

洗完再出來，林晉慎已經躺上床，平直，手臂放在兩側，姿勢標準，很符合他的人設。

他閉著眼。

燈沒關。

陸宜放緩作，進浴室前就已經看過時間，他們回來時就已經過十一點，洗完，已經過零點。

按照林晉慎的作息，他已經睡一個小時。

陸宜繞到床的一側，先關掉燈，然後黑掀開被子，慢慢躺下去，本來幾秒就能完的作，在黑暗裏生生被拖長。

折騰這麽久，大腦卻仍在興狀態，毫無睡意。

按照前兩天的經驗，要熬到兩點。

雨還未停，天氣預報裏說是要下到後半夜。

當時在車裏，已經做好等拖車來的準備，沒想到林晉慎回來，嚴格說是本沒想到他，但是他開車過來，上穿著睡。

他說：是不想早上長輩打電話責問他為什麽，雨夜將獨自拋在路邊。

是這樣吧。

理由充分。

就算沒，也是名義上的夫妻。

陸宜想通後放松一些，翻過，準備換姿勢。

“陸宜。”

林晉慎的聲音突然響起，語氣裏裹挾著躁意。

陸宜翻的作停住，轉回去，有些歉疚地問：“我吵醒你了？”

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嚨裏溢出聲意味不明的，像是嗯的字音，還未說抱歉時，林晉慎側過問：“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床就是正常尺寸的雙人床，兩人中間隔著安全距離，在他側偏過後，距離忽然被打破，像是著耳邊說出來。

大腦嗡一聲，心虛地說：“十二點多了。”

“今天已經是周六。”

“……”

陸宜已經夠愧疚了，想說點什麽彌補時，聽林晉慎繼續平靜理智地說：“這一周的三次還沒做。”

“還剩兩天。”

“再不做，就要一天三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