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沒完了?告你非禮哈。……
應行看著王樂,愣了半天也沒吭聲。
王樂言又止,抿了又松,最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上課鈴響了,氣惱地收回目,繼續補自己的作業。
雖然到莫名其妙,但應行沒太糾結,隨著王樂無所謂的態度把這事兒翻了篇。
他摘了口罩,隨手塞進兜裏,再從裏面拿出一板退燒藥,摳出兩粒仰頭直接扔進裏。
王樂聽見鋁箔板折疊時發出的聲響,斜過視線剛好看見對方凸起的結上下一滾。
那是獨屬于男的第二征,昭示著已經進了青春發育期或為了年男。
大概是昨天丁哥的擾,又或者是孫姨那傻兒子的一通爹味說教,王樂限定厭男緒達到了最高峰值。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重新偏過臉對著應行說:“撒謊。”
應行微怔,倒是沒什麽可以反駁的。
王樂又接著說:“大晚上不回家,非即盜。”
應行差點沒被那兩顆膠囊噎死,躬悶頭咽了半天才功把它們往下推進半分。
“留點口德啊。”
他的臉紅潤,卻有些蒼白,瓣幹裂,甚至已經到有些出的地步了。
被罵了也不生氣,脾氣倒是好。
王樂拿出自己的水杯,擰開後用杯蓋倒了一杯溫水。
“杯蓋我沒用過。”王樂說。
應行狐疑地看了幾秒,然後拿起杯蓋,跟倒垃圾似的張把水也給倒進去了。
“沒挨著。”應行把杯蓋還回去。
王樂“哦”了一聲,重新擰回去:“我——”
“你去找過我媽?”
一句話剛起了個頭,就被幾乎同時開口的應行打斷了。
對方掏出書本,裝模作樣地翻開。
王樂肩膀一塌,又重新進糾結模式:“嗯。”
“你找幹什麽?”應行又問。
王樂惡狠狠道:“告狀!”
有這麽好的媽媽竟然還騙,應行你罪無可恕!
“你告什麽狀?知道我昨晚去哪了嗎?”
應行歪著子,懶洋洋地靠在牆上。
他的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像揣著什麽壞心思的狐貍,討人厭。
王樂轉過臉:“你果然沒在老師家。”
“那又怎麽樣?”
“……”
一個筆頭從天而降,準地砸在了應行的頭上。
應行“嘖”了一聲,回正子,低頭按住了自己前額。
王樂也趕收回目,認真上課。
但很快,應行找到了屬于他的睡姿勢。
王樂注意到他依舊懸空著右臂,只是傷口有袖遮擋,這會兒看不到了。
大概是之前的退燒藥起了作用,直到中午放學應行都沒醒。
剛放學人多,王樂不急著去食堂,打算看看應行能睡到什麽時候。
然而在教室靜靜坐了半個小時後,在想這人或許是死了。
“應行。”
王樂拍拍他的肩。
沒靜,于是更大聲了些。
“應行,應行!”
應行死而複生,終于有了反應。
左邊肩膀大概是被枕麻了,他起時用右臂撐了下桌子,接著“嘶”了一聲,整個人重心偏右,往王樂那邊栽去。
王樂手疾眼快,擡手抵住了他的肩膀。
應行鬢邊的碎發汗了,皮呈現出不正常的紅,看起來熱氣騰騰的,像是蒸快了。
“謝——”
應行的一聲道謝卡在嚨。
一只手就這麽水靈靈地在了他的額頭。
王樂的手很,帶著點淡淡的香。
這讓應行想起昨天對方給他的那一張紙巾,雲似的飄飄乎乎。
“你燒得很嚴重。”王樂一句話把他給點清醒了。
應行坐直子,微微偏頭躲開,開口時聲音沙啞,帶著點流裏流氣:“占我便宜?”
王樂不跟他打炮,直接握住他的右邊手腕:“給我看看胳膊。”
應行的腕骨很,皮糙得像直接在上面蒙了層麻袋。
王樂不是沒攥過異的手,蔣峪和顧長松都不像這樣,跟握了塊石頭似的,硌著的掌心。
“沒完了?”應行晃晃自己胳膊,“告你非禮哈。”
王樂不以為意:“你告吧,告到黨中央。”
應行笑了,把自己的手回來:“你一的懂不懂矜持?”
“我對著個靈長類有什麽可矜持的?”王樂面無表。
“是,”應行不跟吵,“猴山有事,先走了。”
王樂:“……”
應行出了教室,隨手把帽兜往頭上一卡,像個沒有的殺手,走得頭也不回。
十分鐘後,窩了一肚子火的王樂去吃青菜面。
已經放學有一段時間了,食堂裏沒什麽人。
用餐區就那麽大,空的,王樂一掃眼就看見了不遠的應行。
吃了幾口,沒什麽胃口,起把碗筷放在回收,再走到應行面前。
應行正悶頭解決一堆疑似豬食。
“為什麽不回家吃?”王樂問。
應行茫然地擡起頭:“嗯?”
“昨晚我走到你家門口了,你媽媽還以為是你,飛快就把門打開了。”
應行腮幫嚼嚼,思考片刻:“你去我家門口幹什麽?”
“不幹什麽,但就覺得你不應該和你媽媽撒謊。”
應行若有所思地看著,擡手往裏送了一口飯。
王樂不想再多說什麽,轉回教室了。
梁長早上給的包子趁熱吃完了,剩下一盒牛卻一直留著。
午間,王樂把牛拿出來,打開一點一點喝。
筆尖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腦子裏卻一直想著早上半夢半醒時,梁長喊的那聲“,起床了”。
王建國的新老婆也這樣過,他們在北京的房子很近,王樂喊芮芮阿姨。
最開始,芮芮阿姨會在王樂回國時給送一些烘焙類的小點心。
芮芮阿姨烤蛋糕很有一手,蛋撻也很鮮,王樂很喜歡吃。
再後來,芮芮阿姨會專門做飯給吃,甚至會留宿在王樂家裏——當然,是陪王樂睡覺。
王樂沒有察覺到毫不對勁,甚至特別親近芮芮阿姨,對說了很多很多關于自己媽媽的事。
但沒想到,芮芮阿姨想當媽媽。
之前所有的行為在那一刻都有了一個正當合理的理由——對方不過是為了搶王建國,把王樂真正的媽媽從這個家裏出去。
心思深沉的人!
王樂咬了一口吸管。
“姐姐。”
正想著,一道清脆的聲線喊得擡了頭。
應穗的小腦袋卡在後窗的窗框上,只出了一雙眼睛。
紮著兩只羊角辮,頭發卡著王樂送給的發卡。
王樂出了教室:“你怎麽跑這兒了?”
“我找哥哥,”應穗懷裏抱著個飯盒,“媽媽做了韭菜盒子。”
王樂頓了頓,“哦”了一聲:“你哥哥還沒回來。”
指了指應行的座位:“放這兒吧。”
應穗放下飯盒,在應行的位置上坐了會兒:“姐姐吃的什麽?”
王樂瞥了好幾眼應行的飯盒,心裏酸酸的:“面條。”
應穗晃晃腳丫子,打算走了。
臨走前,王樂問:“你一個人來的嗎?”
應穗點點頭。
印象中,應行家離學校還是有一段路程的,應穗不過六歲的年紀,王樂還是有點擔心的。
“我送你回去吧。”
王樂拉著應穗的手,兩人走的學校後門。
王樂這才發現他們學校原來還有個後門。
後門的路窄,但很近,路邊上都是人家,很多都開著門。
空氣中飄著飯香,左右鄰居在一起住了幾十年,都很悉。
應穗時不時就會被某個阿姨或者叔叔問上一句,比如“穗穗又去給哥哥送飯吃啊?”
應穗每一句都有回應,說是的,說媽媽今天做了韭菜盒子,很好吃。
到了家,應穗喊了聲媽媽就往裏屋裏跑。
梁長抱著曬好的服從後院進來,看見王樂,驚喜道:“來啦!”
王樂應了一聲:“阿姨好。”
“正好,”梁長招呼進來,“阿姨做了韭菜盒子,來嘗嘗。”
王樂沒太客氣,主要是比較想吃。
韭菜盒子裏有蛋和,鹹香鮮,餅皮焦香焦香的,一口氣吃了三個,把剩下的都吃完了。
“鹹嗎?”梁長給到了一杯水,“行行吃鹽比較重,穗穗有時候吃著會覺得鹹。”
“不鹹,”王樂搖搖頭,“謝謝阿姨。”
不急著喝水,拿出錢包取了兩張紙鈔放在桌上。
梁長連忙拒絕。
“我和應行說好的,一頓飯兩百,我都吃了好幾頓了。”
“行行?”梁長詫異道,“他答應了?”
真是知子莫若母,梁長覺得應行不會答應,應行還真就沒答應。
王樂擰著眉:“可我也不能白吃白喝吧。”
“小貓一樣,能吃多?”梁長笑了,“你給穗穗那麽多好看的發卡和香香,阿姨都還沒謝謝你。”
王樂“唔”了一聲:“那些……沒什麽的。”
“你和行行是同學,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梁長話鋒一轉,向王樂打探起來,“他在學校還好吧?最近有沒有好好聽老師的話?”
那可太不好了,胳膊開了個大口子,人還發了兩天燒。
學不上作業不寫,老師回回找人找不到,氣得在教室後面團團轉。
“還好,”王樂垂下眸,不想讓梁長擔心,“就是喜歡睡覺。”
“這樣啊,”梁長淺淺松了口氣,“可能是太累了吧。”
回到教室,應行臉上卡著英語書,正仰靠在凳子上呼呼大睡。
他的右邊袖子捋上去一半,卡在小臂靠前,桌上還放著退燒藥,估計又是生吞下去的。
王樂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坐下後拿出手機看群裏刷上去的幾十條聊天信息。
十月份蔣峪回國,顧長松打算給他辦個接風宴。
王樂不在北京,沈和菀不太想跟他們這群臭男生一起玩,就沒打算去。
顧長松急了,在群裏艾特了王樂十來條,私聊二十多條,哭著求回去一趟。
王樂說盡量。
所有人都和以前一樣,只有的人生像了軌,接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其實王樂要回去也能回去,王建國并沒有停了的銀行卡,也不限制的人自由。
只不過剛來這邊就回去,王建國肯定會知道,到時候指不定覺得吃不了這邊的苦回北京福。
也煩的。
王樂也不知道自己氣為什麽這麽大,因為一句話和王建國犟到現在。
就是委屈,難,心煩得很,而且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從孫姨家搬走了。
實在是不想跟一個爹味男住一起,哪怕是上下樓都不行。
可一個人住在這邊,人生地不的,又害怕。
想跟沈和菀訴苦,怕對方擔心。
蔣峪顧長松就更不能了,他們知道了怕是會把孫姨家房頂掀翻,然後勸向王建國投降。
于是王樂想到了梁長,可梁長只會關心的寶貝兒子。
的寶貝兒子還騙,害得自己也跟著騙了。
王樂吸吸鼻子,了下眼睛。
旁邊有“噠”一聲書脊磕在桌上的聲響。
轉過臉,對上應行疑的目。
“你不會在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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