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二更）

車的擋風玻璃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霜, 上了車，南懷璟把車先預熱，車的前後窗玻璃都被他摁下, 了兩分鐘的氣，車窗玻璃緩緩上升，他這才開了車空調，還有座椅加熱。

鹿笙看見了, 他只開了的。

扭頭看向窗外，角微微上揚。

時間剛七點過半，路上的車不多，途徑一個紅燈, 車子停下的時候, 南懷璟扭頭看，對上他的視線, 不過兩秒, 他又別開了眼。

鹿笙看出來了，他是有話想說。大概是想問為什麽要去莫大。

可總不能說是去看他作為評委的辯論賽吧，在還沒確定他的心思之前，鹿笙并不想把對他的意圖表現的很明顯。

在‘追’他的這條路上, 鹿笙是換位思考的, 自己排斥的、不喜歡的, 都沒有去做。把自己想了那個追自己的人。

在用自己能接的、自己喜歡的方式，一點一點靠近他。

車子從莫大東門進校, 鹿笙幾次來, 都沒有走這個門, 所以下次, 要不要也從這裏進來呢, 可轉念一想，不行，偶遇太多次的話，難保他不會起疑。

進了大門，鹿笙沒等他先問就指著路邊：“我在這兒下車就可以了。”

南懷璟把車停到路邊後扭頭看。

鹿笙給了他一個微笑後，說了聲謝謝。

開門下車後，南懷璟從後視鏡裏看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然後背朝相反的方向去。

好像真的只是搭他的順風車而已……

南懷璟又瞥了眼後視鏡，他沒戴眼鏡，只能從擡著右手的姿勢，猜到大概是在打電話。

語音通話裏，周漫漫聽說已經到了，驚呼一聲：“你也太早了吧！”還沒起床。

鹿笙從的語氣裏猜到自己應該打擾到了：“你先忙你的，我還有一些其他的事，等你好了，給我發個消息就行。”

在學校裏慢慢悠悠逛著的時候，鹿笙看見了張欄，裏面都張著這次法律辯論賽的活海報，鹿笙看了下比賽時間，今天是預賽後的複賽。

八點二十，周漫漫的消息發來：【我在法學樓門口等你。】

十分鐘後，鹿笙到了法學樓樓下，今天打扮的很，看著不像家長，倒像是老師。

周漫漫從西邊悄咪咪地跑過來，溜到後，站左後方，拍了下的右後肩。鹿笙左轉沒看到人，原地又轉了四十五度。

視線對上，周漫漫掩笑出了聲。

鹿笙擡了擡右肩的包，嗔了句：“你多大了呀？”

綿綿的腔調，讓周漫漫小心髒都聽了，唉了聲，拖著調兒：“真是人聲兒更啊！”

鹿笙抿笑，笑完，故意沉下音線：“這樣呢？”

周漫漫挽上的胳膊，臉上笑意不減，“走，帶你去辦正事。”

所謂的正事就是給弄一張場磁卡。

周漫漫帶去找的人是學生會的副會長古劍，周漫漫和他不，不過古劍最近在追周漫漫寢室裏的一個孩子，所以這關系自然而然地就攀上了。

“我以前可懶得和學生會的人打道了。”往東面去的路上，周漫漫就和嘮上了，“沒什麽本事，還自以為很了不起似的。”話鋒一轉，笑得又很狡黠：“不過最近我發現，認識點學生會的人，也是有好的。”

比如現在給鹿笙弄一張場的磁卡。

鹿笙問：“會不會很麻煩？”

“不會，我跟那個古劍說這事的時候，他答應的可爽快了。”

周漫漫語氣閑聊：“你大學的時候有加學生會嗎？”

鹿笙搖頭：“沒有。”當時太喜歡們學校學生會的風氣，再加上學生會有男生追，也有生排。其實鹿笙不是一個不善際的人，只是懶得周旋。

走到西面一棟樓前，周漫漫朝不遠一個男生揮了揮手，然後小聲對鹿笙說：“他就是古劍，學生會副會長。”

古劍很主的跑過來，把手裏的一張卡遞給周漫漫，而後視線短暫掃過鹿笙的臉。

“謝謝你啊！”周漫漫很客氣：“改天請你吃飯。”

古劍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方盒給：“回頭你幫我把這個放在桌上。”古劍口中的‘’就是周漫漫的室友。

周漫漫接了，揣口袋裏：“放心吧！”

回去的路上，周漫漫扭頭往後看了一眼：“唉，可惜了。”

鹿笙扭頭看：“什麽可惜了？”

周漫漫抿笑，“我那個室友對他沒興趣，”神兮兮的，擡手掩在鹿笙耳邊說：“可是迷南教授迷的那一個癡迷！”

鹿笙：“……”

見鹿笙表怔愣，周漫漫咯咯咯地笑出了聲：“放心吧，這些人對你都構不威脅！”

鹿笙表不自然地問了句：“為什麽？”

“咱們學校的同學雖說都很迷南教授，可那種迷和男之都不太沾邊，就是純粹迷在他的神裏，”話說到這兒，周漫漫晃了晃的胳膊，“那個穿寶藍大的的，”下朝前面擡了下：“看見沒？”

鹿笙循著的視線看過去，“怎麽了？”

“周曼，不帶三點水的曼，也是法學系的，應該勉強能算上你的敵。”

鹿笙不打量起離五六米遠的人。

怎麽說呢，長相肯定不如，但人家畢竟是法學系的老師，那在學識上肯定強于。

“不過南教授不太搭理，”周漫漫覺得這麽說也不準確，于是又補一句：“南教授對咱們學校的老師，都不太搭理。”

鹿笙角約有一點笑意：“聽你這麽說，那他還難接近的。”

“可不是，”周漫漫唉喲一句：“你知道我們學校私底下都怎麽議論南教授嗎？”

“怎麽議論？”

“仙俠劇裏的那些帝君你知道吧，掌人生死，不近人，咱們南教授就是那種人。”

那些帝君的確是掌人生死又不近人，可那些看似冷漠的帝君最後都會鐘于一人，可能還會為其剔除神骨，仙力盡失。

鹿笙垂眸笑了，想，今晚回去大概可以找一些仙俠劇看看，看看那些讓帝君發瘋的‘小仙娥’都做了哪些事，都是怎麽在帝君心裏種上的。

辯論賽是九點開始，但是八點五十就要全部進場。

周漫漫帶著鹿笙進了法學樓，辯論賽在一樓的大階梯教室舉行，門口有門，還有學生會的兩名員負責秩序。

刷了場磁卡，鹿笙跟在周漫漫後進了教室。

教室裏的座位已經坐了大半，好位置都被搶完了，剩下的都是後面和兩側的一些座位。

周漫漫問：“坐哪？”

鹿笙的視線從空空的評委席收回來，指著南邊靠牆的位置：“那兒吧。”

八點五十，南懷璟和另外三位老師從前門進來，其中就有那個穿寶藍服的老師周曼。

鹿笙看著他落座，然後問周漫漫：“初賽的時候，他也是評委嗎？”

周漫漫說不是：“去年的辯論賽，他是作為決賽點評評委出席的，但是今年公布的評委名單裏，他從今天的複賽開始，每場都會參加。”

周漫漫用手指了指：“看見沒，他坐的那個位置，和其他三位老師都是分開的，以前複賽都是三位評委，今年變了四位，雖然公告裏把他放在了評委席上，但其實他就是旁聽。”

鹿笙皺了皺眉：“旁聽？”

臺上，主持人開始介紹評判員及辯題。

周漫漫把聲音的更低了：“你可別小看了旁聽，我們學校每年的辯論賽旁聽都是從上面請人過來的！”

臺上，主持人介紹完比賽規則後，比賽正式開始了。

開始的時候，鹿笙的確很認真在聽，可辯論賽哪比得上南懷璟對的力，再加上，今天來就是來看他的。

所以後面的時間，那雙眼就跟沾了膠水似的，定在了南懷璟的臉上。

可他擡頭的時候不多，再加上距離遠，他還戴著眼鏡，所以鹿笙完全看不見他的眼神。

直到快結束的時候，鹿笙發現他這次擡頭擡了好長時間，可是他鏡面反……

二十分鐘後，評判團退席評議，再回來的時候，評委席上只坐了三個人，南懷璟沒有再回來。

從階梯教室出來，已經十一點二十了。

周漫漫問：“要不要我帶你在學校裏轉轉？”

剛要開口，胳膊就被周漫漫突然扯住晃了晃：“南教授南教授！”

鹿笙順著的視線看過去，他目視前方，從前兩米多遠的距離走過去，旁邊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略微點下頭。

“他這是要去哪？”鹿笙的視線追著他，問旁邊的周漫漫。

周漫漫低頭看了眼手表：“這個舊獨點應該是去食堂吧？”

鹿笙扭頭看，接到的眼神，周漫漫一個響指：“了解！”

平時這個點，食堂的人都不會多，但今天因為有辯論賽，所以法學系的學生上午都沒課，所以人也不。

周漫漫和鹿笙直接去了二樓，到了二樓平階，鹿笙拉住：“我們等下找個離他遠一點的座位。”

“幹嘛坐遠一點啊！”周漫漫笑的詐：“我還指著你，能和南教授同桌吃飯呢！”

鹿笙不知道是玩笑還是說真的，眉頭皺著朝搖頭。

“哎呀，你看你，膽子這麽小，”周漫漫往裏看了眼，梭巡了兩圈後，擡手不明顯地指了下：“你敵也在呢！”

鹿笙立馬看過去了。

周曼在窗口打飯，南懷璟在後面，與中間隔了四五個人。

周漫漫剛要擡腳，鹿笙拉住：“等一下！”

周漫漫瞬間塌下了肩膀，語氣好無奈：“你這樣，猴年馬月才能追到人家啊？”

鹿笙左右扭頭：“你聲音小一點。”

周漫漫：“……”

等到南懷璟打好飯，找到了位置坐下，鹿笙才和周漫漫去拿餐盤。

南懷璟坐的位置靠窗，周圍的桌子都空著，剛吃沒幾口，周曼就端著餐盤從自己的座位上起來去了他那邊。

“南教授。”沒有直接坐下。

南懷璟擡頭看了一眼，聲音淡的能掐出水來：“有事？”

這段時間，周曼都沒有再打擾他：“想跟你聊聊周廣。”周廣是南懷璟的很看好的一名學生，專業課很強。

南懷璟低著頭，待裏的飯咽下，他才開口：“我在吃飯。”言下之意就是他吃飯的時候不想聊這些。

學校裏哪個不說南懷璟紳士有禮貌，可他卻任由一名端著餐盤站在旁邊，半點沒打算讓人坐下的意思。

周曼面上有尷尬，想坐，人家沒讓坐，想走，可來都來了。

幾經猶豫後，把手裏的餐盤放下了，盤底落到桌上，聲音輕響，南懷璟手裏的筷子頓了一秒，但是他沒擡頭，視線停留在對面的餐盤裏。

而周曼的視線落在他低垂著的眼睫上。

看不見他眼底的緒，可不管了，拂著大擺，剛坐下，就見對面的餐盤突然騰空。

周曼擡頭看他。

視線沒有相撞，南懷璟看都沒看一眼，就端著餐盤，轉走了。

周曼角僵住，下顎線隨之繃。

二樓雖說對學生也開放，可老師來的居多。

可他就在那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半點面都沒給留。

鹿笙沒有明目張膽地直視南懷璟坐著的方向，可的餘一直都在瞄。

直到餘裏的那條黑人影走到側。

鹿笙擡頭。

南懷璟沒有看，而是問坐在鹿笙對面的周漫漫：“這兒有人嗎？”

裏的飯來不及嚼碎就被周漫漫一腦兒地咽了下去：“沒……”嗓子被噎住了，但是行敏捷，立馬端著自己的餐盤繞過餐桌，坐到了鹿笙的旁邊。

衆目睽睽之下，南懷璟把手裏的餐盤放在了鹿笙餐盤的對面，隨之坐下。

明明周圍還有不空位，可他卻選擇坐在了兩名異對面。

周圍有竊竊私語。

不過目都沒有停留在南懷璟的上，而是聚焦在他對面那張臉上。

“那人誰啊？”

“不知道。”

“臉有點生啊，看著不像學生。”

“那是老師？”

“咱們學校有那麽漂亮的老師？”

“……”

鹿笙怔怔地看著，一雙眼裏，有茫然，有不解，更多的是意外。

可南懷璟卻沒有與對視，拿起筷子，繼續吃他的飯。

鹿笙忍不住往斜對面看了眼，正巧對上周曼憤然的眼神。

這個人看著溫，沒想到眼神這麽淩厲。

鹿笙收回眼神，看了眼南懷璟，正想著要不要說點什麽的時候。

南懷璟先開口了：“上午看辯論賽了？”

鹿笙先是一怔，轉而彎了點腰：“你看見我啦？”

“嗯，”他夾了一塊胡蘿蔔到裏，他裏有飯菜的時候不張口，直到嚨上下滾了滾，他才說話：“下午還要繼續待在學校？”

說完，他挑了一筷米飯到裏。

鹿笙發現他在食堂是吃飯比在家吃飯要快一點。

鹿笙下意識就反問了他：“你呢？”

從坐下後，他就沒擡頭，直到鹿笙問他這句，他才掀了眼皮看一眼：“下午要不要帶你在學校裏逛逛？”

隔著一條不算寬的過道，和南懷璟坐并排的一位男老師，剛挑起來的一筷子米飯掉回了餐盤裏。

好巧不巧的，被鹿笙瞄到了。

其實鹿笙是一個不在意陌生人眼的人，可今天不知怎麽了，從他坐過來以後，的眼神就止不住的瞄。

見不說話，南懷璟擡頭看：“要不要？”

三個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低沉有磁。

就很要命。

鹿笙本來就對他完全沒有抵抗力，他這麽一問，想都沒想，點頭說了：“要”

一直在旁邊悶頭吃飯的周漫漫突然嗆了一下，裏的米飯粒噴到了面前的餐盤裏。

周漫漫：“……”

真的，想掐死自己。

南懷璟只淡淡掃過去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他看向眼鹿笙餐盤裏幾乎沒怎麽過的飯菜。

鹿笙立馬秒懂了他的意思，不看他了，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盤裏的飯菜。

筷子放下的那一瞬，南懷璟手裏的紙巾放到了的餐盤旁。

旁邊的周漫漫又是一嗆，不過這次還好，沒噴飯。擡頭的時候，接到了南懷璟的眼神。

周漫漫讀不懂他眼神裏的意思，但知趣，手裏的筷子瞬間放下：“鹿笙，我好困，我先回寢室睡覺了，拜拜！”

一口氣說完，沒等鹿笙開口，就一溜煙地跑了。

鹿笙怔怔地收回視線，眼神剛落到南懷璟臉上，就見他站了起來，還將的餐盤，疊放在了鹿笙的餐盤上，然後一并拿起來。

“走吧。”

他這麽一站起來，眼前的視線頓時開闊，隨之而來的，那些好奇和探究的眼神，一腦的湧進的視線裏。

鹿笙被那麽多雙眼睛看紅了臉，低頭從座位裏起來，小碎步地跟在南懷璟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