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第 21 章

蕭明徹并未喝那碗醒神湯，繼續忙碌起來。

之後幾日，蕭明徹仍未想出比平南侯更好的解決辦法。

這讓蕭明徹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他近乎完的人生似乎第一次這樣棘手。

他想要解決泰河水患，想要為江山社稷考慮，可并不願意用寵幸某個子作為換。從前他不理解父皇為何如此，如今又好像能夠明白父皇的一些無奈之。

在其位，總有些事是不由己的。

蕭明徹喚來洪冬：“傳孤命令，解除良娣足。”

洪冬雖有些詫異，但并未追問緣由，只是照做。

倒是長慶不解發問：“殿下這是為何？”

以長慶對蕭明徹的了解，蕭明徹對慧兒顯然已經到了反厭惡的地步，怎會無緣無故突然解了的足？

蕭明徹眸中閃過一厭惡，并不打算告訴長慶緣由，長慶見他沉默，也不再追問。左右他家殿下英明神武，做什麽都自有道理。

慧兒忽然被解了足，心中大喜，還未來得及雀躍，又聽洪冬前來通傳：“良娣好好準備，今夜殿下會來飛燕殿用晚膳。”

慧兒幾乎從紫檀木三腳圓凳上跳起來，驚喜到聲音都抖，有些語無倫次：“你說什麽？殿下今夜要來我宮中？這是真的麽？你再說一遍！”

洪冬面道：“是的，良娣，殿下說，今夜來您宮中用晚膳，還請您預備下晚膳，候著殿下。”

慧兒沿著圓桌踱步：“多謝洪公公，嬪妾一定好好準備。”

說著，給小蝶使了個眼，小蝶心領神會拿出一疊銀票塞給洪冬。洪冬趕推辭：“不敢，這是奴才的分之事，奴才傳過話，便該走了。”

他知曉福公公所做所為，自然不敢收誰的好。

慧兒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小蝶，你說太子殿下這是突然想明白了麽？不管了，殿下願意來我宮中就好，快，你快命他們備一桌子好酒好菜候著。噢對了，你說我晚上穿什麽裳好？”

慧兒忙不疊挑選起裳首飾，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著夜降臨。

夜漸漸籠來，將整座皇城都籠住，檐下宮燈被風吹得微微打轉，慧兒有些焦急地等候著蕭明徹的到來。

“小蝶，你說太子殿下不會不來了吧？”慧兒心中忐忑，備下的酒菜都要涼了。

蕭明徹的確有些反，因而遲來了些。

小蝶遠遠瞧見了太子的輿駕，驚喜地進來稟報慧兒：“良娣，良娣，殿下來了。”

慧兒從榻上起，手指攪著帕子，焦急等待著。

時間似乎過得很慢，終于聽見門口有靜。

慧兒連忙起，迎接蕭明徹。

“嬪妾給殿下請安。”

“起來吧。”蕭明徹道。

他往裏走，在偏廳停下，兀自了座，慧兒跟在他後，在他對面坐下。

慧兒有些張，時不時往蕭明徹上瞟一眼，“殿下，您嘗嘗這道菜，可好吃了。”

蕭明徹看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道：“若是那些流離失所的災民也能吃上這樣好的飯菜，那一定很好。”

慧兒被他的話刺了一下，作一頓。

蕭明徹抿了抿，又道：“用膳吧。”

蕭明徹顯然心不佳，慧兒再遲鈍也察覺到了，想到前幾次的失敗，愈發忐忑，決定謹慎一些，不再惹太子殿下生氣。畢竟殿下難得主來一次，得好好把握機會。

一頓飯用得沉默，直至尾聲。

宮人進來，將碗筷撤下。

慧兒有些張地開口：“殿下，時辰不早了，您要歇息麽？”

蕭明徹看一眼，卻是起：“孤還有政務要理，先走了。”

說罷，就離開了。

徒留慧兒看著他的背影，手足無措：“殿下……”

蕭明徹離了飛燕殿後，打算回乾元殿。他心緒不平，口仿佛堵了一塊石頭，一口氣卡在那兒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行至半路，忽地一陣晚風拂面，攜來一陣清涼，一剎那心中的郁結仿佛在這一刻消散。

蕭明徹想到了那黃瓜，轉而腦海裏浮現出姜雪容的臉。

他停輿駕，道：“去茗玉軒。”

洪冬跟在邊，趕支使邊的小太監先行去往茗玉軒通傳。

姜雪容的小廚房前兩日修建好了，因而今日興致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一道瓜片湯，一道香煎翅，一道清炒蕹菜，又洗了幾黃瓜。

然後就吃撐了。

因著吃撐了，今夜便沒有那麽早睡。

沒想到太子殿下會來。

姜雪容得了通傳，便在宮中候著。

待蕭明徹來了，姜雪容便迎他進來。

蕭明徹行至榻邊坐下，瞥一眼，道：“你今日倒還沒睡。”

姜雪容道：“今夜多吃了些，所以睡不著。”

蕭明徹問：“哦？吃了什麽？”

姜雪容把晚上吃的菜說了一遍，又道：“說起來，還得多謝殿下的恩典，讓我能自己做菜種菜。”

倒是過得滋潤，蕭明徹道：“既然謝孤，怎的不請孤來嘗嘗？”

姜雪容眨了眨眼：“那殿下明日來用午膳吧。”

蕭明徹又心生煩躁：“罷了，不必了。”

他視線隨意在屋環顧一圈，最後落在不遠檀木方桌上的那碟黃瓜上。

姜雪容循著他的視線看去，趕殷勤捧來那碟黃瓜，“殿下，您請。”

蕭明徹沒有推辭，拿了一。他吃東西時并不會表現出對食的，因而吃得很慢。姜雪容看在心裏，心道看太子殿下吃東西好看是好看，就是看得人沒什麽胃口。

蕭明徹只吃了一黃瓜，而後淨過手，用幹淨帕子幹淨手上水漬。

姜雪容道：“殿下可要安寢？”

蕭明徹道：“那便安寢吧。”

有了上兩次的經驗，這次兩個人都更輕車路了些。當然，姜雪容還是覺得他們像在小狗撞樹。

蕭明徹沒什麽興致，只一次便結束了。他上起了汗，姜雪容上也一層汗，兩個人各自去沐浴更，而後躺下安歇。

蕭明徹躺在瓷枕上，心中的躁郁仍未平息，他心裏的想法飄了一條又一條，沒有一個出口。他睜開眼，餘瞥見姜雪容的影。倒算是他自己選擇的人，沒有那些利益換。

蕭明徹忽地開口：“孤想問你一個問題。”

姜雪容已經有些困了，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道：“殿下問吧。”

蕭明徹問：“若有一件事，你不喜歡，但你必須得做，你會去做麽？”

姜雪容道：“會吧。”

譬如說方才他們小狗撞樹，對而言就是一件不喜歡但必須做的事。

“但若是一件我很討厭的事，做起來又很累，我應當不願意去做。”姜雪容又說，最重要的是若是太累，就不肯做了。

蕭明徹默然片刻，的思維方式與自己顯然大相徑庭，他從不會畏懼一件事多麽艱難，甚至于一件事越有難度，蕭明徹越會想要去完。

這麽一想，蕭明徹想要妥協的念頭忽然跌下去，這聽起來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但若是他能完，豈非更有就？

他為何要做出這種妥協？他分明還年輕，有這般心力，怎能去妥協？

蕭明徹豁然開朗，心間那郁悶煙消雲散。

他覺得姜雪容的話點醒了自己，正開口，餘瞥見側的人就這會兒功夫已經睡著了。

還真是心大。蕭明徹想。

蕭明徹呼出一口氣，再次閉上眼。

仿佛上天也在幫蕭明徹，次日蕭明徹上朝時，發生了一件大事。有人千裏迢迢從雲郡上京城，狀告員從上至下層層盤剝，貪污賑災款。

此事一出，震驚朝野上下。

“可今年的賑災款還未分發下去，怎的就有人敢貪污？臣以為這是危言聳聽！”

“今年的賑災款還未撥下，可往年的賑災款呢？上一次泰河水患，也不過三年之前。再往前一次，泰河水患是十五年前。按照從前泰河發生水患的時間，此次泰河水患發生的時間也太提前了，說不準正是因為有人貪污賑災款，這才導致堤壩不夠堅固。”

一時之間，爭吵不休。