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趙靜希語氣漠然,“沒和說話。”
趙靜希自經歷的年創傷,普通人難以想象,任何安的話語都很蒼白。錢多多心疼,握住趙靜希的手更收幾分,抬指輕的眉梢,輕聲:“很晚了,睡吧。”
*
第二天早上,錢多多被一通電話給吵醒。
叮鈴鈴,叮鈴鈴——
頭天夜里睡太晚,乏得很,磨磨蹭蹭好一會兒才抓起手機,睜開一只眼睛看來電顯示。
一長串阿拉伯數字,陌生得很。
錢多多本以為是擾電話,想隨手掛了,但念頭付諸行的前一秒,腦子嗡一下想起什麼,趕接通。
“喂?”試探著喚了句,沒睡醒的緣故,音綿,平添幾慵懶又人的腔調。
“錢小姐你好。”聽筒對面,回應的聲線沉沉的,著點兒不明顯的沙啞,“我是陸齊銘。”
“哦是陸先生……”錢多多忍住打哈欠的沖,想起他今天要過來拿東西,“你現在在哪里?”
“剛到小區門口。”
已經到了?暈倒。
錢多多窘迫,只能匆匆撂下句“好的我馬上下來,你稍等”便掛斷電話,沖進衛生間。
趙靜希也被吵醒了,皺著眉問:“大早上的你就要出門,見誰去呀?”
“十一號。”刷完牙洗完臉,錢多多隨便抓了個羽絨服套在睡外面。
趙靜希微驚:“十一號?他怎麼都找到你家來了?”
“我給他拿個東西,你繼續睡。”
話說完,錢多多拿起軍刀小跑出門。
*
周末的清晨,熹微。
錢多多沖出小區門的人行閘口,左右環顧,很快就看見了一個筆如畫的男人。
陸齊銘站在半枯的綠植景觀旁邊,氣質冷峭,眉眼平靜,正端然看著。
錢多多走過去。
“陸先生。”朝他微笑著招呼了聲,接著就把手進兜,掏那枚折疊刀。
就在這時,視線里映一只手,骨節分明,腕背的疤痕駭人,卻著個印著可花紋的塑料袋,方枘圓鑿,格格不。
錢多多茫然抬起濃的睫:“這是?”
“你吃早飯沒有?”
“還沒呢。”
“我來的時候路過之前那家甜品店,幫你帶了份甜品。”陸齊銘稍頓,像是在確認自己不說錯,“亞。”
“……”錢多多詫異瞪大眼。
他繼續道:“相親那次,看你點的這個。”
第12章
這份亞來得很突然,打了錢多多一個措手不及。
一時間甚至不知該怎麼反應,僵在原地好幾秒,才遲遲地出一抹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陸先生。你自己留著吃吧,我家里零食還多……”
“這份甜品,算是答謝你撿到我的刀。”陸齊銘回答,“你不用覺得無功祿,或者欠我什麼。”
錢多多被嗆得悶咳出兩聲,耳泛紅。
有時候是真佩服這人,這麼容易就能猜中別人的心事。不想接這份甜品,確實是不想欠他,一來二去,彼此之間的牽扯越來越多,有違初衷。
可是,既然他說是為了答謝,那收禮似乎也變得順理章。
“好吧,謝謝了。”錢多多思量再三,把東西接過來,同時另一只手也將陸齊銘的軍刀遞出,笑道,“這個還你。”
他出手,接軍刀的須臾間,手指若有似無從他指尖掠過,又冰涼。
陸齊銘心臟慢下一拍。
裝著亞的印花甜品袋,被拎了過去,而那枚帶來集的軍刀,則回到他手上。
錢貨兩清,陸齊銘意識到這場會面該結束。
“剛才我打電話的時候,你還在睡覺?”他看著問,言語間都是朋友間閑談似的自若。
“對呀。”錢多多朝他彎起,不刻意也不拘謹,也沒有一一毫睡懶覺被發現的窘態,“今天是周六,工作日沒睡好的覺,當然要靠休息日補回來。”
的笑容像霞,溫暖而不刺目,只令人到舒適。陸齊銘被那抹淺笑晃了下神,一時未做言語。
錢多多看向他,眨眨眼,口吻里多出一好奇和探究:“陸先生難道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陸齊銘說:“我睡眠不太好,一般天亮之后很難再睡著。”
說完,他稍頓半秒,又續道:“這麼早過來打擾你睡覺,不好意思。”
“沒事,我今天沒工作,想什麼時候補覺都行。”眼角弧度促狹地微微上揚。接著想到什麼,笑著說,“你說你睡眠不好,可以試試抓點中藥吃。我爺爺前段時間每晚都失眠,找中醫院的老大夫開了幾副藥,吃完就好多了。”
陸齊銘點頭,“嗯好,我空去掛個號。”
熱心推薦:“你掛名醫館,找那個姓邵的專家。我爺爺一直在他那兒看病。”
“好。”
“陸先生是怎麼過來的?”
“開了車。”
“哦……”錢多多悄悄看了眼時間,微笑試探,“陸先生,那我就不耽誤你了,謝謝你的亞。拜拜?”
“嗯,再見。”錢多多轉離去。
陸齊銘站在原地駐足觀。
打扮很隨意,睡外面套冬裝,但偏偏就是這樣的姿態,也漂亮得像一幅淡雅水墨畫。姿婀娜,肩頸清麗,順的長發在下泛著和澤,讓人看一眼便難以將目移開。
好半晌,直到錢多多的影從視野里消失,他才轉離去。
其實是有點懊惱的。
剛才說自己今天很閑沒工作,他是不是應該主約去看場電影,去喝杯咖啡,去公園散散步?
但會不會同意?
陸齊銘忽然很細微地蹙了下眉,手掐眉心。
最近他失眠得越來越頻繁,頭痛的癥狀也愈發嚴重。或許真該聽的話,去看看醫生。
*
走進小區大門,錢多多順便去快遞站取了一個包裹。
前幾天打電話給錢多多,說之前給爺爺買的三角枕有點變形了,讓再買個新的。
錢多多在網上挑選半天,又咨詢了自己在醫院工作的護士朋友,最后下單了一個國產品牌的電款。
回到家,隨手把那份亞放在了餐桌上,找出剪刀拆快遞。
嘩啦啦一陣水聲過后,洗手間的門打開,趙靜希穿著錢多多的加絨睡走出來。
“這麼快就回來了,沒跟十一號多聊會兒?”趙靜希斜斜靠在墻上,站姿懶。
“他來拿東西,我還給他就行了呀,還聊什麼。”錢多多隨口應了句,從紙箱子里將電三角枕給拖出來,上下左右地打量,道,“看我給我爺爺買的新枕頭,怎麼樣?”
“看起來不錯。”趙靜希彎腰,在錢多多邊蹲下來,“對了,你爺爺的病現在怎麼樣?”
聞言,錢多多面上的神并未有毫異樣,笑著說,“化療完就一直在吃中藥,這段時間看著神頭還可以。”
趙靜希點點頭:“那就好。”
檢查完,見電三角枕沒有質量問題,錢多多拿出手機確認收貨,接著又順手撥出去一個電話。
接通后,聽筒里傳出老人慈祥和藹的聲音,稍顯虛弱:“怎麼了呀多多。”
“爺爺。”錢多多笑著喚了句,“上次說你的靠枕壞了。我又給你買了個新的,下午給你送過來。”
錢爺爺咳嗽了兩聲,不滿道:“你也真是的。那枕頭好好的,湊合能用就行了,怎麼又讓你買……多錢,爺爺馬上轉給你。”
“哎呀不貴。”錢多多說,“行了爺爺,等下午我過來再聊。”
這時,錢的聲音依稀過聽筒傳來,喊道:“讓娃娃中午過來吃飯!”
錢多多笑:“中午我和朋友出去吃,下午見啦。”
“行。”錢爺爺心大好,樂呵呵的,“下午見。”
掛斷電話,錢多多把電枕頭重新裝回紙箱里,東西太大,趙靜希趕上手幫忙。
折騰完,趙靜希直起子扭了扭腰,眼風一掃,瞧見擺在餐桌上的甜品袋,眼睛一亮:“這是什麼?”
“哦。”錢多多本來已將這份甜皮忘在腦后,聽見趙靜希的話才又想起來,隨口回,“亞。”
趙靜希注意到包裝袋上的logo,夸張地驚呼:“哇,我的姐妹,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早上起來特別饞甜食,還專程去云朵糖匣給我買他們家的招牌甜品?我快死了!”
錢多多彎笑,扭過腦袋看,“是陸齊銘給的,你想吃就吃吧。”
趙靜希一聽,瞬間沒勁:“你的相親對象買給你的心早餐,我吃算怎麼個事。”
“你吃吧,反正他也不會知道。”
“我真的可以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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