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姐姐我好想你你去哪里了，我都好久沒見你了。”小男孩抱著的脖子，“寧寧姐姐你最近過得好嗎？”

“姐姐很好呀，年年有沒有乖乖聽話治病？”阮寧吃力地把他抱起來，“年年長大了。”

“年年過來，別讓姐姐抱。”旁邊的婦人手把年年接過來，“寧寧，辛苦你跑一趟了。”

“我本來也不知道你回來了，還是昨天在醫院見吳阿姨說你在這，恰好年年明天要做手才你過來。”

阮寧笑了笑，“沒事的陳阿姨，不麻煩。”

陳冉看向跟在阮寧后的男人，問，“這位是……”

“哦，我朋友，剛好來醫院看我。”阮寧心虛地了鼻子，連忙轉移話題，“年年，姐姐陪你玩兒好不好啊？”

“年年，先讓寧寧姐姐陪你玩會兒好不好？”陳冉把他放到床上，“媽媽去給你買飯，一會兒就回來。”

“好！媽媽你去吧，我要跟寧寧姐姐說悄悄話。”年年催促著離開，拍了拍床邊的位置，“寧寧姐姐快來。”

陳冉搖著頭無奈地笑，“那寧寧我就先走了。”

阮寧跟揮了揮手，然后坐到床邊，“來年年，要跟我說什麼啊？”

年年抓著的胳膊，有些猶豫，湊到耳邊，小聲說，“姐姐，還有個外人。”

阮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抬頭看向裴寒遠，從桌上拿了個蘋果遞給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你去那邊削個蘋果吧。”

“好啦，現在他聽不見了。”阮寧重新坐回床上，了年年的腦袋，“怎麼了，最近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姐姐，我害怕做手，我害怕……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年年垂下頭，聲音里是濃濃的不安和失落。

“年年害怕啊。”阮寧上了床，盤坐在他對面，“年年，其實這就是個小手，姐姐也做過。”

“當時我比年年還小呢，也很害怕，害怕再也不能見到爸爸媽媽，不能再見到爺爺，可手很快就結束啦。”

阮寧聲音的，像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伴隨著清脆的削皮的聲音。

“那些穿白大褂的叔叔阿姨是會魔法的，他們會說咒語，然后就一點痛都覺不到了，手床是的，躺在上面像是躺在云朵上一樣，睡一覺就好了。”

“你看，現在姐姐不是好好的？”

“真的嗎？”

“真的啊，年年比我更勇敢，對不對？”

年年手，比出手勢，“一點點吧。”

兩人笑一團，冰冷的病房瞬間多了幾分溫暖。

“寧寧姐姐，你不要告訴媽媽好不好，已經很辛苦了，我不想讓擔心。”

“好。”阮寧爽快地應下，“我們拉鉤，這是我們的。”

“年年是最棒的對不對？”

年年搖著頭，“不是，如果我是個健康的小孩的話，媽媽就不會那麼辛苦了。”

“姐姐，其實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沒有來到這個世界，或者我早點死掉的話，媽媽就能——”

“不要胡說。”阮寧皺著眉打斷他，神嚴肅，“年年，媽媽是你的，擁有你媽媽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所以年年一定要健康快樂的長大。”

“好。”

年年終于重新笑起來，“等我長大以后，要讓媽媽為最幸福的人！”

見兩人聊得差不多，裴寒遠把蘋果洗干凈遞過去。

阮寧拿過來放到年年手里，“來，吃個蘋果，平平安安，”

“謝謝寧寧姐姐。”年年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謝，“謝謝大哥哥。”

“年年的說完了嗎？”陳冉帶著飯回來，笑著問。

“說完啦媽媽！哥哥還給我削了蘋果。”

阮寧扶著裴寒遠的胳膊下床，讓出床邊的位置，“那我先回去了冉姐，吳媽還在等我。”

“行，今天真是耽誤你時間了。”

“這沒什麼的，再見啦年年，姐姐有空再來看你。”

“姐姐再見。”

阮寧帶著裴寒遠從病房出來，關上門，踮著腳尖從玻璃窗口往里看了一會兒。

“走吧，我們也回去吃飯。”

阮寧手背在后，忽然歪著頭問他，“你不好奇嗎？”

他好像真的只是跟著來，安安靜靜的，什麼也不說，什麼也沒問。

裴寒遠大概能猜到一些，他看過阮寧的微博，里面有分的日常，偶爾的碎碎念，還有時不時的捐款。

每次做配音掙的錢，全都捐給了關先心病兒的慈善基金會。

他不是一個好奇的人，但此刻看著阮寧亮晶晶的眼睛，他清了清嗓子，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阮寧角微揚，“我們是四年前認識的，那時候年年才五歲，我在醫院住了一年，很無聊，年年每天都會過來找我玩兒，就認識了。”

四年前，應該是阮霖去世那年。

那一年他還在部隊，聽家里打電話說裴庭軒從云城回去以后生了一場大病，養了很久。

那時也才十九歲，至親離世，一個人在醫院里，看著別的小朋友都有爸媽在邊的時候，會是什麼……

“年年比我幸運，病查出來的早，是能治愈的，以后可以做健康的小朋友。”

“那你呢？”

阮寧愣了一瞬，笑了笑，“我也很幸運啊，能活到現在。”

裴寒遠其實想問的不是這個，他想知道能不能也做個健康的小朋友，但看著臉上勉強的笑，沒再開口。

回到病房，吳媽把熱好的飯菜放到桌上，“可算回來了，現在有胃口了吧，快點把飯吃了。”

桌上是四菜一湯，米飯也是一大碗。

阮寧只是看著就有點飽了，腦袋里瞬間有了主意，“裴寒遠，你陪我一起吃吧。”

“吳媽，反正我也吃不完，扔了多浪費啊。”晃著吳媽的胳膊撒。

“行了行了晃的我頭暈，趕吃飯。”吳媽抬手捂著腦袋，“那個、小裴是吧？你跟寧寧一塊吃吧，幫我好好監督啊。”

“我很乖的好不好，哪里需要監督啊。”

阮寧小聲抗議，還趁著吳媽不注意瞪了裴寒遠一眼，把他夾過來的西蘭花放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