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吃的梅味軒，護士把飯給送來時。

趙清影正在跟華鑫數上午的戰績。

“三個周膿腫后換藥，兩個瘺后清洗。”

趙清影洗著手，洗手充盈的泡沫，這是第三遍。

“老大，你可真厲害。”

護士也在笑，“可不嘛，咱們科室里著名的嗆口小辣椒。”

趙清影甩了華鑫一臉水珠，紙巾干水分，抹了一層厚厚的護手霜。

“我只恨當時太年輕，被這白大褂給迷了。”

華鑫好奇，“老大，你怎麼想到學醫的？”

趙清影拿出自己的便攜餐，“嗯哼，制服呢~”

“那為什麼又選了腸科呢？”

趙清影先吃了一個灌湯包，“因為我要向我媽證明，即便小時候好好學習，讀了985，上了211，也有可能去掏糞！”

華鑫笑的止不住，坐在對面，拿筷子的手都是抖的。

剛離開的護士去而復返。

“趙醫生，有人送你的咖啡。”

華鑫接過來，看著外包裝，“老大，沒牌子。”

“不過，這里有兩個字。”

趙清影喝著湯，“什麼字？”

“警犬！汪~”

兩杯咖啡，堪比星克的超大杯。

“老大，你先選。”

趙清影隨便拿了一杯，“選什麼，都一樣，卡布奇諾。”

華鑫喝了一口，嘆道，“神了。”

趙清影勾，開腦子的，能不神麼。

氣溫回升，慢慢靠近春天。

空氣里彌散的花香，飽含催人安眠的分。

吃飽喝足的趙清影躺在折疊床上，在暗黑的房間里，看著那還剩半杯的瓶。

不是初社會的懵懂，邊潯舟這架勢，絕不是開玩笑。

趙清影平躺著，想到相親那個下午沉沉的雨幕。

黑的傘下，著傘柄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有那雙溫和的眉眼。

邊潯舟的自信從容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對人對。

剛剛也查了他的資料。

邊潯舟的人生履歷完到，讓這擅長蛋里挑骨頭的人，也找不到一半點瑕疵。

醫學院的高材生，出國深造這幾年更是在異國他鄉用實力證明自己。

卻又能在巔峰時期，決然回國。

趙清影總結邊潯舟。

幾個詞。

狠厲果斷，疏離漠然。趁早遠離，不要招惹。

想著想著，趙清影進午后的淺眠。

半小時后，華鑫會醒，一起去前面門診樓。

下午，出門診。

-

剩余的半杯涼掉的卡布奇諾，趙清影喝了兩口。

天氣終究還是帶著涼意，宜溫熱，忌貪涼。

趙清影順手丟進垃圾桶，揣著自己的保溫杯，穿過風雨連廊，去了門診室。

市人民醫院，病人很多。

饒是這樣冷門的腸科，也比其他醫院要忙些。

華鑫咂著，“老大，準備好了嗎？”

趙清影把桌面干凈，了鼻梁上的口罩封條。

“來吧，我的糞友們。”

第一個進門的患者，是位大媽。

進門還沒坐下，嗓音先拔高不。

“大夫，你快幫我瞧瞧，我這痔瘡怎麼不見了？”

趙清影拿著病歷本，“不見了？”

大媽扭著屁，外已經了一半。

“不見了。”

趙清影淺淺笑著，“阿姨，您怎麼知道不見了？”

“我的啊，著著，沒有了。”

趙清影挑眉，“咱去后面，我給您檢查一下。”

幾分鐘后，從簾子后面出來。

臟掉的無菌手套扔在垃圾桶。

“不是不見了，是痔瘡破了。您這，不是月經，是痔瘡破了流的。”

大媽提著子，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不敢信，“什麼？”

趙清影：“不嚴重不嚴重，別急啊。”

“大媽，我給您開點藥。回去之后，用溫水加上高錳酸鉀，洗一洗，一天2-3次。”

“另外，這兩個藥，一個塞到里面，一個外抹。”

大媽很失，“怎麼就不是來月經呢。”

趙清影笑著，“您這個年紀，絕經再來，可不見得是好事。”

第一位尊敬的VIP送走，后面幾位或復查或輕癥。

直到，進來一位形健碩的至尊VIP。

剛進門，先紅了半邊臉。

“哪里不舒服？”

趙清影問完，又覺得自己這話多余。

眼看男子扭不肯抬頭，趙清影和華鑫相互看著，給了彼此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華鑫把門關上，“先生，子了，讓趙醫生給您檢查一下。”

健碩的男人躺在檢測床上，慢慢地掉子。

趙清影剛走進，隔著口罩都聞到一不正常的味道。

“你噴香水了？”

男人微微轉，“嗯，噴的士喜歡的黑鴨片。”

“這會兒聞起來，是香草混合雪松的開司米木。”

趙清影翻著白眼，“誰讓你噴香水的！”

男士半委屈，“我怕味道不好聞，熏著醫生。”

華鑫蹙著眉，眉都快擰到一起了。

趙清影無奈笑道，“不錯不錯，請您轉，深呼吸。”

這樣的名場面，趙清影見過太多。

腸科，號稱醫院震驚三觀的八卦集源地。

“華鑫，你來看，這兒。”

華鑫剛把腦袋探過來，趙清影就眼疾手快地把拽到一旁。

然后，糞便和膿呈水霧狀噴到倆人剛坐過的位置。

久久之后，趙清影拍著華鑫的肩膀。

寬道，“時間長了，你就會判斷了。”

患者走后，護工大姐罵罵咧咧地開始打掃衛生。

“趙醫生，你現在脾氣真的變好了。”

保潔大姐邊干活邊開玩笑，“前兩年，你得掐著腰跟病人對罵倆小時。”

趙清影嘆著氣，“我就是那挨打的黃蓋，怎麼就被騙到這腸科來了呢。”

“華鑫，給科里反應，讓那提醒就診前排便的牌子，做的再大點。”

“用紅特大號字！”

華鑫忍了又忍，還是跑出去吐了。

趙清影沖著門口，獨自嘆，“年輕人，還是得練！”

“下一位，26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