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傅二姑娘是最好的選擇……

目送貴妃儀仗離去，傅羨好快速地轉朝著正殿走去。

偌大的宮殿中氣低沉，竹清低拾著茶盞碎片，珮雲不知從哪裏尋來的團扇，微微扇著。

傅羨好福：“娘娘。”

闔眸不語的皇後聞言掀開眼眸，極力克制著心中的怒氣，可當再次看到桌案上攤開的宣紙時，眸中怒意盛起，“命公主明日宮覲見！”

團扇中轉的樹梢雛鳥微微停頓，珮雲頷首應下，而後側眸看向靜佇一側的傅羨好，下頜挑起許，示意出聲安。

傅羨好端起茶盞，上前遞到皇後跟前，借著此舉一目十行地掃完宣紙上的字眼，退下之時方才道：“娘娘，不過是謠言而已，無需怒，小心著道傷了自個的子。”

皇後聞言，無聲地瞥了眼傅羨好。

別人不知曉公主的子，為母親的皇後怎會不知曉格乖張，看到宣紙上的描述時就知是自己兒能夠做出的事。

莫說是強行掠奪尚未娶妻的男子，就是那男子娶妻了，也有的是辦法他屈服，對外只稍說是男子自願就行。

如今死搶掠得來的面首，也只會惋惜還沒有玩上幾日，而不是擔心自個死了個人無法收場。

“謠言？”皇後嗤笑了聲，“你信嗎？”

“自是信的。”傅羨好出手，舉止溫地著皇後的肩膀，道：“雪天路，行走于岸邊崴了腳跌倒也是時有發生的事，那兒甚是偏僻，府中伺候的宮人不能在第一時間聽到呼救聲，也是理之中。”

皇後愣了愣，反應過來。

沉默須臾，道：“你說得對，本宮的兒，本宮不信還有誰能信，不過是一個面首而已，死就死了。”

死無對證的事，又能如何拿來做文章。

傅羨好微微一笑，垂落的睫掩下了眸底深的淡漠，餘瞥見皇後擡眼的瞬間，眸中暈上點點笑意。

“剛才還沒有來得及問你。”皇後微擡下頜，示意坐下回話，“太後召你前往福宮是什麽事。”

傅羨好走下階梯，道：“太後娘娘和我閑話了幾句近日的宮宴，太子殿下前來問安前，娘娘詢問我是否已經許配了人家，後來太子殿下來了，娘娘便遣我回來了。”

茶蓋掀開浮末的作停滯，皇後神微變，看向端坐在圓凳上的傅羨好，道：“太後老人家可曾提到你妹妹。”

傅羨好仰首，面稍顯驚訝。

皇後一看，心中有了答案。

“你妹妹也到了該許配人家的年齡，太後老人家有這個心思，也是正常的。”

傅羨好‘嗯’了聲，不再言語。

皇後見神稍顯低沉的模樣，角彎了彎，突然覺得讓走這一趟福宮也不是什麽壞事，“你這兒本宮自會替你籌謀，定不會讓你在他人那兒落了臉面。”

言畢，眼前的姑娘擡起頭。

雪過窗牖洋洋灑灑地落在的臉上，稍稍亮起的眸人移不開眼，眼眶微紅，欠道：“多謝娘娘。”

“行了，都這麽大個姑娘了，怎麽還紅了鼻子。”皇後笑著揮手讓下去清洗一番。

傅羨好應聲，退出了正殿。

須時，子的影出現在窗牖外，站在樹梢下，不知道和竹清說著什麽，兩人神中都掛著淡淡的笑，不過依稀還能瞧見子紅潤的眼眶。

珮雲收回視線，問出了心中的不解：“奴婢不明白，羨好百般推辭，娘娘為何不選擇傅二姑娘。”

皇後聞言笑了笑，不答反問：“本宮為何要選傅二姑娘。”

“傅二姑娘……”珮雲沉默了下，畢竟和傅羨好相近七載，提及此事時心中也多有不忍，“羨好宮後，傅家滿心都落在了傅二姑娘上，莫說是他人，如今就是羨好也是比不得的。”

這幾年間，珮雲和傅家接是最多的，都不需要其他人和說，就是偶爾來信談都能看出其中的變化。

最初那兩年，傅家是愧疚的，愧疚于無法頂住力，將年的兒送宮中，可漸漸的，也將該彌補于傅羨好的愧疚都安在了傅枕夢上，含在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凍著。

傅家怕，怕再出現第二個傅羨好。

也怕再出現時無法挽回，是以只能在事還沒有發生時，傾盡一切地對好，半分委屈都不能著。

“傅二姑娘雖比不得羨好心思靈敏，可奴婢以為，如今要是想把控傅家，傅二姑娘才是最好的選擇。”

傅二姑娘是最好的選擇？

皇後聞言挑眉梢，目過窗牖看向樹梢下的倩影，子眼睫撲扇著恰似振的翅膀，笑容稍顯恬淡，卻人挪不開眼，如此容貌端放于偌大的後宮之中，也尋不出第二個。

闔宮上下誰人不道傅家大姑娘恰似渾金白玉般純潔無暇，如此名更是人趨之若鶩。

更何況……

“以傅枕夢的子，怎能容忍自己為人側室。”皇後端著茶盞于手中，指腹漫不經心地挲著杯口，“傅家又怎會容許為人側室。”

珮雲愣下，怔怔地看向庭院中的傅羨好。

不同。

過淩辱還能走到今日這一步，韌勁方面就已經勝過一切。

珮雲到底跟在皇後邊多年，短短一眼就看出在想些什麽，靜了會兒，道：“只是— —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把火是傅姑娘燒的。”

皇後靜靜地端詳著漂浮于水面上的浮末，默不作聲。

三年前的元宵佳節，長信宮西偏殿走水。

那晚宮中燃放煙火，闔宮上下紛紛尋了地方觀賞煙火，而那日實在不趕巧，淋雨過後的傅羨好在殿中伺候後暈倒，太醫前來診斷，是高熱而導致的暈厥。

衆人前去觀看煙火時，傅羨好留在殿中。

烈火濃煙于夜幕煙火的映襯下顯得無比的淡薄，還是留在宮中伺候的宮忽而驚醒，才四下尋人滅火。

皇後等人趕回長信宮時，恰逢宮人扶著肩膀被砸傷的傅羨好出來，像是被嚇傻那般，向來禮儀周全的就連見到了皇上都忘了行禮，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兒。

當夜，宮中的值守宮被關牢中。

翌日，掖庭奉太後之命前來拿人，除伺候的珮雲與竹清兩人外，盡數關押掖庭。

審問不過兩日，滿宮上下皆知長信宮宮欺辱傅家姑娘傅羨好一事，就連前朝也有世家言上書狀訴此事，直言長信宮管教不力，傅家姑娘乃宮學習，品階低于的宮也竟敢欺淩于。

此事鬧了整整兩日。

後來，是傅羨好出面為們求了。

一時之間，喧鬧聲倏然分為了兩派。

一派認為傅家姑娘格糯，了欺負不敢多言就算了，就是現下可以將人置之死地時也如此弱；另一派則認為傅家姑娘子善良和，以德報怨，品行上佳也。

不論如何，結果是長信宮宮大清洗，如今的宮們別說欺淩于，就是言語上都不敢多有得罪，生怕下場如同前人那般，苦不堪言。

皇後深深地看了傅羨好一眼，斂下目：“本宮自是不希是所為。”

彼時的傅羨好，不過十三歲。

若是十三歲就有此手段有此籌謀，甚至能夠狠心重傷自己，日後又樹立起弱可欺的純白無暇模樣，顯然已經是在失控的邊緣徘徊。

“那日傅姑娘高燒暈厥，再是神算子也無法算出能夠何時醒來。”珮雲接過主子遞來的溫涼茶水，替換上新的茶盞，“著實能夠忍耐這點倒是真的。”

比起的聰慧，皇後也恰恰最為看重這點。

過于聰明也只是會被聰明反誤，學會忍不發才是後宮上下的相之道。

想要的，是聽話且聰明的子。

年時期的傅羨好名盛姑蘇，傲骨淩淩，定要趁其年歲尚小，打碎重組。

短暫沉默後，皇後道：“今日這事，就聽的。”

蕭澈即將朝，不能再出別的岔子了。

正殿窗牖被闔上時，佇于樹梢下的傅羨好微微側眸去，無聲地笑了笑。

與之談的宮瞧見眼前忽而綻開笑容的子，笑靨如花的俏容倏然敲的心弦，怔怔地看了幾眼，問：“姑娘笑什麽呢？”

“沒什麽。”傅羨好折下擋在眼前的樹枝，遞給提著剪子的宮，仰頭看了眼將將破雲而出的暖，道：“就是忽然覺得今日的天暖洋洋的，眼看著春日要來了。”

言畢，斂下眸中的笑意。

紅的夕餘暉斜斜籠罩著整座宮殿，如同張牙舞爪的霧，壯麗而又驚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