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白的話清楚得一字不落地落進溫晚的耳朵里。

握著手機的手了，隨即又緩緩松開。

不會質問什麼，一如文月華在看到外面那些人給溫瑞恒打電話時保持沉默一樣。

不一樣的是。

文月華之所以不問，是因為害怕，害怕聽到讓傷心的話。

溫晚不問，是因為不在乎，更不想因此破壞心。

要想解決問題，就該解決掉問題的本。

蘇宛白囂張的資本無非是有賀庭舟給做靠山。

要想一勞永逸，就應該解決掉賀庭舟。

“我只是在想，當初這門婚事是爺爺促的，爺爺今天萬一沒過去，我們的婚姻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輕飄飄的話語落在賀庭舟的耳中，他驟然攥了手機，骨節泛白，窗外的路燈一盞接一盞，影順著他冷的面部線條劃過，忽明忽暗。

蘇宛白回頭看著賀庭舟，忐忑不安的等著他回話。

在對上那雙戾的黑眸時嚇得瑟回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車安靜的可怕，溫晚遲遲未等到賀庭舟的回話，聽筒里只余男人沉重的呼吸聲。

輕嗤一聲剛要掛斷電話，低沉的男聲就灌的耳朵里。

“在賀家只有喪偶，沒有離婚。”

賀庭舟的聲線格外沉，混合著手機的電流聲，就像他在溫晚耳朵旁邊說話一樣，讓不打了個寒。

照這麼說，想要結束這段婚姻，不是他死就是亡唄。

赤的威脅。

溫晚撇撇，指尖纏著發尾一圈圈地繞在細白的手指上，語調散漫，“那應該就是我守寡了，畢竟我小你八歲，怎麼說你都得走在我前面。”

“溫晚，我死了，也得把你帶走。”賀庭舟垂下眼眸，轉著無名指上的婚戒，“我這樣的人下去了估計也沒好日過，總得有人和我分擔。”

隔著手機溫晚看不到賀庭舟的表，卻莫名到了一寒意。

手機震了兩下，看到賀云廷又打電話來了，也就無心再和賀庭舟糾纏，自然而然地忽視他那句"我這樣的人"。

沒說話，直接掛斷，轉而接起賀云廷的電話。

“小晚！你和庭舟過來了嗎？”

電話一接通就是賀云廷急躁的聲音，背景很嘈雜，子過的聲音，還有人的哭聲和哀嚎聲。

“我們現在正在趕過去，庭舟他估計要稍微晚一點到。”原本溫晚的心平靜的，就算賀老爺子對好，畢竟相的時間不多，沒那麼深，這會聽見賀云廷那邊的靜，的緒也被染了幾分。

“大哥，爺爺還好嗎？”追問了一句。

賀云廷嘆息一口氣，目轉向閉的手室大門，“已經在搶救了，不過……”他深吸一口氣，聲音變得更加厚重，“兇多吉。”

溫晚抬頭看了眼中控臺上的導航，忙不迭地回話，“大哥我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到了，那邊暫時還得麻煩你了，有任何問題就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小晚你放心，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但是庭舟那邊……”他忽然停頓了一下，吐了兩口濁氣，狐疑地問，“你確定庭舟在趕過來的路上嗎？”

這話問得溫晚頭腦一懵。

賀云廷這是在懷疑什麼嗎？

不過剛才真切地聽到了蘇宛白的話，也就很肯定的回答他，“我確定。”話鋒陡然一轉，“大哥怎麼會這樣問？”

“沒什麼，只是我這個弟弟事業心很強，我害怕他耽誤了時間而已。”賀云廷平靜的解釋，從語調里聽不出什麼問題。

溫晚沒再這個問題上糾結，“他不會的，大哥你先忙，等我到了再給您打電話。”

“好，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懷疑的種子終究還是在溫晚的心里種下了。

細想來，賀庭舟和結婚以后，從未主提出要去見賀老爺子，而賀老爺子也只是邀請過溫晚過去，賀庭舟也就是順道。

爺孫兩人的關系并不親，甚至可以說是很淡薄。

按理來說，賀庭舟從小失去雙親，都是賀老爺子一手把他教養長大，兩人的關系應該親無間，怎麼會如此疏遠？

這不讓溫晚想起來一件事。

十歲那年曾經見過賀庭舟。

是在賀庭舟的人宴上，也是標記著他正式涉獵賀家產業的宴會，辦得極其隆重。

京城所有的達顯貴都來了。

溫晚年紀還小，人的宴會不適合，趁著溫硯卿不留神，掙了他的手，頭也不回的主廳外跑，開啟了屬于的冒險。

賀家老宅是個很大的四合院，抄手走廊一個接一個，稍不注意就會迷路。

就這麼四轉，走到了后院。

十二月的京城冷得刺骨，大雪紛飛，小小的人兒一路跑過來也不覺得冷，正著手站在門廊下看雪中紅梅，驀地一抹黑影闖的視線。

年穿著筆的黑中山裝，五顆粒扣系得嚴合，四個口袋熨燙得很合，他長玉立，肩頭上浮著一層雪花。

樹枝上掛著大紅燈籠，里面的油芯隨著風雪晃，影影綽綽的紅照在年的側臉，五深邃立，是剛褪下稚氣的面龐，淡漠疏離的黑眸比這雪天還冷上幾分。

溫晚認出來了，那是今日宴會的主角，賀庭舟。

人小膽大，又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比哥那個壞蛋還要好看。

走上去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口，亮晶晶的眼眸盯著他，稚氣未的嗓音的，“庭舟哥哥，你怎麼在這啊？”

賀庭舟低下頭看著只到他胳膊肘的小姑娘，抬手把發上沾染的雪花揮落，“屋里太悶出來氣，你是誰家的小孩？”

“溫家的，我溫晚。”孩揚笑得燦爛，忽地像是想起了什麼，變魔似的從羽絨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個圓滾滾的小橙子，“庭舟哥哥生日快樂，我沒那麼多錢，就送你個橙子吧，祝庭舟哥哥心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