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蘇沐睜眼，有些迷茫。

“是我。”

“你沒在家。”蘇沐的聲音有剛睡醒的沙啞，但卻是肯定句。

陸修聽著，像是在他耳邊呢喃一樣，不自覺又將大攏了攏，將聽筒挨的更近了。

“你還記著呢？”

“嗯，你說到家給我說一聲。”

蘇沐聲線糯，明明平淡的一句話，卻說得像是了氣的小媳婦兒一般，陸修聽得心底一陣心，像是看到嘟著氣鼓鼓的模樣。

“這就開始怪我了？”陸修淡淡地笑，低沉的嗓音在夜里聽著格外。

笑了會，那頭快沒了聲音。

“回去中途有點事，現在才辦完。”盡管長話短說，他還是想解釋一下。

那頭卻靜悄悄地。

“蘇沐？”

“……”

又睡著了嗎？陸修角不自覺勾起，眸子里有自己都沒發覺的潤溫。

“又傻又乖的。”他輕聲道，生怕驚醒。

“……嗯？”明顯已經意識不清，半夢半醒的回答著。

陸修不忍再拖著：“睡吧，晚安。”

掛斷了電話，風聲一陣呼嘯而過，夜里的北方刺骨的冷。

陸修靠在江邊的欄桿上，角被吹起了一個邊，他怔怔的，好半天才回過神，從兜里掏出煙狠狠吸了口。

今天本來和蘇沐分開后就準備回家，半路接到余桓的電話，說今晚在他店里有人要來，來者不善。

余桓是混道上的，整個含城都怕他的名聲，什麼人沒見過，既然開口讓他去，也一定是有什麼事要發生。

初中時候陸修就經常打架犯渾，這種事做多了也會惹到道上的人，當時余桓救了他。

這幾年兩人一直保持聯系，他接到電話，就知道，他得去幫他，本顧不上多想。

“陸修，今天多虧了你，謝了。”余桓立在欄桿那頭，幾步走過來，五立、面容冷峻。

陸修淡淡看他一眼，吐一口煙圈，“小事。”

“你到底怎麼惹到那群人了？來店里砸場子？”

余桓抬手順勢點燃煙，眸子沉沉的，出的手指上有一塊疤，他嘆口氣，剛要開口。

一旁醉醺醺的蔣淼淼湊了過來，“哥，你們在說什麼啊？”說著，整個子都朝著陸修靠了過去。

余桓閉上了。

一陣濃烈的酒氣，陸修皺著眉，看到半張臉都了妝的樣子，不聲的移開了子。

余桓一把將蔣淼淼扯了過來：“孩子要知廉恥。”

“我怎麼不知廉恥了？”蔣淼淼用力推開余桓，轉臉對著陸修笑道：“陸修啊，我剛剛看你在給人打電話，跟誰打啊？”

陸修眉頭皺的更，他煩了這種場景，不得不應付各種各樣喜歡窺探他私生活的人。

他眸子越發沉了，朝著余桓說：“醉了。”

余桓點頭：“淼淼總是不懂事，給你看笑話了。”

“先帶回去吧。”陸修面無表道。

余桓同意，扯著就要走。蔣淼淼手去拉：“我不走，陸修，今晚你還沒陪我喝酒呢！”

“陸修！陸修你算不算男人啊！”

陸修偏頭，一秒都不想再看。

“陸哥！”陳祥飛這時候終于出現，朝著還沒走遠的余桓說了幾句，又向陸修跑了過來。

“事辦完了？”陸修抬頭看他。

陳祥飛一臉氣吁吁道：“都差不多了，程曉偉他們幾個還在收拾殘局，但是陸哥……”他猶猶豫豫。

陸修：“別跟個娘們似的，說。”

陳祥飛湊過來，低聲說了幾句，表凝重。

陸修手指頓了頓，風吹開他的發，棱角分明的五在夜中，末了才說了句：“我有分寸。”

*******

上早自習。

蘇沐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餐，到走廊上分開。

這才發現三中的走廊是呈一個圓弧狀的，最左端的教室是一班，中間隔了二班和一些教師辦公室，而三班卻恰巧被安排在了最右端。

一直到辦公室前，教室里都是整整齊齊的讀書聲，甚至有些學生拿著書站在走廊的欄桿上早讀，而要臨近三班的時候，聲音出奇的雜。

蘇沐推開后門，風聲驟停，停住腳步，被面前的一幕驚呆了——

半小時前。

一堆男生涌在后排，穿著都算奢侈，偏偏站在陸修面前一個個規規矩矩的。

程曉偉帶頭問：“陸哥，把哥幾個來有什麼事？”

陸修仰頭喝了一口水，漫不經心地開口：“把這后三排的桌子全部搬走。”

“啊？好好的干嘛要搬走，萬一你睡覺有人吵到你休息……”程曉偉疑道。

“搬走就搬走，廢話多。”

陸修轉，一屁坐到一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看著這邊。

程曉偉汗，您是爺……

“就堆在教室后面？”

陸修想了想，“搬到樓下倉庫去。”以免后患。

頓了頓，他狀似不經意地說：“把這桌，和我坐這桌，留下。”

程曉偉偏頭一看，陸哥指那桌看起來是有人坐的啊，桌上是新領的課本，還有屜里出的紅的筆袋，難道是……生？

走了幾步，程曉偉一臉賤兮兮的靠過去小聲耳語：“陸哥，這是誰啊？”

說著，他就要去翻那堆課本。

哪知陸修猛地一回頭，一把揮掉他的手，“滾開，誰讓你的。”

目嚴肅、薄抿。

陸哥的臉是真黑了呀！

程曉偉吞了口口水，訕笑地走開：“好……好。”

******

當蘇沐站在門口的時候，腳步一頓。

程曉偉搬著最后一張桌子大搖大擺的走出來，看到蘇沐，淡淡瞥了一眼，“麻煩讓一下。”

蘇沐后知后覺的往后退，“不好意思。”

程曉偉往前走幾步，回頭目盯了幾瞬，心想在三班居然還有這麼有禮貌的生，背影瘦瘦小小的，淡淡走進三班的樣子看起來說不出的違和。

哎，怎麼就去了三班呢，可別被欺負了，他想。

教室后面的空間一下子寬敞了許多，而三排除了自己和旁邊那個位置，連同課桌課椅全部被搬走。

“早。”

陸修理所當然的坐在旁邊的座位上，似笑非笑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